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你个头啦!”伍慧真熊掌一拍,菀婷差点不支跌倒。“你怎么那么弱不禁风啊?”她眉峰紧蹙、脸色不悦道。
“是是,是我活该瘦骨如柴!”菀婷无奈道。
“你们家资产雄厚,千金大小姐你不做,偏偏要当个抛头露面的戏子,当然惹得他们老人家龙心不悦了。戏子无情这老话还有人在说呢!”伍慧真故意讥讽地说。
“唉,只要我爸肯拨给我一小块土地,只要小小一块……”菀婷捻捻手指,“我一定立刻把它卖了,然后全数捐给我们剧团,不管票房费不卖座,一连演个十几场文学历史剧,让大家飙戏细个过瘾!”
“文学?历史?你砸钱买快感啊?”伍慧真白她一眼,“这些有深度的剧码演给谁看啊?《小孤女的春天》是运气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运道,不要再奢想有下一次啦!少做白日梦了。”
“我就是喜欢做白日梦啊!”菀婷不以为意地说,“不过,要我爸拿钱给我搞剧团,不如叫他去自杀还比较快!”她吐舌耸肩道。
“那你以后怎么办呢?可以一辈子这样躲躲藏藏吗?”伍慧真问。
“没可能!”菀婷一口回道。“他们最近婚事催得紧,我正苦恼着呢!”
伍慧真打趣地问:“那这一次,你要躲去哪一洲啊?”
“欧洲!”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嗯!那倒是够远了。”伍慧真忙不迭地点头。“唉,只可惜我没办法跟你到天涯海角,虽然我是十万个愿意啊!我的爱人。”她垂眉叹息,脸部十足的夸张。
“我还真怕你跟来呢!大好的艳遇都被你这门神给吓跑了,我还有什么大好前程?”菀婷低声嘀咕着,心里一阵窃喜。
“你说啥?”伍慧真耳朵提得老高,尖声问道。
“哪、哪有啥?我是说……我这一去得耗个三五个月,剧团可不能没有你。”菀婷陪笑着。
“三五个月?”伍慧真诧异。“你哪有那么多旅费啊?喂!可别指望从我这边拿喔,扣掉每个团员积欠许久的薪水,和一些拉里拉杂的杂费,我早透支了。别忘了,我们两个自称是‘专业’流的最后支薪团员,讲白话一点,就是没薪水拿的啦!”
“安啦!我难道还不了解你?跟你要,还不如回家跟我妈伸手拿还比较容易。”菀婷没好气地说。“那你怎么筹旅费?”伍慧真小心翼翼地问。
“那还不容易!”菀婷弯嘴窃笑,“来,说说看,有哪些厂商来找我拍广告的?”她胸有成竹地问。
? ? ?
“哇!怎么都是一些丰胸广告啊?”菀婷愁眉苦脸道。
“经济不景气,只有这种产业一枝独秀嘛!”伍慧真不怀好意地说。“谁要你公演那天,一身薄衫难以蔽体,被人瞧出了你的本钱。”
“不会吧!我才32C耶!这样够大吗?”菀婷一脸的狐疑。
“我38A,那他们干脆找我拍好了。”伍慧真没好气地说。
“对啊!我也觉得你的比较惹人注目!”她一脸的正经。
“你在讽刺我吗?”伍慧真气呼呼地,但仔细端详菀婷的表情,却只见好友一脸无辜样。
“你……如不知道这数字的意义?”她忍不住问道。
“废话!谁不知啊!”菀婷笑得花枝乱颤。“数字愈大,当然表示胸部也愈大喽!你当我白痴啊?”
“好,那我问你,A跟C是用来干吗的?”伍慧真问。
“嗯……”这问题似乎考倒她了。菀婷拼命抓着头皮忖想。“这……我倒是没想过耶。”
“你不知啊?”伍慧真惊讶地张大嘴。“那你怎么知道内衣要穿32C?你内衣都怎么买的?”
“我妈买给我的啊!标签上有标示大小嘛!”菀婷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么大呼小叫。
“你……”伍慧真不敢置信地凸着双瞳。“你快要三十岁了耶,内衣还是你妈买的?”
“顺便嘛!不只内衣,还有内裤呢!我当然会指定图案,毕竟那攸关个人的品味,我都要我妈去搜括小猫咪的卡通图案,你不知道呢,有些真的画得好可爱喔!”菀婷说得口沫璜飞,却突然发现伍慧真一脸惊恐的表情,她赶紧垂下头,“这……这样不妥吗?”她低声地问。
“当然不妥!”伍慧真大嘴一开,颇像河东狮吼。“你还跟我大谈什么独立人格、自主自决?我看你根本还没长大。”
“啊!对了。”菀婷一脸恍然大悟。“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记得好像有一本书曾经这样讨论过,它说女性内衣的发明,根本是一种歧视女人、贬抑女人第二性征的手段,男人视女人为私有财产,所以要用布、铁丝、松紧带包撑女人的胸部。
“保住女人的贞节,就是保护男人的拥有权,而相对的,这其实也就等同于禁锢了女人的情欲……”她激动地伸手往自己的额头一拍,“哇!亏我还是女性主义的服膺者……就这么决定了!”
“决定什么?”这会儿换成伍慧真一脸的疑惑。
“决定彻底解放!从此刻起,我再也不穿内衣了。”说着,她竟伸手往衣里探,不一会儿,拉出一件女用胸罩。
“你……你疯啦?”伍慧真扭曲着脸尖声道。“你是不是太矫枉过正了?”
“要做,就真的彻底实践,我李菀婷从不做半调子的事。”她一脸的慷慨激昂。果然是不呜则已,一呜就要惊天动地。
“那不平白给男人的眼睛吃冰淇淋?”伍慧真的五官全皱在一起了。
“总比得乳癌好吧?书上好像就是这么写的喔!”她耸耸肩,无所谓地说。“反正,就只是身体的一部分嘛!我又不是要袒胸露背,我有穿衣服啊!干吗还多那一件小盔甲啊?”
“我是没差啦!可你……”伍慧真为难地盯着她丰满的胸部。
“喂,干吗歧视我的身体?大家都要一视同仁!”菀婷不满地呻道。
“我羡慕都来不及了,哪还有歧视的道理?随便你啦,只要解放不要变成妨害风化就好了。”伍慧真终于没有意见。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A和C到底有什么不同?”
我的天哪!伍慧真快被她打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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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点半,菀婷蹑手蹑脚地走进家门。
“唉——累死我这一身老骨头了!”她一边揉肩搓骨,一边低喊酸痛。
“谁要你半夜三更还在外头鬼混?”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冒出来。
“谁?”她惊呼起来,定睛看清来人,“妈呀!”害她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没错!就是你妈呀!”李母没好气地说,接着啪喳一声,点亮了客厅里的水晶吊灯。
“可不可以先关掉那该死的灯光?”菀婷痛苦地眯起迷离的双眼,习惯了整晚在酒吧里氤氲昏黄的夜生活,这水晶灯实在亮得太刺眼。
“看看你这一身清凉打扮……嘻嘻!”李母边叨念边摇头,一脸不堪入目的表情。
“还有,你好好一张可爱的脸蛋,干吗涂个死人妆啊?”
“我好累喔,可不可以明天早上再说?”菀婷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
“少唬我!你哪一次不是睡到太阳晒屁股了才起床?什么早上?现在就是早上!”李母气呼呼地指着她的鼻子大骂。
“妈——”她露出惯有的撒娇表情,谄媚地说:“现在是美容觉的时间,你不怕明儿个一早皱纹统统跑出来了?”她故意装成一脸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