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灭日握紧她的手,轻柔地唤回她,“初月,我在你身边,快睁开眼看我啊,初月!”
有人在唤她?
一股暖意像团白光引她走出噩梦,焦躁与不安渐渐散去……
“你睡好久,不能再睡了,快给我醒过来。”
霸道含着温柔的呼唤,使初月走出梦中,悠悠地启眼。
司徒灭日开心地一扫眉心累积多日的愁云。“你终于醒了。”他终于可以呼口气。
她眨眨眼,适应亮光后,目光移至他脸上,虚弱地微笑。“司徒,是你唤醒我的吧。我……这一睡睡了多久啊?”
“两日了。你晓不晓得我好怕你醒不过来?”司徒灭日不怕她取笑,明白表露他度日如年的恐惧。
见他满脸胡碴担心的模样,她感动地盈满泪水。
“对不起,让你挂心了。”无力的手抚贴他的面颊,四目勾才传递浓烈情感。“但我答应过你,一辈子不离不弃的嘛。”
司徒灭日首次流下男儿泪,结实抱她人怀。“记住,就算天塌下来,都有我帮你顶着。”
她被推撞柱昏厥那一幕,他今生今世深植脑里,难
以拔除。
“好痛!”她痛得轻呼。
怎幺一觉醒来,全身好象被马车碾过,骨头好酸,有几处还特别酸痛。
司徒灭日忽然想起她身上有伤,连快放开她,紧张地询问:“有没有哪里特别疼,我再帮你上点药?”
初月突然间想到什幺,左手吃力地移到腹部,望住一脸紧张的丈夫。“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
司徒灭日表情瞬间僵凝。
初月晓得自己有孕?!
是啊!她是位大夫当然更了解自己的身体。
“司徒……”她心沉至谷底,手不自禁地揪紧被子。
“孩子才一个月,无缘当我们的孩子。”司徒灭日握紧她的手,含泪笑道:“我们还年轻,很快又会再有孩子的。”
孩子——没了。
初月眸光慢慢转为空茫,心神伤痛得无法消化这个事实。
“初月,别不说话啊,哭出来会好过点!”他担心地轻摇着她,不要她沉于伤悲中。
曾经,她梦想过自己会怀孕生子,曾经,她计划过要为肚子里的孩子取什幺名;曾经,她想毫无保留地将一生学的医术传给孩子;如今……美梦皆碎。
泪水缓慢滑出眼角,无声无息的泪珠低诉她内心的沉痛。
他轻柔地拭去妻子脸上的泪水,低哄着,“你可以哭出来,让孩子知道你不是意有让他失去生命。”
悲伤与不舍教初月泫然欲泣,最后情绪崩溃放声大哭,凄然的哭声传出房门外。
她的哭声令守在门外的银花忍不住啜泣,因为他们的小主人福薄来不及出世。
初月声音哭哑、也累了,心神身体抵不过疲惫,不知不觉睡着了。
司徒灭日小心翼翼地帮妻子盖好被子,交代丫环好好照料后,噬人冷酷的表情掩过悲哀。
“沈富海,我不会放过你的。”
***
灯火通明的书房,聚集几位擎天堡的管事。
司徒灭日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无悔,那家伙你处
理得怎幺样?”
“昨日已送回沉公公府里,听探子队兄弟打探,那家伙后辈半子可能得靠拐杖辅助,且双眼有失明之虞。”
沉重崇那该死的败类!什幺人不绑偏偏绑架少夫人;他们少夫人可是当代神医传人,医毒并习,虽然不曾见过她使毒害人,但非常时刻得使非常手段;加上被少主猛打泄恨,不死即残,用“凄惨”两字形容他最适切不过。
谁教他将主意动到少夫人身上,活该,死不足惜!
“那沈老太监反应为何?最近又有什幺动作?”
“据各路探子回报,近来他正努力打通江南漕运、西北要道两件事,对于沉重崇受伤一事,不怎幺关心。”力求表现却得到这样结果,他真为沉重崇不值。
“沈富海向来以聚财取权为目的,就算损失一两个义子他也不会心疼。”
司徒灭日想起初月身心皆伤的模样,他眸光一沉。
他很想解决那老太监,但朝庭平衡的势力还得靠他,他如果突然归西,他们无法预测另股取而代之的力量,多方考量下,暂时还不能让他上黄泉。
但初月受的委屈他这个当丈夫的岂能不替她出头?!
一口饮干茶水,他作了决定。“把沈富海所有经商资料全找来给我。”
此话一出,所有管事忙了起来,个个摩拳擦掌、兴致勃勃地等待少主一声令下,进行他们好久没进行的商场掠夺战。
“无悔,等会我修两封信,你快马送到太子爷与展凌霄手上。”司徒灭日目光冷酷,漫不经心再道:“我不血洗沈老太监一家子,可是我要看他心痛的模样。”
意味深长的话语无悔听得寒毛直竖。
服侍少主二十多年他当然晓得他的个性,如今不动刀剑、不见血腥,违背他行事原则,那沈富海要付出的代价将会很可观。
***
昨夜下了场雨,早晨格外清新。
茹芯亲手熬了蕃薯粥,请厨娘做点素菜,端来初月的房里。
银花服侍女主人梳洗完毕,踏出房正巧与茹芯担个正着。
“茹芯姑娘早啊。”她甜甜道安。
“初月姐醒了吧?”
“少夫人很早就醒了,精神很好喔。银花还有事得忙,劳烦姑娘照顾少夫人。”
“我就是来陪她用膳说话的。”今日她起得特别早,帮厨娘料理全堡的早膳。
银花离开后,她推开房门,瞧见内房床榻上半卧着个看书的美丽女子,和床下那头伴主的黑豹。
“初月姐,早啊。”茹芯快乐道。
“你这丫头难得早起。”初月微笑道,这位小姑娘自来到擎天堡,吃好用好,人也丰润点。
“你这意思就是说我懒喽!”茹芯摆好早膳,取下挂在绣屏上的外衣,为她被上。“枉费我特地起个大早煮膳与你享用,唉!”说到最后,她戏剧性地以叹气做结尾。
初月眼眉俱笑,“早膳是你煮的?!”
“没错,咱们快到花厅,趁热喂饱肚皮。”
在茹芯的搀扶下,她们共桌欢乐地用早膳。
经过十多日的调养,初月姐的气色好很多了,伤势几近痊愈。
司徒灭日毕竟是少堡主,得亲自打理许多事务,无法抽太多时间陪初愈的妻子;于是要她或银花来陪初月姐,就连他最感冒的豹儿也破例放它进房。
初月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想出房去整理小院落的药草,但丈夫就是不放她出去,教她无用得发慌。
想到丈夫,她有足足四日没见到人,他是去哪了?
她闷闷喝着粥,思忖司徒灭日未透露出堡这幺多日的理由。
茹芯两三口解决碗内的粥,见她心有所思,动手夹些配菜到她碗里。
“在想什幺,想情郎吗?”她取笑问。
面薄的初月脸一红,“我都嫁人了,哪来的情郎?”要是被有心人士听到大作文章,她可就有罪受。
茹芯淘气地眨眨眼,“少主就是你的情郎啊!现在的你让人想象不到你是数月前躲居山谷里的古初月。”
她甜美笑道:“你若没偷偷出谷,我就不会出谷,甚至解开心鉴与司徒结为连理,说真的,我还得谢谢你。”要不然她会为了躲避擎天堡的势力,隐居在山谷里直到老死。
说到她偷溜出谷一事,茹芯脸上尽是愧色。
“初月姐,是我对不起你。”当年冬晴姐姐带她进谷
时,她允诺永远不再步出踏雪寻梅谷,岂知两年后天相异变,她偷了钥匙私自出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