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芙?”接触到温暖的怀抱,乔斯不甚清醒的微张开眼眸。
“是我,别怕。”她轻柔的嗓音如同天籁,让他觉得安稳,僵硬的身体跟着渐渐放松了。
“你还好吗?乔斯。”她怯怯低问。
霍地,理智回笼的他迅速翻身坐起,窘怒地挣开她的怀抱,“你来干嘛?”他很是没好气的质问。
“我来陪你。”很自然地,她伸出手握住他的。,, 乔斯浑身一震,想也不想地甩开她的手,恶声恶气地说:’我不需要!”她以为她是谁?
“不要嘴硬,快把这身湿衣服脱掉,免得着凉——”
“我好得很,不用你管!”他烦躁地大吼,截断她真诚的关怀。“出去!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这女的烦死了。
”你把湿衣服脱了,我就走。”
乔斯瞪着她,见她亦固执的迎视他,眸中温情流转,半响,他叹了口气,“帮个忙,出去吧,否则,就回不去了。”
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夏晓芙不由得红晕满颊,“我……我只是不放心你。”
“谢了,我不需要。”
见他挣扎着起身,摇摇晃晃地想站直身子,她迟疑着,不知该不该伸手帮忙。这时,他一个踉跄的跌倒在地,她惊呼一声,赶到他身边蹲下,却被他紧紧抱住。
“她死了……”乔斯失神地呢喃,似乎完全崩溃了。
“嗯,我听说了。”
“她为什么要死?”
“因为你不爱她。”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感觉到乔斯在颤抖……不!他在哭。
夏晓芙着实慌了,她从没想过他也有这么脆弱的—面,像孩子般痛哭着的他啊,是第一次这般失控不能自己吧,每一滴泪水都是长年积压的悲哀和痛楚。
这个傲慢自恃的男人啊,他爱他的母亲,却故意在心里筑起冷漠的高墙,不让他人窥视,结果……
她撑不住乔斯的重量,两人一起倒在床上。身心俱疲的他好想就这样入梦,但她身上散发出的馨香,却使他睡意全消。
“留下来,好吗?”他沙哑的呢喃着。
她犹豫了,怯怯的咬着唇,万般挣扎的瞅着他。她知道自己能暂时帮他忘却丧母的伤心悲恸,但……
“不行。”她轻轻推开他。
乔斯笑了起来,“你就是这样——圣洁的天使,到最后关头仍然守身如玉。”真是个该死的女人!
像是再也不屑面对她似的,他翻身下床,脚步踉跄地走向门口。
“你要去哪里?外面开始下雨了。”
“那正好。”他生气地转过头,恨恨冷哼。
“别做傻事了,乔斯。你出去淋雨会生病的。”夏晓芙仓惶地跳下床抓住他的手臂,却被他用力挥开了。“求求你,乔斯!”她快步追着走下庭院阶梯的他。
“少啰嗦,走开!”
“乔斯……”
“我叫你走开听到没有?滚!”
他忽地停步,回过头抓住她的肩膀,力气大得惊人,仿佛就要捏碎她似的,却又猛然松手,吓得她狼狈的跌坐在地。刹那间,震惊与痛楚使她无法动弹,好半天才回过神,但他的身影早已没入雨中,不知所踪了。
“噢,我真不应该!我怎么可以拒绝他呢?”夏晓芙失神的呢喃,“该不会真的……”她揉揉抽动的眼皮,“怎么办?心口怎会好闷?”总觉得不祥的事就要发生,或是……已经发生了?
不!她着急不已,抓起桌上的皮包赶忙奔入外面又冷又湿的雨中;她必须去寻求支援,单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帮助乔斯。
她想到了麦云淮。
他会帮助她吧?应该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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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各种管道终于找到麦云淮时,天色已晚,夏晓芙也已经疲累不堪了。她被乔斯抓过的肩膀仍然隐隐作痛,加上一整天滴水未进,她到现在还能勉强支撑着没有昏倒,全是为了心中牵挂的那个男人。
“夏晓芙?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麦云淮显然十分惊讶,他关切地将她拉进屋里,“先进来再说吧。”她看起来就快要倒下了。
“谢谢,但请你先救救乔斯吧。”再耽搁就来不及了!
“乔斯怎么了?”
”他在他母亲的海滨小屋,身子已经快撑不住了还跑出去淋雨,我、我根本拦不住他……”她急迫地将所有事情的经过简短说出。
麦云淮听得满脸错愕、心痛莫名,真是呆子一个!
他当机立断地拿起车钥匙,沉着吩咐道:“晓芙,你先在这里等好吗?我去把他抓回来。”
“不!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行。”他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入卧房里,正色道:“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或者先睡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夏晓芙还想抗议,麦云淮却已火速出门驾车离开了。没办法,她只好认命地守在屋内等候。她先拨了通电话告诉表姐自己的行踪,本以为自己定然了无睡意,但身子一沾上柔软的床,竟体力不支地昏睡过去。
翌晨醒来,乍见自己身处陌生房间,她愕然怔忡了半晌。等她清楚记起前一夜的事,这才赶忙来到客厅,却看见麦云淮和衣躺在沙发上熟睡着。
“麦云淮!”她用力摇他,直到他吃惊地睁开眼睛。
就见他睡眼惺忪的站起身,懒懒呻吟,“哎,脖子都睡僵了。”好痛!
“你去过海滨小屋了吗?”她急死了,不敢相信他竟在这里呼呼大睡。“乔斯呢?”
听见这个名字,麦云淮脸上慵懒的表情立刻消失了,他敝撇唇,没好气的说:“他啊,好端端的睡在床上。”真不知他安什么心?想吓死人啊!“我已经把他湿透的衣服脱掉,用棉被把他裹得紧紧的,他不会受凉的。”妈的,害他忙得团团转。“安啦,那家伙命硬得很,绝对会长命百岁的。”有道是祸害遗千年。
“这样我就放心了。”夏晓芙这才放下心中担忧的大石。
“那倒未必,你最好开始担心自己吧。”他忽然天外飞来一句。
“为什么?”
“因为人言可畏啊。”
这算哪门子答案?
她纳闷的瞪眼,却见他笑得益发邪气诡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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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晓芙在公司的会客室里找到了乔斯。
乔斯动也不动地坐在沙发里。双手抱头,恍若石雕。
她静静走近他,带着满腔怜疼的心情。然后,她在他身边跪下,手指轻轻抚着他浓密的发丝。
“乔斯,你还好吧?”她柔声轻问。
他却像逃避火焰似的惊然闪开了,抬起头,他的神情憔悴,眼神古怪而森冷。跟着,他开口了,语音凌厉而怨怼,“你骗得我好苦!”
“什么?你说什么?”她完全怔住了。
“不要跪在这里,起来!”他烦躁地低吼。
她呆愣了好久,才眨着不解的大眼,像只斗败的公鸡茫然地站起身。
“怎么回事?”她苦涩地看着他。
乔斯恍若听到可笑至极的笑话般仰首狂笑起来,“你还装蒜。”他的声音夹带着刺人的刻薄语调。“昨晚,你跟麦云淮在一起吧?”一早醒来,他心急懊恼地四下打探她的行踪,姗姗却告诉他这样的答案。
“嗯。”那又怎样?夏晓芙根本搞不清楚状况。
很好,他握紧拳头往窗口走去。答案揭晓,戴着天使面具的魔女又耍弄了他一次!
”清纯的天使也有堕落的时候吧?女人毕竟是女人,恶心!”他愤恨的唾骂着。
这下,她完全听明白了。“可是,我是为你而去的啊!”无法承受他的误解,她焦急地扯住他的衣袖,想澄清、想解释,却被他粗鲁地用力甩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