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这种事?”桑妮是个爱美的女人,偏偏又是个做美容事业的女人,她对能让自己更美的东西,简直一点抗拒力也没有。她此时的口气,完全流露出无比的好奇与兴趣。
“你有兴趣呀?可是……”女郎皱了皱眉头,“那个印度人很难找耶,一下子在美国,一下子又回到印度,连我自己都不晓得这批保养品用完了之后,下回不找不找得到他。”
愈神秘的人物,愈因难的事,似乎价值愈高的样子,至少桑妮就是这么认定的,她的声音透着希望:“他总有办法联络吧?”
“这个……”女郎有点为难的样子,“唉,好吧,我帮你找找看,介绍他给你认识好了。”
“就这么说定了喽!”桑妮又补了句。她忽然想到,说不定这可以为她的美容沙龙带来新的商机呢!
第七章
克里昂家位于比佛利山的别墅是幢三层楼的漂亮住宅,自桑妮与伊森结婚之后,他们就搬了过来。
“离我工作的地方近嘛!”桑妮是这么说的,于是这儿顺理成章成了小俩口的新居。
屋子的二楼有个人阳台,面对着群山,视野一片苍绿,晚上比佛利山的灿烂夜景更是尽收眼底。这里是伊森最喜欢的地方,放假的时候,他可以在里耗上一天。
不过他现在几乎没有任何假期了,克里昂的事让他忙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现在再也不是一名小小律师,他在克里昂家族的地位——仅次于克里昂的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虽然大部分的人看他,仍觉得他不过是个靠着裙带关系爬起来的人罢了。不过这半年来,伊森十分努力,适时地展现他得天独厚的资质,因此即使众人对他又是嫉妒又有些不屑,但心里却不得不佩服他的能力。
短短半年,伊森已经尝到绝妙的成功滋味,所有人对他另眼相看、信服崇拜,他掌握手底下成千上万名员工的生活,他一声令下,华尔街的股市可以立刻由涨转跌……这些,是权力的滋味,一种无法形容、令人振奋的滋味。
一切都如此完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少了海蓝。
“伊森?”桑妮一阵风似地飘到他身边,“就知道你躲在这里!”
伊森像在做例行公事般吻了吻他的妻子,心不在焉的问:“找我什么事?”
他对桑妮没有爱,由于他完全是为了权力财富才娶她,始终把她摆在一个利用的位置,久而久之成了一分愧疚。也因为这样,他对她开始异常的顺从、礼让,在外人看来,他们好像是一对相敬如宾的小夫妻,可是只有伊森自己知道,那不是相敬如宾,那根本就是疏离,是他可怜桑妮。
“我正在拟下星期五的名单。”桑妮沉醉在属于她自己的快乐里,拉着伊森走向阳台上的藤桌椅,“你来看看嘛,请这些人好不好?”
桑妮喜欢开Party平均一个月有一场,什么名堂都可以开,伊森实在是烦得都快烦死了,可是Party亦是某种交际应酬之一,对于人也并无坏处,他只好任由桑妮去搞。
“你说请谁就请谁吧。”他虽然不耐烦,但仍是平心静气。
“你帮我看嘛!诺斯参议员,卡亚博士……”桑妮不厌其烦地一个一把宾客名单数给伊森听。“啊,对了,我还请了我店里的那个中国客人,莎菲。”
“哪个莎菲?”伊森完全没概念。
“我给你提过的,你忘了!?莎菲呀,她姓江?还是曾?唉,反正我记不清楚中国人的姓。”桑妮烦恼地摇了摇头。“她帮我介绍那个印度生化科学家,我已经拿到他的独家代理权,要生产一系列的化妆保养品……喂!你刻不会连这个都忘了吧?”
这他倒是没忘,不过他微讶地挑起眉,“我以为你说说罢了,怎么,你真的要做?”
“你以为我说笑的呀!”桑妮白他一眼。“告诉你,他配方真是神奇得不得了,我们全店的人试用过后,立刻就爱上了,我相信等它生产出来之后,所有的美国女人也一定会爱上它!”
“桑妮。”伊森小心地挑着字眼,“这配方就算如此神奇,也不一定要量产吧?摆在你的沙龙独家销售不是很好?要制造化妆品,不仅要高设厂,还要经过卫生局的检验,很麻烦的。”
“这还用得着你说”桑妮不服地微抬下巴,“我都已经着手进行啦!你跟爸爸从来都得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回我就要好好做一番事业,让你们刮目相看!”桑妮自信满满,全心全意地相信成功就在她眼前。
伊森虽然知道以桑妮的能力,成功的机率实在微乎其微,不过……唉,算了,反正她老爸有的是钱让她亏;再说,他对桑妮决定做什么也实在提不出一点力气来开心。
“你想什么就去做吧,只要你做得高兴就好。”
桑妮则完全把伊森的态度当成是对她的宠爱,她甜甜地送上一记香吻,“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 × ×
桑妮的Party是在星期天的下午,而这天,伊森因为昨天晚上通宵办公,一直睡到下午。
待他终于睁开迷糊的眼睛,身边的桑妮早已下楼大宴宾客去了。他一瞥墙上的时钟,那时针指的时间立刻让他从床上惊跳起来,一边埋怨着桑妮不早点叫醒他,一边这冲进浴室放水打算把自己冲醒。
抓起摇控器,伊森习惯性的打开房间里的电视,电视的频道永远锁定在新闻台,这是他每天一早起来所做的第一件事。看新闻,掌握世界大事,虽然说这举动在今天看来有点可笑,因为现在已经不是早上。午间的新闻也早就是旧闻了。
“……来自亚洲的著名投资公司龙腾……”新闻里女主播的声音,一丝丝从水流的缝隙中伎入伊森的耳朵里。“其洛杉矶的分公司,今天有了重大的变动,该公司目前发布消息,原洛杉矶的总裁将改调英国,而空出来的位置,则由上官龙腾的女儿岑海蓝接任……”伊森一听,寒意从脚底直冒上头顶。他全身是水地从浴室冲出来,冲到电视机前面,正好赶萤幕里播出的一张海蓝的资料照片,美丽、干练的年轻女总裁,那自信而高傲的眼神像是在说:L.A.,我来了。
伊森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几乎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海蓝不是一向反对她父亲的事业,一向提不起任何兴趣?然而她现在不仅接管上官家的事业,还选了这个地方——L.A.。
他麻木地走回浴室,麻木地冲完澡,穿上衣服,从镜子里,他看见自己的脸色很白,他不只震惊,更心痛,他知道海蓝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
与他敌对,分庭抗礼。
她是不服输的,一直都是,怎可能任由他随意甩了她?可是他却忍不住心习痛,因为海蓝从来对这些商场权力一点欲望也没有,可是因为他,她勉强自己。
老天,我到底把她伤得多重?她究竟有多恨我,以至于不惜改变自己,只为能有机会报复?
这些复杂的念关头在他脑子里萦绕不去,他机械式地步下楼梯,想加入Party的行列,然而当他一在楼梯上遇到乔瑟,立刻忍不住把他拉到一边,“你看了今天的新闻没有?”
“你说海蓝?”乔瑟仍是像平日那样的冷静,毕竟该烦恼的人是伊森而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