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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什么不好意思?我被人下了迷魂药,睡得迷迷糊糊,哪有力气跟一件心爱的衫裙过不去?”她不甘蒙受不白之冤跟他把话挑明了讲。

  她的疑虑是他早已料到的,之所以迟迟不肯接她回.去,实在因为心中尚有一股怒气未平。他私底下走访淀城不下十余次了,每次都见到她兴高采烈,过得悠游自在。

  离开他,她似乎更加快乐,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接她回去?

  今天若非思念她,思念得快发狂了,他是不会来的。呵!她居然也会哭!?

  兰萍和她的对话,他全听进去了。这个罪该万死只会整人的小小女子,终于也会为了他臾倒花叶下。他虽心疼,但心中洋溢着是更多的满足和安慰。

  “我知道,我错怪你了。”使尽浑身的力气拥她入怀,这一刻他等了好久好久!

  “放开我!”恶心的感觉翻搅着的她的肠胃。她无法忍受自己投入一个拥抱过其他女子的怀抱。

  长长的思念,换来锥心的恨意,她作梦也料想不到,她会如此这般不能遏制地恨着他。

  “休想!这辈子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他不要放开她,相反的,他要紧紧抱住她,一如优虑转个身她就会翩然远去般,紧紧缠住她的身躯,闲不容发地……

  “这次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她低喃,凄婉一笑,两剪清瞳下,又见晶澈朦胧的泪。

  他当她是什么?可以任其好恶,挥之则去,呼之即来?他弄错了,她不是百合子,她的度量没有大到可以和别人分享丈夫的地步。

  别了!我亲爱的夫婿,至少……至我曾经那样深深地爱过你。她闭起眼睛,齿尖用力一咬……

  织田信玄搂着她,感觉怀中的人儿不再剧烈地挣扎,稍稍安下心来,将她轻挪向外——

  “雩妮!!…他宛如嘶吼的声音,画破长空,震惊了别馆内外所有的人。

  几乎是飞奔地踅回卧房。织田信玄用力扳开朱雩妮的嘴,下决识地低呼一声。她口鲜血横溢,已然咬伤的舌尖,虽不至于致命,却已足够令她痛得昏死过去。

  忍受如此大的痛楚,她竟然连气都不吭一声!?

  织田信玄火得想一掌掐死她,她怎么可以这样折磨他?她不知道他的心里会比她更痛更难过吗?

  气归气,仍得赶快搭救她。

  “阿发;告诉外头的蒲生鹤松,立刻赶到市集找大夫。”

  “不用了。”兰萍提着药箱走进房内,“我这JL有口服的金甜药,很有效,服下后两三天使可痊愈。”

  “你怎么会有这种药?”阿发知道这样问不合规矩,·但她真的很好奇。斯幸织田信玄一颗心全放在朱雩妮身土,根本没空理她。

  兰萍腼腆地垂下眉睫。“我以前也曾受不了丈夫另纳妻妾,气得咬舌自尽,这药是我婆婆给的。”说着,眼睛不自觉地瞟向织田信玄。

  忙乱中的他,根本没注意到兰萍的眼神有深切的谴责意味。

  “阿发,叫鹤松备轿,我们即刻返回笼烟楼。”话声甫落,他已经抱着朱雩妮大步迈向回廊。

  “你不跟娘打声招呼吗?”兰萍问。北政夫人也算是他的丈母娘,按理;他应该过去跟她问候一声才是。

  “免了吧,她不会希望这个时候,在这里见到我的。”他不敢期望百合于能毫无怨言地忍受他的蓄意冷落;北政夫人假使获悉他们的婚烟有名无实,包准会跟他闹个没完没了。此时此刻,他可没心情和力气去谈论那些令人憎恶的问题。

  蒲生鹤松相当了解他主子的心意,近两个月来,他老是见到织田信玄对着夜空长吁短叹。以他威武骄横,雄霸一方的君主,竟愿意为一名女子孤坐愁室,冷落新婚小妾,由此可知,他对朱雩妮的用情之深。

  他不会单独回去的。蒲生鹤松相信,这趟淀城之行,他的主公一定会连同朱雩妮一齐带回,因此他未经吩咐,便已备妥蓝呢大轿,等候在淀城外的五里亭。

  返回笼烟楼的途中,大伙谁也不敢随便开口说笑。

  织田信玄阴郁森冷的眸光,紧盯着轿内犹自昏迷的妻子,一瞬也不瞬地,害阿发等侍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心只盼望尽早回到笼烟楼。

  第八章

  “你是牛头马面故意去装扮成我夫婿的样子,来吓我的吗?”朱雩妮面无表情地瞪着眠榻旁的织田信玄,胸臆中的怒气依然难消。

  依她言下之意,他的长相竟比牛头马面还恐怖,否则干嘛用得着装扮? 

  “是啊!”他解下腰际间的黄色缎带,及白色的袍子,掀起锦被,挤在她身旁。“阎罗王说你阳寿未尽,却狠心抛下亲人,罪大恶极不可饶恕,罚你和我相偕白首,情爱绵长,一辈子受我箝制摆布,再也不许轻生,不许伤心,更不许翻白眼瞪我。”他专制地压住她,霸住她的身体,单手托起她柔润光滑的下巴,深情地吻住……

  朱雩妮没做任何回应,僵直的身躯由着他摆布、抚触。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织田信玄努力想把气氛弄得轻松,岂知她根本不领情。

  “我没资格谈原谅不原谅的问题。在这吃人的礼教,传统的世俗里,你有权利一娶再娶,甚至杀了我,也没有王法可以制裁你。”她幽怨地扬起嘴角,“我只是觉得遗憾生做女儿身,无法敢爱敢恨,无法死生由己。”

  “不许再提死。”织田信玄又被她给触动肝火。这女人,就不能说点他比较开心的事吗?

  “我偏偏要提,一天提一百次,直到把你烦死为止。”躲在被褥里懒得看你的臭脸,爱生气的家伙!

  “小心我以牙还牙,堵和你哑口无言。”躲在被褥里懒得看你的臭本性过于刚直,说起话来依然一本正经,又臭又硬。罢了!甜言蜜语不行,只得付诸行动,给她一记缠悱侧的吻。 

  “不,别,别这样,你有了她后,就不该再来纠缠我。”她不在的这段日子,织田信玄将她的别馆,保持得完好如初,关于这点,她,确实很感动。然即便如此,仍不能抹煞他另结新欢的残酷事实。

  “你是我的妻子,我有权利这么做。”回笼烟楼好几天了,他一直克制住情欲没敢来打扰她,那是他体恤她,让她休养期间乘机平复扰攘纷乱的心绪。可他也是肉做的,有血有泪,有爱欲情愁;他忍得已经够久了,他要亲她、抱她……行使所有为人丈夫应有有权利。

  “你——”朱雩妮静静凝视着他的眸子,从那黑黝得一如汪洋的眸光中寻找曾经令她痴醉的柔情,天!它居然还在?禁不住一阵心悸,伤感于他竟可以同时专情真诚地对待两名女子。男人呵!

  是命?还是苍天太不公平?

  为什么她只能爱他一个人?她的心盈盈满溢的始终是他英挺拔卓的身影,再也没有空间容下任何人,而他呢?

  男人心胸宽大,因为得以滥情!?

  女人心跟窄小,实是专情所致!我们穷其一生二世,只认定一个人,用明月可鉴的真心相待,然换来的;却经常是锥心裂肺的绝情背弃,何苦呢?

  希冀一辈子能云淡风轻,适情适意,就必须学会不伤心,但凡是人,谁能不伤心,除非心死了,对,无心可伤,自然不再伤。

  朱雩妮推开他,一脸肃穆;缓缓起身,一件件褪去身上所有的衣物……静躺于榻上,闭起双眼,听从地啃噬他的心灵。这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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