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摘下帽子,露出一张白皙的绝美脸庞,转身朝云念裳嫣然一笑,「嗨,妳就是尉天孩子的妈妈吗?我跟迈克一直在盼望妳的到来呢!」
原来,尉天所谓的朋友是一对夫妻,可……他们为什么下能在酒桶里跳舞呢?
云念裳带着疑惑,礼貌的点点头。
「妳知道吗,当初尉天在电话里提到妳的时候,我们都以为妳是一个他虚构出来的人物,没办法,这小子一向喜欢编故事。」瑞琪非常热情的上前挽住她的手臂,「没想到妳真的来了!不用担心,虽然他的房间没了,但我们特地为妳准备了另一间,是原来的书房改置的,比这间宽敞明亮多了!」
「喂喂喂,」祁尉天不满的嘟着嘴,「那我睡哪里?」
「客厅呀,或者她房间的地板,都可以。」瑞琪云淡风轻的回答。
「什么?要我睡那种地方?妳家客厅的沙发这么小,地板又那么潮湿……」
瑞琪没有理他的聒噪,只拉着云念裳的手嘘寒问暖,「妳有几个月了?我刚好两个月,迈克担心得要命,什么事都不让我做,我只好趁他去葡萄园的时候做做家务,活动筋骨。尉天呢?他对妳好不好?」
「嗯。」云念裳脸儿又微微红了。
「妳知道尉天为什么带妳来这儿吗?」
「呃?」这个问题倒让她一怔,「因为他想带我出来散散心吧?」
「不是,因为他想劝妳跟他结婚。」
「嗄?!」她小嘴不由得张开。
「他说,妳是独身主义者,坚决不肯婚姻,不过呢,只要看到我跟迈克的幸福生活,一定会动摇的!」
这对夫妻真的这么幸福?幸福到能令她改变对婚姻的看法?
云念裳满腹狐疑,无意中,却看到了祁尉天自信满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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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她完全感受到了田园生活的惬意。
白天,或到清澈溪边画几幅设计图,或坐在树下观看人们摘葡萄时喜悦的表情;晚上,一边品尝瑞琪做的草莓果酱,一边听迈克和祁尉天高谈阔论、把酒当歌,两对男女甜蜜的分享即将为人父母的微妙感受,计画未来……
她的确很喜欢这样的日子,但这并不代表她已经克服了对婚姻的恐惧。
迈克和瑞琪,不过是一对普通的夫妻,她欣赏他们作为平凡人的快乐,但她不相信他们可以一辈子这样快乐。
「做了一道好菜哦!」
又是一个夜晚来临,厨房中,瑞琪忽然朝她神秘的耳语。
「什么菜?」彷佛稀世珍宝似的,那样神秘。
「油炸蜂蛹。」
「什、什么?」云念裳瞪大眼,「蜂蛹?」
那种蠕动的白胖小虫,真的可以吃吗?她只感到一阵恶心!
「妳以前没吃过,对不对?」瑞琪笑起来,「很好吃的哦,用油一炸,香香脆脆的,跟吃花生一样,而且很有营养哦!」
「不不不,」她连连摆手,「还是让尉天和迈克吃吧,我们这些孕妇还是少吃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较好。」
「呵呵,我就知道妳不敢吃。」瑞琪耸耸肩。
「我不是不敢,只是……」
「一个连结婚都害怕的女人,怎么会敢吃蜂蛹呢?」
「结婚跟吃蜂蛹好象没什么关系吧?」她不由得有些生气。
「结婚和吃蜂蛹都是妳没有尝试过的事物,」瑞琪盯着她,「它们怎么会没有关系?」
「我有点累了,想回房休息。」再说下去,她可能会跟这间屋子的主人吵起架来!前来作客,还是礼让三分吧。
「念裳,」瑞琪不让她走的叫住她,「妳住了这么久,没对我的衣着感到奇怪吗?」
「妳的衣着?」她一愣。
「现在是夏天,我却总是穿著长裤,妳不感到奇怪吗?呵呵,我以为服装设计师都会对人们的衣着特别敏感。」
「因为那是妳的私事,所以我不方便打听。」先前,她的确发现了这一点,但怎样穿衣是别人的自由,她才懒得多管闲事,只当是孕妇担心自己会着凉,所以不敢穿裙子。
「过来,」瑞琪向她招招手,「我让妳看看我的左腿。」
「妳的腿怎么了?」云念裳不由得蹲下身子。
「妳摸一摸它,感觉有什么异样?」
「啊!」这一触摸,吓得她连连缩手。人的腿应该是温暖、柔软的,但瑞琪的左腿却是冷的、硬的。
「塑料做的,」瑞琪轻轻掀开裤脚,让她看个仔细,「真没有吓一跳?」
「瑞琪妳……」
「对,我是残废,」瑞琪仍旧大剌剌的笑,「一年前,我仍坐在轮椅上,下半身没有任何知觉。那时候医生说我这辈子恐怕都不能生孩子,但现在,妳看到了,如果不穿裙子,我跟正常人没什么分别。」
「对不起,」她红了双眼,「瑞琪,我不知道,尉天什么也没跟我说……」
难怪他们夫妻俩不能在酒桶里跳舞,并非他们不懂得浪漫,而是因为这条残缺的腿。
「是我不让他说的,因为我要亲口告诉妳,顺便告诉妳我结婚的经历。」瑞琪拉了张椅子与她面对面的坐下,「念裳,妳想听吗?」
「嗯。」云念裳点点头。
「我跟迈克相识的时候,他是个穷小子,而我父亲是富有的庄园主,他暗恋我,可我的眼里从来都没有他……直到出了车祸,我失去一条腿,未婚夫跟别的女人结婚,他才大胆的接近我,当时我心中有很多疑问,猜测他是否是真心爱我,是否只是为了我的钱,毕竟,我残废了,正常男人没有这么傻……」
「可我看得出迈克是真心爱妳的。」
「呵,现在谁都看得出来,但当时,就连我那个老谋深算的父亲也猜不透迈克的心思。」
「那妳还敢嫁给他?」
「对呀,现在想想,我真有勇气,像个赌徒孤注一掷……我不停的问自己,婚没他会不会对我很好,会不会谋财害命,会不会背着我去找别的女人……妳知道,当时我下半身没有知觉,他甚至不能跟我做爱。」
「不过妳赌赢了。」
「对,」瑞琪甜甜的笑,「我没想到迈克会对我这么好,他每天都帮我做物理冶疗,耐心的等待我的腿恢复知觉,耐心的等待我重新站起来,能够行走,他还为找布置了这间田园小屋,供我安静的疗养。我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的信心,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爱我?可现在一切疑问都不重要了,只要我觉得幸福就够了。」
「将来也能这么幸福吗?」云念裳吞吞吐吐的道出心中所想。
「将来?呵,不知道。也许我再出一次车祸,也许他最终会受不了我,跟别的又人跑掉,但我不会再胡乱猜测、白白担心,因为那是另一个赌注,或许最终我会输得倾家荡产,但至少,我现在赢了。」
「至少现在赢了……」她重复着这句话,彷佛感受到了什么她从未领悟过的体验。
「念裳,妳知道为什么我会赢吗?」
「嗯?」
「因为我勇于尝试,就像吃蜂蛹一样,妳不吃又怎么能够体会它的美味?有些事,妳越怕它,它就越显得恐怖,可是一旦妳面对它,就会发现其实它很容易被征服。」
「我……」她明白了,绕了半天,瑞琪说了这么多,就是要帮忙她克服婚姻的恐惧。这片好意,让她心中流入一道温暖。
「这蜂蛹凉了就不脆了,」盘子端到她面前,瑞琪调皮一笑,「念裳,妳真的不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