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觉得荣幸吗?”他哼哼冷笑,目光阴沉,呼吸急促,整个人被一种无法克制的愤恨所主宰着。
夏晓芙更是慌乱了,“是真的!”他们什么也没做啊!
乔斯看也不看她一眼,心被怨急深深刺着。“你还记得昨天我的要求吗?我记得你的回答是‘不行’,原来你早就有约了。呵呵,你说得可真好听啊,还记得你曾发表过什么高论吗?什么没有未来可言?什么亲密的接触只会增加彼此的困扰?真是好笑!你那大大的眼睛配上一副圣洁的天使模样,差点就把我骗倒了!”他拳头紧握,呼吸既乱又沉。
这样恶毒的话,听得她脸上血色尽失、全身震颤,她痛心疾首地倒抽一口冷气,受伤的大喊:“不是这样的!你歪曲了事实。就因为你害怕重蹈你父母的覆辙,你害怕被你所爱的人伤害,所以你封闭心灵不敢爱人,更不敢承认自己的爱。乔斯,你是个不敢面对现实的胆小鬼!”
她悍然的反击,却使他更想狠狠伤害她。他忽而变了脸,阴鸷的怒容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心的和善,令人毛骨悚然。
就见他邪俊一笑,柔声道:“事实上,整件事全是我和麦云淮在打赌。”
“赌?”夏晓芙的思绪根本转不过来。
“是的,赌。麦云淮拥有我一直渴望得到的寻梦酒吧,我们约定一个月内只要你成为我的女人,他就把它送给我。”
她呆愣了好久,才眨着大眼回过神。
“你……你要我的感情,我的心,就像要那……那间酒吧一样吗?”愕然地望着眼前这张睥睨的笑颜,她整个人都空了。
“不要说这种话,那真的是间很棒的店,若是我输了,我就得赔上我的天使俱乐部。所以不论输赢,对我都很重要,因为两者我都想拥有。”
他恶毒地凝睇着她苍白如鬼魅的脸,幽深的眼中闪烁着残酷的喜悦。
她恍恍惚惚地转过身,脚步蹒跚的走向门边。
乔斯抢先上前替她开了门。
当关门声响起时,夏晓芙的心也像那扇门一样.“砰”地紧紧关上了。她恍若机械般僵硬地走下楼梯,步出大门。
她为什么会走出人行道外呢?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当震耳欲聋的煞车声传进耳中,刹那间,她眼中的世界似乎都朦胧了起来,直到所有的感觉消失无踪,脑中一片空白。
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
第十章
夏晓芙昏迷了两天才恢复知觉,对于关心她的人而言,这两天就好像两世纪那么久。
好不容易,朦胧的黑暗渐渐消失了,夏晓芙睁开眼,此时晨曦正巧斜照在床上。
她发现自己躺在充满消毒药水味的病房里,慢慢的,她恢复了记忆。她想起身,但无论如何努力也坐不起来,只好认命地闭上眼睛。算了,随便吧。她沮丧地告诉自己,就这样吧!
接下来好几个星期她不断地接受X光检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双腿依然不能动弹,更令人惊讶的是,她根本不以为意。她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不能动弹的双脚,甚至连医生告知诊断病情时,也无动于衷。
“依检查结果来看,并没有什么毛病。”她记得医生是这么说明的。“这种情形会持续多久,我也不确定,或许只是一时的麻痹罢了,可以接受物理治疗看看,说不定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就会复元。”
可是又过了好几周,情况一点好转的迹象也没有。莫姗姗和徐方每晚都来看她,她的父母也为了探视她,经常北上,乔斯更是每天都来,但夏晓芙说什么也不愿意和他相见。
莫姗姗见她情况依然毫无起色,猜想可能是心理问题,便试着和夏晓芙讨论。
“我不想见他。”夏晓芙别开脸,疲惫的道:“请转告他不要再来了,我真的不想见他。”
“小芙,你应该往好的方面想,只要你肯合作,也许你就可以走动了。见见他吧,我猜他就是令你委靡不振的关键。”
“不!我不要见他,我不要!”她激动的坚持着。
“你已不再是小孩子了,小芙。如果你自己不想复元,就是老天爷也爱莫能助,因为你根本就没有毛病!所以,要不要见乔斯,你自己来决定吧。”
“我已经决定不见他了。”夏晓芙倔强地偏过头,凝视着西沉的夕阳。
不久,大地就笼罩在黑暗中了。
她那如止水般的心也开始动摇了。蓦地,她听见门外的脚步声?不由得沉下脸。但当脚步声过门不入,她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望。
他今晚或许不会来了,或许他已不想见她了。但如果他不再来了,那她要怎么办呢?虽然她告诉自己不在乎,但怎么可能不在乎呢?
才认清自己的心意,她的喜悦就已退潮,成了干涸的荒漠沙河。
她怎么可能会不在乎呢?
& & &
“晓芙?”
乔斯的声音将她唤回现实。看见他的影子清楚地映在门板上,这瞬间,盘桓不去的焦躁感消失了,她又想笑又想哭,神经简直要错乱了。如果可以,她真想跳下床,紧紧抱住他,向他表白爱意。但她心里虽然激动着,却仍是动也不动地躺着,静默着。
“晓笑,你睡着了吗?”
乔斯小声的探问,却没有任何回应。她不愿意和他说话吗?她还在怨恨他吗?他颓然轻叹口气,只好转身离开。
这时,却听她慌张地轻喊:“还没有。”
他一怔,好半天才哑声开口,“我可以坐下来吗?”
“可以,床边有椅子。”
她紧张地看着他拉出椅子坐下,生怕他会离开自己,暗地里又不得不强要自己冷下心来、
一会儿,乔斯又问:“伤势好些了吗?”
“好多了,医生说我没有什么问题。”她实话实说。
“但你不是无法走路吗?”
“哦,这个嘛。”她勉力挤出一丝笑容,无所谓似地耸耸肩,“可能是心理上的毛病吧,只要自己想走时就能动了。”
“那么……是你自己不想走啰?”
她没有回答,只是疲惫的闭上眼睛,沉默好久,才幽幽反问:“一定非走不可吗?”那声音是脆弱、认命而无助的。
连乔斯都可以感受到她深沉的自暴自弃,不想面对他,不想面对自己的伤痛,不想面对自己破败的尊严……那个向来天真烂漫、率直开朗的小人儿已然彻底消失,他是怎么办到的?
他无奈轻叹,深深为自己的恶劣透顶感到厌恶至极。
“你会变成这样全是因我而起,我……很抱歉!”
”何必呢?乔斯,这是意外,是我自己造成的,跟你无关吧。”她狼狈地别开眼,不去看他那带着怜惜的目光,她凄迷地笑着,“拜托,我是说真的。”别再用那种让人心酸的表情同情她了。
乔斯艰涩地抿抿唇,眼中的痛楚更深了,他垂下眼,哑声低语,“在那之后,我去见过麦云淮了。”
”喔,那你应该知道等我出院之后,不会急着去找他啰。”
“晓芙!”深深的歉疚紧紧盘据在他的心头,他抓住她的手,急切而懊悔,“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心中的歉意。我知道我很莫名其妙,无理取闹,你好意安慰我、照顾我,我不但不烦情,反而误会你、羞辱你,如果你不能原谅我,我也不怪你……我、我真恨自己,要不是我说了那些话,一切都不会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