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宫傕一踩煞车马上跨出车子,“庭幽——”
“幽!”任庭洋早已经迫不及待。
她终于等到了。钟馨绽开了她自认为最美丽的笑容,“宫傕,你好好看着吧。”
“不可以……不可以……”任庭幽眼看着他们接近,仍不停用手捶打玻璃,她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手早已经沾满了血。
但阙宫傕看到了,他看到她在挣扎,看到一片开始有裂痕的玻璃早已染上血渍,他曾经吻过、握过的纤手不停流着鲜血,这一幕,也让他的心滴血!
“庭幽!”他跑向她,她正在触手可及之处——“钟馨!住手!住手——”
“不,永别了,我心爱的宫傕……”钟馨扬着笑、流着泪,猛力踩足了油门。
白色的跑车冲破路边护栏,直速冲落山谷。
阙宫傕和任庭洋的表情只剩下极度的惊恐、骇然,因恐惧而扩张的瞳孔布满不能置信,这一幕令他们心胆俱焚,即使惊叫都发不出声音。
凉亭依旧、山林依旧,但是世界变成灰白一片……
日后回想,那将是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沭目惊心的一幕,将成为他们一辈子最渴望别有片刻画面潜出脑海的可怕记忆。
“庭幽——”
凄厉的、声嘶力竭的痛喊狂吼在空谷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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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去计算已经经过多久的时间,对等候在手术室外的人来说,一秒钟远比一年还久。
“医生——”
“护士小姐……”
医生、护士面无表情的进进出出,没有一个停下来给焦虑的家属答案,因为病人的情况还不稳定。
里面的人怎么样了?他们的女儿、她的姊姊、他的爱人……他们的任庭幽怎么样了?
只有一个护士停下来,好心的、匆匆的丢下一句,“还在急救!”
手术室外,一张张焦虑如焚的面孔都吊着一颗备受煎熬的心,当医生、护士不再穿梭,这个彷佛被隔离的世界又是一片死寂、又继续度“秒”如年……到底经过几“千万年”了?
钟馨死了,连人带车俯冲入谷底,死状凄惨。
任庭幽,千钧一发,从捶破的车窗逃脱,但也在山谷间滚落一段距离,身上有摔伤、有玻璃穿孔,多处骨折、头部也流血,严重程度连医生看了都摇头,更别说她的亲人、阙宫傕的感想如何了。
实在是她伤得太严重,任庭洋都不敢不立刻通知父母。一起在外头等候多久了?不清楚,只知道一直有护士要他们先休息,也叫了几次要他们去吃饭……
阙宫傕除了瞪着那扇上面亮着「急救中”红灯的门,几乎是没有知觉的,叫不应、唤不理、一动也不动……他的内心沉痛不已。
彷佛过了一世纪,门上那亮着的红灯熄了,顷刻间手术室外的人都围上前去。
门开了,医生走出来,面对着一张张屏息以待的脸孔,他最后看向眼中布满血丝的男人。
“宫傕,她没事了。”医生是阙宫傕的好友,他却不曾看过阙宫傕有过这样令他看了都为之心酸的神情。身为医生,他应该看惯了的。其实伤患还在危险期内,他本不该给这样的“保证”,但面对好友,他实在于心不忍。
阙宫傕以及每一个在外头等候的任庭幽亲友,都因为医生这一句话而放松紧绷的情绪,既哭又笑的表情挂在每一张脸上,令人看了无法不动容。
一条悬挂着多颗心的生命又重回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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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庭幽几乎在鬼门关走过一遭,活下来的她还没见过阙宫傕的面。
“我不见他。”她不见他了,这是她的决定。
“不见也好,怎么说也是因为和他扯上关系才害你差点送了命。”这是任家人——包括任庭洋——的心声,他们也有意在任庭幽的世界中把阙宫傕隔离。
没有多久,在她的坚持下,也在任家人的协助下,她转了医院,彻彻底底从阙宫傕的视界内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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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已经到这样的节气了,她还是不见他!
任庭幽不见他,她躲起来了,甚至不给他解释的机会!阙宫傕愤懑地用手爬梳头发,为什么就不听他说说?
任家,包括任庭洋,没有一个人肯给他机会说话,他们把他的庭幽藏起来了!
三个多月了,他有三个多月没见到她了,她的伤势怎样了?伤口痊愈了吗?她好不好?
“该死,到底还要我等多久!”阙宫傕不知道他这一开口咒骂,连三公尺外的工作人员都吓了一跳。
这男人是阙氏集团的总裁,一句话就能教他们这些吃阙氏关系企业饭的人走路,现在经济不景气哩!
这次“量身订做”的夏季广告又是任庭洋担任模特儿,经过上次的绯闻和上一支广告,她现在已是身价非凡的红星了,虽说这中间她沉寂了一小段时间,但这并无影响,她又开始出来活跃了,一下子就接到了不少工作,她现在把目标放大,正一步一步朝着国际巨星的路前进。
现下,广告的景取在“量身订做”的店里,任庭洋要求“清场”,把阙宫傕隔在门外等。
“阙……阙先生,要不……您要不要先……请回?等……今天的拍摄进度完成,我……我们请任小姐……去见您……”做广告的小陈战战兢兢在一旁“请示”。
他们当然可以马上结束今天的工作走人,但要命的是,任庭洋不肯,她坚持拍完今天的进度,也不管总裁大人亲自来见她……还已经等了一个钟头,眼看总裁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他们这些工作人员一个个早已经冷汗淋漓了。
“走开!”阙宫傕脾气不好,尤其最近、今天,闲人最好少惹他。
小陈吓得立刻退后一大步。
“我说阙宫傕,你这是来给我找麻烦的是否?”阙子嫣从美国回来一个多月了,一举得子,本来是高高兴兴的回来,快快乐乐的“上工”,生活不知多快活写意,问题就出在她弟弟身上,这一次他好像来真的哩,对那任庭幽的下落,追着任家人穷“问”不舍,闹得人家都快上警局去告他日夜骚扰了,现下他还不罢休,又找上了来给她“工作”的任庭洋,他为什么就不能等到任庭洋“下工”了再去缠她?分明是给她找麻烦嘛。
阙宫傕睇她一眼,似乎是想起了某事,把目标暂时调向她,“你曾经跟管家打听过庭幽的事,阙子嫣,你跟庭幽说过什么话?”
“哎哟!你别冤枉好人,我那时远在国外,哪能做什么啊!”阙子嫣笑说,眼光很自然的“移开”。
“你打过电话给庭幽,你以为瞒得过我吗?”
“你怎么知道?!”阙子嫣讶异地转头。
阙宫傕气愤地直直瞪住她,“果然!你到底跟庭幽说过什么!”
他这一吼,可就没把她面子留住了,阙子嫣赶紧把他拉回办公室,关了门再说。
“是,我是跟庭幽说了话,但天地良心,我既没要她离开你,也没骂她、羞辱她,我只是跟她说了一些……她应该知道的事。”最后一句,阙子嫣说得特别轻淡,隐约闻得到一丝愧疚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