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庭幽才松一口气,又满怀愧疚了,如果母亲知道她的女儿跟男人住一起,那会多失望?
“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挂意,反正你早晚是要嫁阙宫傕的,有什么关系?如果真过意不去,那就带阙宫傕回家给爸妈看啊,这一天是迟早要来的。”不是她的事,瞧她说得多轻松写意,简直看戏似的。
殊不知家中老父、老母曾对她们耳提面命:北上来,可以;却不可“乱来”!虽然当初这话是针对任庭洋说的,但如今“事发”在任庭幽身上,一向被贴着「乖女儿”标签的她,不仅已经违背父母的圣命,她还多给自己判了一条辜负父母信任的罪状,怎不教她更加内疚不安。
“妈要是知道……不知会多生气?”想着,任庭幽不禁罪恶感加重。
“幽,别这么老套好不好?我相信你只要把心里面那把道德尺放宽些,别那么严格的要求自己,你会好过许多。至于妈呢,你别担心,我保证她会对阙宫傕这个女婿愈看愈有趣,倒是老爸……”那头嘀咕了一句“糟糕”,马上转变话题,“没关系啦,老爸的个性是古板了点,好在他归老妈管。你看,不成问题嘛,真不知道你烦恼些什么?一
教她这么说,任庭幽才把心放宽了些,也许说明年要结婚会太快了些,但父母终究会谅解她吧?
“洋,你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我请司机给你送去的鸡汤还有点心,你吃了没?”阙宫傕交代了她别回租赁公寓,那儿还有记者徘徊,怕她被缠。
“吃——了。幽啊,拜托你别拿我当小孩看好不好?”任庭洋大声疾呼“吃不消”她的关心。
“可是你不会做饭……”她还是好担心。
“我总会吃饭啊,你总不能教外头那些饭馆都没生意做吧,是不是?别担心我啦,我好得很。”她快意的说,然后又聊了些话,才收了线。
任庭幽放下话筒,呆滞好半晌。其实是她还不习惯吧,姊妹俩从小到大一向住一块……这么说,原来还是她比较依赖洋了。
她笑着轻叹了口气,继续换床单。她把那条大床单拉起,费了不少力气,正要铺上干净床单,她看见了一样东西,给她的心情带来莫大刺激,她霎时愣住了,心脏像被一把利器刺人般疼——
这时电话铃声又响起,把正陷入低潮的任庭幽惊吓醒,她一手还抱着床单,一手拿起话筒,声音还有些轻颤不稳,“喂……”
听到话筒彼端传出低沉熟悉的声音,她不自觉地抓紧话筒,“宫傕……晚上不回来吃饭?……嗯,那我不等你……不,我很好……声音?那是我……对,是胃……只有一点疼,我已经吃了药……好,晚上见。”任庭幽盯着床上那东西有一些失神,说了再见也忘记要挂下话筒,还摆在耳边的话筒突然传来——
“宫傕,你说我今晚穿什……”
她霎时紧紧抓住话筒,只剩下嘟嘟的声音了。
虽然很短,她却听得很清楚。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啊!
也许是他的秘书……秘书会在上班时间叫他“宫傕”?会问他晚上要……任庭幽只觉得一把冰刀插入心口。
她再次看向床上那东西,一双女人的丝袜……用过的……当那丝袜在眼中愈来愈模糊,她才知道自己哭了。
这个房间,有多少女人进来过?
……宫傕,你说我晚上穿什……你说我晚上穿什……
在她耳边反覆出现的声音教她哽咽的喉咙更加酸楚,心中的迷惑加深,疼痛的心更沉……
不知不觉的,她颤冷的手紧紧捂着胃部。
刚才的借口,现在真的疼了……
第八章
孟冬寒气至,北风何惨栗……
那晚,他十点多便回来,但那夜以后,他的“下班时间”愈来愈晚,有时候凌晨两、三点,都在她“睡了”以后。
今晚,他又要到几点才回来?
任庭幽看着窗外,她的心情可没有比冷风暖和多少。
虽然不敢马上嫁给他,却也认定了他。她以为他说要娶她就是爱她的表现,但,她发现她似乎错了。
住在一起一个多月了,他在物质上给她的只有“昂贵”可以形容,举凡名表、珠宝、服饰,他还给她一张金卡……她从来就不要这些,但他从来不听,他一再买、一再送,而她只好一再堆、一再放,也从来没用。
她想要的,他似乎不知道……
“庭幽,你还没睡?”他走进她的卧室看见她开着窗在发呆,也没发现他进来。
“宫傕,你回来啦……”任庭幽转过身,她居然没有听到他已经回来。
刺骨的寒气几乎侵透人心,她却站在窗口不觉得冷?阙宫傕狐疑地凝视她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的笑容,过去把窗户关上。
“这么冷的天气开着窗,会生病的。”他的口气因疼惜而不悦,当握住她冰凉的小手,他吃一惊,“你这样站多久了,都冻僵了还不知道!”
她不只手冻,脸蛋都是冰冷冷的,阙宫傕搓揉她的手,用他温暖的脸贴她的小脸,也吻着她因寒冷而微颤的唇瓣。
“宫傕……”她避开了他的吻,一晃脑,却似有百斤重,觉得天旋地转。
“庭幽!”他及时抱住了她的身子。
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感觉自己好像被他横抱起来,然后,她贴着他的胸口,奇怪的是,他的心跳为什么这么快?
她想问他,可是声音梗在喉咙,勉强张开有如千斤重的眼皮。宫傕……看不清楚……是他在摇晃,还是她……
“宫……”她的声音怎么变得这样无力?
阙宫傕轻缓地把她放在床上,握住她伸出来的手,“你在发烧,别动,我去请医生来。”
医生?可是现在都深夜……十二点了吧?她的视线模糊,隐约看见他拿起话筒,她想告诉他这么晚了不要打……
“宫傕……”
他俯身吻了一下她透红的唇办,然后她听到他对着话筒说:“是我,你现在过来一趟……当然不是我,是我老婆……废话少说!”
看见他似乎挂了电话,“宫傕……”她还不是他的妻子,她没有把握能做他的妻子……他知不知道……
“幽,医生等一下过来,你别说话……究竟怎么了,是我的关系吗?为什么你……”
她彷佛听到他在责怪他自己……为什么……是她听错了吗?头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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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似烟霏近又空,非明非夜两朦胧……苍茫半逐鸡声散,又被朝阳染作红。她缓缓掀起眼皮,一下子无法接受刺目的晨光,刚才……她好像作了梦……
梦见……听见宫傕他说……说什么?她居然想不起来。
“庭幽,你醒了?”是他,低哑迷人的声音。
星子般的黑瞳这才终于真正张开,他英俊的脸庞在她眼前放大成一张迷人的特写。
“宫傕……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她的房间吧?
“你忘了吗?昨晚你发烧了。”阙宫傕坐在床沿,他低下身体用脸探了一下她额头的熟度,才安心地吻着她的额、她的脸、她的唇……
“我生病了?难怪……我觉得头好重……”她开启的红唇为他所占据,她的脸又热了,轻轻推着他,“不要……会传染……”
他握住了她葱白的手,一手轻梳着她散在枕上如瀑布的黑亮发丝,他继续吻着她,细碎而温柔的吻落在她的唇齿、下巴、耳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