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婷僵直着身子,像个下女似的站在他面前,卑躬屈膝地聆听他一连串的指令。终于他说完了,才转过身。
“还有、还有!”他又喊道。“啧,我说你别急嘛!等我全部讲完,你再去做也不迟啊!我知道你很能干、很贤淑,机会多得是嘛,你不必急着表现。”他谆谆教诲着。
“对不起!是我不对,你还有什么吩咐吗?”她微笑着,但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还在努力!“嗯……让我想一想……”黄伟汉偏着头思考。
“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等你想到了,请务必告诉我喔!”仿佛他的每一个命令就像是对她的恩宠,她开心地笑着。
但下一秒钟,又见她垂下黑黑长长的睫毛。
原来是要掩盖那两颗快要冒出火光的眼珠子。
“好吧、好吧!你先去忙好了,等一会儿想到了再叫你。”他不耐地挥手要她离去。
“那我去厨房忙了。”菀婷微微曲膝后,才缓步告退。
“真看不出来她和相亲那天是同一个人,这么懂事、这么温柔……”黄母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马马虎虎啦!女人不就该这样?不然,有谁敢要啊?”他在菀婷身后故意大声地说,“我看,明天就叫王嫂不必来了,有了媳妇,干吗还请帮佣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家媳妇能力不足呢!”
“这个王八蛋,分明就是故意折磨我……”菀婷咬牙切齿拐进厨房里,“简直就是跟姓黄的犯冲!躲了一个,又遇上另一个,哼!”她念念有词地嘀咕着。
“得想个法子扳回一城,怎么可以让他占尽便宜呢?”她在厨房里走来走去,却苦思不得妙计。“喂,泡个茶要那么久啊?”黄伟汉在外头喊。
“喔,就快好了,再等一下!”她赶紧喊回去。
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他话这么多啊?有完没完啊?她手忙脚乱地丢了一大把茶叶到壶里。
“哼,要喝,就让你喝个够!我看你晚上怎么睡得着?”
她立刻把热茶端出去。
“这可是我非常‘用心’泡的茶,你一定要喝完!”她一双眼亮晶晶地凝视着他,表情除了挤出来的爱慕外,还有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黄伟汉迟迟没有动手,一脸怀疑地看着她兴奋的表情。
“怎么了?怕我下毒啊?我可是你未过门的媳妇耶!”她委屈地说道。
“你就快喝吧!人家特地为你泡的呢!”黄母催促着。本来她对这个不定时炸弹还有些顾忌,但现在看来,统统是一场误会,只要他们赶紧结婚,让自己快点抱孙子,自己什么都不计较了。
“你不是还有一些工作还没做吗?”黄伟汉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他太了解她“有仇必报”的个性。“你不喝完,我就不走,太没有诚意了。”她嘟着嘴不高兴地说。
“好啦!”他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哦,好苦喔!”他伸着舌头吐气。
“会吗?”菀婷转过头问黄母,“伯母,你觉得苦吗?同一壶茶应该滋味一样啊!”
“不苦、不苦,一点也不苦。”黄母拼命地摇头。
“那你自己喝喝看!”他把茶推到她面前。
“要人家帮你泡茶,人家泡了你又不喝,你是存心戏弄我吗?”她凄楚的泪光闪烁着,盈满的泪珠似乎就要滑落下来。
“你就快喝嘛!快!喝完它。”黄母命令道。
黄伟汉苦着脸,像吞苦药似的摸鼻仰头,一古脑喝完后,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就知道你……嫌弃我……不会做家事!”菀婷哽咽地说,然后就伤心地跑回厨房去。
“你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挑剔、难伺候了?”他母亲责难地看着他,“媳妇是娶进门来传宗接代,不是用来打扫、煮饭的!”
菀婷本来是躲在厨房门后偷笑,听到他母亲后面这句话时,她突然又笑不出来了。
? ? ?
“你杵在那里干吗?”菀婷不解地看着黄伟汉。
从他进房门后,就见他一直在床边走来走去,好像站也不是、坐也不行,手脚被摆错位置似的,搞得她也神经兮兮。
她可困死了!”整天疲于奔命,被他使唤来使唤去的,唉!就算是战斗营也不是这种操法!
二十几年来,她还没像今天一样做过那么多家事。
“你不睡?我可要睡了!”什么深仇大恨也得等她睡饱、有精力时再说。菀婷刷的掀起棉被,砰的一声就倒下去。“啊!这床太舒服了!”她一脸被“马杀鸡”的享受表情。没两秒钟,她又突然睁开眼。
“喔,我忘了换睡衣了。”她勉强坐起身,摇晃两下后又躺回去,“可……不可以帮帮忙啊?”她低声哀求道。
“干吗?”他僵硬地问。
“都是你害的啦,那么拼命干吗?”她嘀嘀咕咕着,“你把我的睡衣拿过来,我要换。”她随手指向衣橱。
只见黄伟汉眼神怪异地看她一眼。
“快点啦!”她不耐地大喊。
他这才不情愿地走过去。
“是这个吗?”他随便拿起一件,看起来像T恤又像卫生衣的衣服,反正她的衣服也没几件正常的。
“这是打球穿的。”她不满地瞪他一眼,“最靠近底层那件红色的。”她莲花指又一伸。
“哪有!”黄伟汉突然吞了吞口水,“不会是这件吧?”他瞠目结舌地举起一件红色紧身背心。
“就那一件,快拿过来!”她命令着。
他抗议道:“哪有人穿这样睡觉啊?”
“喂,这很贵的耶!”她指责地瞪他一眼,“这可是伍大妈的一番心意,她说,我这辈子也许就结这一次婚,管他是真的还是假的,性感内衣绝不能少!喂,你看,它和我这红色丝质内裤可是配成一套喔!”菀婷毫无芥蒂地掀起她的“内在美”。
“要换就快点,废话少说!”他撇开视线,脸微微泛红。
“其实……我还有一个私心啦!”她不好意思地低声道。
他满怀戒心地问:“什么私心?”
“我……一直很好奇……难道你……既然你……”她支支吾吾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他不耐地问。
“我真的没有冒犯的意思,我只是很纳闷……既然你对男人……有欲望!”苑菀婷吞了香口水,“那你为什么对女人会……完全没感觉呢?”
“你什么意思?”他眼神锐利地瞪视她。
“就是……”她不好意思讲。勾引一个男同性恋者这种事,怎么好启齿?“我想知道……你能不能跟女人做……那种事啦!”
“你想跟我发生性关系?”黄伟汉惊讶地张大嘴。他心里实在是百感交集啊!
“不是啦!只是‘侦察’而已,没有要‘真枪实弹’啦!”她红着脸道。
“那就不必了!”他脸色铁青地说。
“不必?你确定?”她的眼睛瞪得像钢铃般大。
“非常确定!”他没好气地说,“就像你只能跟男人,却不会跟女人有亲密关系的道理一样。”
“这样啊!”菀婷忖度一下后,才又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算是好姐妹。人家都说跟同性恋者比较容易交心,因为没有红颜招妒的问题。”她开始脱衣服。
“你在干吗?”他惊愕地睁大眼。
“换衣服啊!你不必掉过头去啦!我们在女生宿舍都这样。”她看黄伟汉困窘地撇过头,还好心地建议。
“我还是不看的好!”他可不像她,脑神经转得特别慢,还偏偏一股劲的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