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来以为这会是你见到我的第一个反应。」凌锐彻彻底底地被她的反应给逗笑了。
他没有想到,她一开始居然不是先将黑衣人和凌锐联想在一起,而是先怀疑他是不是冒充新郎倌!
这也只有思考和一般人迥异的她才有可能想到。
「我哪那么容易被你猜到?」展颜淡淡地轻哼。「不过,这怎么有可能?」她的心情仍无法子复过来,实在是因为这真的是个太大的震惊了。
「这怎么不可能?」浅浅的笑容跃上凌锐的唇角。「难道黑衣人就不能是凌锐吗?」
「是可以。」展颜点了点头,又疑惑道:「问题是既然你就是那个黑衣人,何必要娶我?难不成你是故意娶我来整我的?」说到这里,她的音调立刻上扬八度,好像已经确定了答案就是他蓄意要娶她的模样一般。
凌锐光看她的反应,也知道聪明的话,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对她说出自己的确是因为知道是她,所以才答应娶妻的。
虽然他娶她的目的不如她所猜想的是为了整她,而是另有其因,但还是怎么样都不能在此刻说出真相。
如果被她知道的话,那他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我怎么有可能是故意娶你来整你的?」凌锐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为自己辩白。「我也是听到你的声音,又等到掀了你的喜帕,看到你的那双眼,才确定你就是跟我抢凝血碧玉的人。」
「说得也有道理。」对于他曾经跟踪她回家,早已经见过她容貌之事完全不知晓的展颜,自然会相信他的言论。「那你为什么要答应娶我?」
展颜不明白他干嘛没事娶个女人来睹自己一生?
像她直到现在,都还很不想当他的妻子。
逃跑的念头虽然没有了,但是她开始在想着要他休掉她的可能性。
「为什么这样问?」凌锐扬高了眉,炯亮的眸子紧紧瞅着她精致的容颜。
「因为像我就很不想嫁啊,你不觉得要跟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共度一生非常可怕?」展颜说出自己的论调。
「我是被某个女人以死相胁,所以娶你。」凌锐想起奶奶厉害的哭功。
展颜听到他的话,心里突然觉得很不愉快。「那个女人还真是厉害。」
某个女人?是哪个女人?
他该不会是因为被别的女人纠缠到烦得要命,所以才娶她来当挡箭牌?
为什么想到这儿,她会觉得闷闷不乐?
「没错,那女人是很厉害。」凌锐仔细地端详着她,并不道破那女人就是他的奶奶。
故意这么做,是因为他似乎从她脸上望见了些许的醋意,而他喜欢她在意他的感觉。
「那你为了她娶我,代表你不能休掉我吗?」展颜说不清心里的究竟是什么滋味。
反正她巴不得他快快将她休掉就是!尤其在她听到别的女人之后,这样的念头更强烈。
「不是不能,是不会。」凌锐唇边漾出迷人的笑容。「为什么要休了你?你又没做什么错事,更何况现下我发现你对我而言并不是陌生人,或许我们可以共度一生,不是吗?」说着此话的同时,他的脑海中确实已经在编织着美好的未来了。
「我跟你?」展颜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我跟你共度一生?」她的声调再度提高八度。
不会吧?想到这里,她就觉得他的脑子可能烧坏了!
她以为她之前的表现,应该会让他很讨厌她的,他怎么还会想跟一个讨厌的人共度一生?
「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娘子,而我不打算休掉你,你说,我们不能共度一生吗?」凌锐的目光热切地盯着她,语声低柔地诉说着他的疑问。
「这……」展颜顿时语塞。
他说得好像真的有那么一回事,可是……她就真的要这样过一生吗?
虽然他长得很好看,钱也很多,武功又高超……想来想去好像没什么不好,可是……可是她就是不甘心这样被骗来嫁人,然后就真的要跟对方过一生了。
况且她一直觉得像他这样坏的人一定会整她、虐待她,对她极度不好,所以她一定要想尽办法让他休掉她。
左思右想之下,展颜想到他方才的话,于是说道:「那我拚命犯错的话,你会不会休掉我?」
「再看看啰。」凌锐耸耸肩,不置可否。
若现在就跟她说不可能休了她,他怕此时的她会执意追问下去,可是说会休掉她,又违背了他的心意,所以他干脆不做明确回答。
这话题已经扯到一个谈了也是白谈的境地,所以他打算中断,不跟她继续在这无聊的话题打转。
「哦。」展颜露出了悟的表情。
这是不是代表只要她做愈多错事,他就愈会考虑将她给休掉?若是这样,她会努力的。
「你凤冠戴那么久,不重吗?」凌锐看着她纤细的颈子好似快被压断一般,忙出声询问她,一方面是关心疼惜她,一方面则是做为转移话题之用。
「对哦!你不提醒我,我都忘记了。」展颜露出一个迷糊的笑容。每次她只要一专注在一项事情上,别的事就会全给忘光光。
「这么重也会忘记?」凌锐还记得方才他一走进来的时候,她就是在咒凤冠这项物品,不是吗?
「我要很努力跟你讨论关于我们婚姻的事情啊!」展颜娇睨凌锐一眼。「我要被虐待戴那么重的凤冠那么久,还不都是你害的?谁教你那么晚进来,所以你要负责帮我拿下来!」
没办法,现在小花花不在房内,她只好求助于他……哦!不!他是罪魁祸首,所以帮她取下凤冠是应该的。
「好。」凌锐答得迅速而果决。「这件事我是乐意之至,我这就帮你拿下来,减轻你的负担。」要帮她取下凤冠还不容易。
「慢着。」展颜见他答得飞快,反而心生疑宝。「你不会是根本不会取,故意要把我的头发都扯离头皮吧?」她一脸防备戒慎地望着他。
「我的心肠没那么坏,我可是个君子。」凌锐开始动手帮展颜取下凤冠。
展颜秀眉顿时高挑而起。「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小人?」
「我没说。」凌锐暗笑。
他的确没说,不是吗?
他不过是暗喻而已,他真的什么也没说。
「算了,不跟你计较。」展颜想到自己的头目前正在他的势力范围内,认为自己还是噤口比较好。
凌锐唇带微笑,极为细心地帮她取下风冠,神情中有着他自己亦不知的骄宠怜爱。
「好了。」他将取下的凤冠摆放在桌上之后,又坐回她身侧。「这下子有没有舒服一些?」
「有。」头上压力顿解,展颜舒坦得眉开眼笑。「谢谢你,你的技术真的很不错,都没弄疼我耶。」比她自己摘凤冠的下场好太多了。
「那当然。」凌锐想起展颜那天自己洗头发的情景,就忍不住要大皱起眉来。
任何人的手在这方面都会比她精巧吧?没人会像她那样粗里粗气地动手自虐的。
「要说谢谢。」展颜教育着他。「不可以因为得意就浑然忘我,骄傲自大起来!」
她还记得初见他的那一天,他也是不知道感恩!这个坏习惯,她一定要他改掉。
对了,想到初见的那一天,她就想到凝血碧玉……那凝血碧玉至今都没有传出失窃的消息,代表他也还没去偷啰?
凌锐想也没想到她会在这小地方作文章,心里直想笑,然而他硬是忍住笑意,而且照着她的话,说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