“那要给西运门禁卫记上一功。”
“不是啦,”西运门统领一脸困惑,“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情,还没有动手,叛乱的人就全倒啦。”
“哎?”是断肠做的吗?但他功力再强,一个人也没这等本事吧?再说他直到方才,还一直跟在自己身边……
“太后。”尚书令小声提醒,现下善后事宜比发呆重要。
“啊啊,对了,靖王捉到了没有?”
尚书令神情葛然凝重:“还没,正在找寻。”
“他跑不掉。”顾紫衣果决地,“所有可能的藏身处,依次去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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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结束了。·
各处零星的战事结束,在这一次叛乱中,敌对者都浮出水面,因而可以一网打尽。善后的事宜开始运作,残余在各地的叛乱者也开始受到追查,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而她顾紫衣要……睡觉……
呼……好困啊……头颈配合着非要一起亲密相处的眼皮,不断地下坠……顾紫衣一刻也不愿多耽误,只想立刻跟床铺拥抱。
“别动!”
未觉察异样,直接拉开了床帘,却是翠儿惊惶失措的脸,颈项上横着一把雪亮的匕首,闪着叫人心寒的光芒。
“你动我就杀了她!”入侵者恶狠狠地宣告,同时更勒紧了挟持中的宫女。
“好,我不动,”顾紫衣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地配合,后退两步坐在绣床上,笑吟吟地果真一动不动。
“你这女人,又打什么鬼主意?”
入侵者微微偏过身子,露出酷似先皇的面容,却是一脸的扭曲。
“原来是靖王呀,呵呵呵……”顾紫衣堆满快活的笑.顺势拿过桌上的点心招待客人:“要不要吃?”
“不要!”
“很好吃的……”一块糕送进嘴里,客人不要,犒赏一下自己好了。
“住嘴!”靖王气急败坏,“你以为我来跟你闲聊的?臭女人,你坏了我的好事,我——”
“只有我能送你离开。”顾紫衣简洁明了地指出事实,否则他在这里废什么话?
“你果然聪明。”
“你只要挟持我,自有人一路护送你离开大燕,你是打算去……”
“西突厥。”
“那么就别耽误时间了。”顾紫衣站起来,“你放开她,换我做人质好了”
靖王眨了半天眼睛,对方太过配合,让人难以相信。
“你犹豫什么?我就在你眼前了,伸手就可以抓到。”
顾紫衣一步一步地挨近。
“站住!“恶人狞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会武功……啊呀!”
全神留意眼前的大鱼,却忘了怀里的人质,被一时狠狠地撞在眼部,发出凄惨的叫声。
“干得好!”顾紫衣向着趁机脱身的翠儿默示,
翠儿回了一眼:“都是跟太后学的。”
“这回你跑不了了——”顾紫衣气定神闲,“断肠!”
无人回答,“断肠?”
仍是悄无动静。
顾紫衣笑得越发灿烂,在牙缝间吐出轻微的声音:“翠儿,快去叫人。”
“往哪里走?”恶人一闪,挡住去路。
完了……
顾紫衣捂起耳朵,报以同情的一瞥。
“啊——来人啊——”。
翠儿的尖叫响彻云霄。
“你、你、你……”可怜恶人仅能发出的一点声音,也被淹没得一干二净。
“护驾!快护驾!”禁卫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
“可恶!”恶人狗急跳墙,放弃了堵上翠儿的嘴,以解救自己耳朵的企图,直接攻向顾紫衣,“只要抓住你,我还是一样能脱身!”
狭小的空间,没有太多闪避的余地,顾紫衣只得勉力与对方周旋,但功力毕竟落了一乘。
且——
眼前白光一闪,与此同时,熟悉的提醒响起:“小心!”
然后一枚小石子破宙而来,先发后至,击在暗器的侧身。
但!击落的暗器竟在瞬间张开,向前射出细如牛毛的一片银针!
“断肠,你总算……”
含笑的声音只说了一半,便如花瓣凋零般与坠落的身躯一起,顿入尘埃。
“太后!”
“太后!”
“太后……”
许多张焦虑的脸孔在眼前晃动,却是一张也看不清晰。
冷……
好冷……
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换成了冰水……
原来……结局竟是这样?
对……对不起,我不能等你回来,但至少……至少我……
我为你,守住了太平。
尾声
古驿道,忘川河。
——来,姑娘,渡过了这条河,你就能忘记今生,然后又会有一个快乐的来世。
——不,我不要忘记今生!
——不过忘川,你就只能变成一只孤魂野鬼。
——我宁愿做一只孤魂野鬼,也要守住今生的记忆,今生有我永生永世都不愿忘记的人……
摆渡人的脸撕渐模糊……一丝奇异的光亮从头顶闪出……人好像在虚空中飘浮,越来越高,却也越来越沉重,好像,下方好像有什么扯着她。
她吃力地睁开眼脸,想看清什么扯住了她。
“你醒了?”欣喜若征的声音近在耳畔。
几点清凉的水珠落下来,扑散在她的脸颊上。
“你终于醒了……”沙哑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可辨,然而听觉还是先于视觉,认出了眼前的人。
“是你……,“是我。”只有两人才能明白的默契,不需要任何更多的解释。
眼前的容颜渐渐清晰,然而,却需要耗费她好一会的时间,才能与记忆中连起采。
“你瘦了……”
何止是瘦了?几乎已经憔悴得变形,苍白的脸色,布满血丝的眼睛仿佛已久不知道睡眠为何物。
“我……”她试探地向周围望去,“是不是还活着?”
是她还活着,还是他们在阴府相会?其实她是不在意的。
但他,却像被人重重地击在胸口,身子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你还活着!听见没有?你会活得好好,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
他抓起她的手,十指交缠,紧紧地握住,仿佛这样就可以抓住她的生命。
他不敢再去回想听闻她生死未卜的消息,一路快马狂奔,三天三夜未曾阖眼的心情,那时候他真的愿意付出任何的代价,任何的,只要能挽救她的生命……
“那么……”昏迷前的记忆渐渐拼凑完整,“你回来了?”
“是啊,我赶回来看你。”
“你混蛋!”
她突然动怒,重病之中,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坐起身,用尽全身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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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这突如其来的耳光打得一愣,既想不起困惑,也想不起生气。
“你怎么可以回来?!’’她终究是乏力的,泪水随着低喃的声音扑簌簌地落下,“你怎么可以这样任性?你怎么可以为了我一个人回来?”
“紫衣……”他轻唤。
她没有察觉称呼的异样,虚弱地倒向他的怀中,“你怎么可以让我失望……”
“傻瓜!”她的责难隐含着至深的期待,感动压过了委屈和气恼,他轻吻她的额头,“你以为你昏睡了多久?”
“什么?”
“你已昏睡了整整二十天。”
若不是太医一再保证希望仍在,只怕他早已经发征。
“你昏倒后的第六天,战争已经结束,西突厌已经退乒,傻瓜,我们已经胜利。”
“是这样啊……”她羞涩地笑了,愧疚地望向他微红的左颊。
他笑,“你打了当今的圣上,这个罪名我会用一辈子跟你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