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天宝的眼神又是一阵不着痕迹的闪烁,面露苦笑,“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为何会引来杀机,毕竟三彩玉佛再珍贵也不过是一块家传美玉。”
慕容十九低声沉吟片刻,“无妨,咱们先别去探究三彩玉佛有何珍秘,你和令妹安心的将身子调养好,我和君公子必定确保你们的安全无虞。”
“多谢慕容姑娘,可为了我兄妹俩耽误你们的行程实在过意不去,这分人情……”
“别这么说,”她浅笑盈盈,“天下之大,能够相识自是有缘,席公子若是将我们当朋友,就别再把恩情挂在嘴边了。”
“慕容姑娘所言甚是,”席天宝抱拳含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再寒暄片刻,慕容十九才送走他,然她脸上的笑容在席天宝走后倏然一敛,眼里涌上一片深惑不解。
“菱衣,你觉不觉得席天宝似乎在隐瞒着什么?”她十指交错的支着下巴望向一直伴着她的菱衣。
“不是似乎,而是确实,”菱衣在她身旁落坐,“小姐,席家兄妹没有表面看来的那么单纯。”
慕容十九点头同意她的看法,“关于三彩玉佛,席天宝从头到尾闪烁其词,且说词矛盾,而席天贝的口风更紧,一丝也不肯透露,我怀疑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逐渐已接受君啸尘即将成为自己姑爷事实的菱衣,不免也想到,“小姐,这件事你要不要和君公子商量……”
“和我商量什么?”说人人到,才一提起他,君啸尘已不请自入。
“你回来啦……”慕容十九欢悦的声音在一触及他阴沉的脸色顿时戛然而止。
“呃……小姐,君公子,我先告退了。”一嗅及空气中隐隐透出的硝烟味,菱衣忙不迭的夺门而出,不能怪她没有善尽职责的留下来捍卫主子,而是她深明“清官难断家务事”的道理,还是明哲保身要紧。
他昂藏的身躯挟带着一股沁人的寒风朝慕容十九呼啸而来,阴晦的面容严冷的逼近她,不需言语,慕容十九便知东窗事发。
“你……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哇!救命——”她来不及为自己辩解,便已陷入他骇人的风暴圈。
他轻而易举的将脱逃不及的她禁制在怀中,强抑怒焰的俊容狰狞的欺向她,“我千叮万嘱,不准你接近席天宝,你是哪只耳朵聋了听不清楚,啊?”
最后一声怒喝犹如闷雷直接劈入她的耳膜,震得她没耳聋也差点成事实,慕容十九反射性的捂住双耳以抵抗魔音的入侵,委屈的眼瞳蓄满被他挑起的怒气,扯开嗓子不甘示弱的朝他大吼,“你这个不分青红皂白、不问事情缘由的大混蛋!你别以为你是男人,武功高强就可以仗势欺人,我虽是女子,也容不得你任意欺凌。”
一抹不易察觉的好笑浮现君啸尘怒气腾腾的黑眸,他一向就知道她的勇气过人,却直到这一刻才见识到隐藏在她柔弱体内火辣辣的脾气,有点意思。
“我不想跟你吵,你给我解释清楚为什么我一再告诫的人会出现在你房里?”
不想跟她吵!她差点没气昏,是谁先挑起战事的?这会儿倒变成是她在无理取闹了,这欠扁的浑蛋!
她捏紧小拳头边抑那股泛滥的杀人冲动,冷冰冰地道:“我刚刚就要解释的,是你一进门就冲过来要将我生吞活剥,我胆子小得很,禁不起吓,这会儿什么都忘光了。”
望着她被怒火染红的娇靥,君啸尘冷硬的神情不自禁软化了下来,“意思是要我道歉?”
慕容十九冷哼,她可不敢奢望。
自知理亏,君啸尘认命的放下身段,谁教他每每控制不住那股能够轻易主宰他的妒嫉。
“对不起。”
慕容十九呆住,愣愣的盯着他,忘了生气,“你……”
君啸尘捧着她愣呆的小脸,温存的轻吮她诱人的朱唇,“别让我说第二次,我已经为你破例太多了。”
一丝丝的甜蜜缓缓渗入她的心窝,悄然绽放笑意的偎进他的胸怀,“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尊重我,别把我当成见人就爱的大花痴。”
君啸尘瞅着她明媚动人的脸庞,这样罕世的绝色,哪个男人能不倾倒?“我自然相信你,我不相信的是别人。”
慕容十九抬眼细细审视他,“我发现你对席天宝似乎偏见颇深。”
说到席天宝,他的敌意又不自觉的流露出来,“他来找你做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过来……”她语气一顿,猛的瞪住他,“你派人监视我?!
啊,被发现了!“不是监视,是保护。”他不慌不忙的纠正。
“你——”慕容十九放松的拳头又捏紧,“我从不过问你的事,你却处处干预我,你还敢说你相信我?”
大掌包住她小小的粉拳,他的神情严谨,不复一丝戏谑,“别怪我这么做,你比我的性命还重要,我绝不容许你有任何差池,尤其不放心你和席家兄妹单独相处。”
慕容十九的心止不住的怦怦狂跳,这是自认识他以来最令人动容的一句话,比以往任何一句强制专横的宣示东慑人心,迷雾般的云眸怔怔望着他,在心头强烈悸动的这一刻,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想将他眼底那分浓炽的真情深深摄入心坎。
温柔的抚触她素嫩的粉腮,君啸尘的眼中若有似无的飘过一抹忧虑,“答应我,千万不可和席家兄妹单独见面。”
“为什么!”就算席家兄妹有古怪之处,也犯不着防成这样吧!
君啸尘的眉间蹙拢着一股冷凝,“为了三彩玉佛。”
慕容十九不自觉的挺直背脊,“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他躲开她晶亮的眼神。
“你又想蒙我,”她扳正他的脸,强迫两人的视线交会,“你在怀疑什么?为什么我总感到你认为席家兄妹会对我不轨?”
避不开她莹灿的眸光,君啸尘认命的低叹,“因为他们的确有理由对你图谋不轨。”
慕容十九不语的瞪着他,静待他的下一句。
君啸尘又是一叹,轻拂她丝绸般的乌发,深邃的眸中盛满无尽的柔情,“因为没有弱点的我终于出现了弱点,而你,十九,你就是我惟一致命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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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决定什么时候动手了没?”
在席天贝房里,两兄妹趁着负责照料席天贝的荷衣不在的短暂时刻,压低音量的窃窃私语。
席天宝摇头,“我怕君啸尘早就怀疑我们了,从一开始就对我们防范的紧,要对他动手只怕成功的机率渺茫。”
席天贝凤目中寒光一闪,“难道我们当真要不回三彩玉佛?”
席天宝神情愤恨,“都怪爹竟然将三彩玉佛送给了君啸尘,那原是我该得的,却平白无故便宜了那小子,无论如何,都非得想办法弄回来。”
“可是咱们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
他们千辛万苦的寻到了君啸尘的踪迹,因为忌于他深不可测的武功,不敢与他正面冲突,遂不择手段的以苦肉计接近他,只待伺机对他下毒以夺回三彩玉佛,未料他仿佛洞悉他们的计谋,防范得固若金汤,美其名派菱衣、荷衣照顾他们,实则行监视之实,寸步不离的看顾着,连他们兄妹相见都在一旁陪着,莫要说在饮食上下手了,他们根本连君啸尘的面都见不着。
席天宝深吟,“既然没有办法从正主儿身上下手,只有挑他的弱点逼他就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