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这样酸溜溜的吗?”夏晓郁没精打彩地问。
“那不然你说啊,到底在烦什么?”
夏晓郁又沉默了。
午后的阳光斜斜洒落,坐在窗边的夏晓郁,沐浴在灿金的光线下,她的眼瞳是琥珀色的,流露出一丝丝寂寥与无助。
犹记得四年前,她就是这样的眼神,让江成彬对她产生强烈的认同感。
刚到一个新环境的慌乱与紧张,加上与四周的人格格不入,对自身的特殊情况敏感而自觉,使得他们都像一匹孤独的狼,独来独往,却潇洒不起来。
在那门一起修的课堂上,同学们都开心谈笑著,自在地选好了分组的同伴,只有他们两个,沉默地待在自己座位上。
江成彬一直不知道那时候突如其来的勇气是怎么回事,他站起来,走向那个有著一张雪白瓜子脸,妩媚凤眼的女孩,很笃定地说:“那,我跟你一组吧。”
念大二的夏晓郁一开始有点惊讶,不过随即点点头,脸上扬起一抹微笑。
从那时开始,他们建立了如手足,又如伙伴的关系,直到现在。
一路走来,双方都交过男朋友,却没有像这次一样,让一个介入者破坏了两人之间的感情。
真的只因为江成彬对俞正容也有好感吗?
会不会是……他也没办法接受挚友被抢走的感觉?
两人沉默相对了片刻,直到服务生过来把桌子收拾干净了,还是静悄悄的。
“我毕业证书已经拿到了。”突然,夏晓郁冒出这一句。
“那很好啊,你也该拿到了。”江成彬取笑她,“比人家多念一年,你的专业知识一定更渊博才对。”
夏晓郁瞄他一眼,似笑非笑。
然后,江成彬突然领悟到她这句突兀的话,背后有什么含意。
“你爸叫你去新加坡?”
夏晓郁缓缓点头,她知道江成彬迟早会想到。
她的母亲在她大一下患病、过世,而在那之前,她父亲已经跟母亲分居多年,在外另有家庭。
她一年只看到父亲一、两次,所以在母亲过世后,她拒绝了父亲要她搬到新加坡同住的要求,宁愿一个人待在台湾,理由是她还在念大学,想把学位拿到再说。
而现在,她大学已经毕业,除了翻译稿件之外,也没有固定的工作,应该照著父亲的要求,去新加坡团聚才是。
可是……她一点也不想。
“你不想去对不对?”江成彬眼中的嘲讽之意已经全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认真的关切。“那就不要去啊,你老爸能对你怎样?”
夏晓郁耸耸肩,轻描淡写的说:“他说,要把台北的房子卖掉,也不供我生活费了,如果我自己活得下去,就不要过去没关系。”
“这算什么?威胁吗?”
“我想就是吧。”
江成彬不敢置信地瞪著她,“而你打算乖乖听话?你养不活自己吗?”
“你觉得呢?”她反问。
说实话,夏晓郁天生就是千金小姐的模样,江成彬也无法想像她住在小雅房里,和别人共用卫浴,每天加班到深夜,回家还要继续伏案工作的情况。
“真没出息。”他撇撇嘴,“那你去找金龟婿养嘛,俞老师应该养得起你,不如就结婚生子,专心当家庭主妇好了。”
夏晓郁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一样,凤眼瞪得大大的,满脸不敢置信。
“你真的以为我跟他会……”
“为什么不会?”江成彬喝了一口水,满不在乎地继续说:“我很早以前就说过,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看你对一个男人这么在乎、介意的样子。何况交往、结婚是很正常的事情,又没什么了不起,你干嘛这么惊恐的样子?”
“没什么了不起?那你之前何必反应那么大,还气到差点跟我绝交?”夏晓郁托著腮,淡淡笑问。
看著她凤眼中闪烁难得的调皮光芒,江成彬叹了一口气,白净清秀的脸上,露出了落寞的神情。
“可能因为我自己知道,这辈子绝对没有机会跟喜欢的人正正当当交往、结婚吧。”半晌,他淡淡地说。
夏晓郁忍不住伸手,握住他比一般男生纤细白皙的手,无言地帮他打气。
夕阳西下,窗边相对的两人,各自有著错综交缠的心事,理也理不清。
交往、结婚,真的是一切问题的解答吗?
年轻的他们,都没有答案。
第八章
时序推移,台北的街头,渐渐有了萧瑟的秋意,令人有些忧郁起来。
不过,夏晓郁庆幸自己和江成彬的关系回温了,这是她忧郁的深秋季节里,少数能让她心头泛暖的事情之一。
当然,俞正容不算。
想到俞正容,夏晓郁并不觉得心头的感觉是暖意,而是一把火似的火烫烫,简直要把她烧成灰烬。
她可以感受到,俞正容斯文儒雅的外表下,掩藏的是狂放而野性的本质,他一直努力控制著,也掩饰得很好,但是最近,情况好像慢慢在转变。
望著她的眼神越来越露骨,拥抱越来越紧,每次都好像想把她揉进身体里一样。
成熟男人的体魄,是那么刚硬而充满力量,在他怀中,自己仿佛化成了棉花糖,只能软软地依偎,任由心跳失控,任由惊人的热流冲过全身。
欲望的气息。温度,清清楚楚地在空气中萦绕,而俞正容,越来越不想克制。
“晓郁……”
温柔入骨的轻唤,逗得她耳根一阵阵发烫、发麻。
在她家的大沙发上,两人本来并肩坐著,在讨论俞正容系上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说著说著,夏晓郁被半哄半骗地抱到他怀里,他的唇开始游移,然后……
带著魔法的修长手指,温柔但坚定地解著她衬衫的扣子。近来,俞正容已经不甘于只是拥抱了,他一次又一次地试探底线,不管是她的,还是他自己的。
当他微凉粗糙的指尖抚上她前胸如花瓣一般细致的肌肤时,夏晓郁不安地扭动起来,紧张得绷紧了身子。
“嘘,放松一点,别这么紧张。”他比平时沙哑几分的嗓音耐心诱哄著,忍不住轻吻她睁得大大的慌张眼眸。
怎么能不紧张?她整个人惊跳起来,简直像是触电一样。
“我……我……”她的喘息让声调不稳定,微微发抖。
“晓郁,我可爱的、害羞的晓郁。”他带著笑的唇,从她的耳际、脸颊开始,一路洒落火烫的吻,一直到她雪白的颈、胸前。
他轻轻啃吻,在细致娇嫩的肌肤上,留下了一个个亲密的证据。
她全身绷得像是拉满的弓,几乎就要绷断。
无助的轻吟,随著大胆吮吻的节奏,从咬紧的红唇中逸出,娇媚而柔弱,逼得俞正容身体深处的野兽,不但蠢蠢欲动,还仿佛就要破栏而出。
这么甜、这么娇,到底有哪个男人,能抗拒如此的旖旎诱惑?
夏晓郁全身像是被灌了醋一样,又酥又麻,连抬手都没有力气,只能任凭他予取予求。
当她在晕眩中,察觉他的手已经滑到她的腰际,正在解开牛仔裤的铜扣,她已经羞到极点,不能再忍耐了。
俞正容的喘息加剧,灼热的气息吹拂在她胸前。
好像此刻压制著她的,不再是斯文英俊的俞教授,而是一头即将要失控的野豹!
“不要……”她开始挣扎起来,被唤起的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那种不断升高又坠落的感觉如此陌生,夏晓郁吓得全身发抖,拚命想闪躲。
她的眼中已经充满泪水,脸蛋红扑扑的,有著陌生的欲望和惊慌,让人又心醉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