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江之中唇一抿,愤怒地踢开一件铺地毛毯,扬起一地沙砾,洒落在烤架的羊肉上。「谁准她上绿洲!」他骂道,随即旋身离开炊棚。
「搞什麽?!帮我们的晚餐加料呀!」看著他怒气冲冲的背影,李斯蹙眉喃道。
「是啊,可免了湖椒了!」李斯太太碎了声,以小刀掠掉羊肉上 纳忱?
赫胥搔了搔头。「我说了什麽惹他生气吗?」
李斯夫妇同时看向他,摊手耸肩,异口同声地说:「天晓得!」
* * *
离开炊棚,江之中趁著天未暗,迅速往绿洲的方向前进。带著莫名的心焦,他大步大步地移动,他该生气的——
她和迪沃走得够近了!
迪沃是协会里新科生态专员,第一次出任务,一来便对于采忧锺情。几个礼拜下来,三不五时对她嘘寒问暖,扰进他江之中的棚屋,甜言蜜语逗她开心,影响她工作;而她,彷佛也像个热恋中的小女人,总是同迪沃亲亲昵昵,这一切实在教他气结!
搞不清立场,她以为她是谁的助理?今天,她为了那菜鸟、楞小子,竟然上绿洲找死……
「到了,你撑著点!」江之中才离营帐不远,正要进入灌木丛之际,两抹相偎的身影伴随著一个女性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止住步伐,盯著两抹人影接近,直到女人的美眸对上他。「回来了,嗯?」他面无表情地开口,低沈的嗓音中情绪难辨。
于采忧一震,抑著嗓音道:「迪沃被人打伤,我要为他包扎。」她不知道自己已因犯了一次禁忌,而成了绿洲人民的「黑名单」。他们一见她入绿洲,便发狂似的攻击她,迪沃为了保护她,当面与那些勇人冲突。最後,他们被追赶出来,落荒而逃,狼狈至极!
江之中扫视她身上破损的衣物,剑眉高挑。“这就是你要的,嗯?」他语带讥讽,胸腔却充塞著复杂的感受。他应为她的毫发未伤,只坏了些布料,大感安心;还是该为她此刻倚偎一个要死不活的色胚、浑小子,而大发雷霆呢?他鹰眸凛了凛,定在迪沃那双揽著她香肩、勒著她纤腰的「魔掌」上。
「抱歉,深渊大师,是我拖累采忧……」留意到江之中严肃的神色,迪沃赶紧解释。「我没想到,这儿的民风如此野蛮、凶悍,才要采忧……」江之中的目光让他难以顺畅一言辞地顿住语气。
「我扶你进营帐。」于采忧瞟了江之中一眼,携著迪沃,态度冷漠地绕过江之中身侧。
额鬓青筋一阵纠结,江之中探出臂膀,大掌抓住她的肩,力道一施,将她拉离迪沃身边,使得迪沃措手不及失了平衡,脚步跟枪。
「你做什麽!他是个受伤的人!」于采忧抵住他的胸膛,蹙眉冷斥。
「死不了的!」江之中不顾她的意愿,硬是带她回营帐。
他粗鲁地将她推进他们的棚屋。在黑暗中,他双眸刺刺冒火直瞪向她。「你要留下,就得听我的话行事,想出营地,只能跟著我!你最好清楚,除了我,在这片沙漠旱地没人能保你安全!」这儿的民族性没那麽、心宽好志事,他们是善记仇的强悍族群,虽然给了他江之中面子,让她免除刑罚,但这不代表她彻底被原谅!一有机会逮到她落单,他们还是不会放过她的!
「迪沃要调查绿洲的生物性,为的也是特辑的完美、工作任务的完整!」她缓缓坐落於地毯上,先点亮微弱的照明设备,然後」面生炉火,一面反驳他。进绿洲并不是要找凶险,而是为了工作……
「冠冕堂皇的理由!」江之中大掌一挥,生气地吼道。「表面为了任务工作,私下你们怎麽谈情说爱唳?」室塞在胸腔的莫名酸涩全倾而出,他阳刚英武的俊颜浮现不搭调的妒意。
于采忧凝望著他,某条不知名的神经猛然一抽——
这是干什麽?!他何须摆这脸色,这叫妒容满面吗?他们不是没有感情吗?
「我警告你,别忘了你是我的助理!从此刻起,你最好远离迪沃,别让爱情冲昏头,忘了正事!」他手指著她秀挺的鼻尖,脑子飞闪过近日她和迪沃相处的每个场面,霸道无理的命令随即冲口而出。「不准在工作场所谈情说爱!」
于采忧一楞,美眸静幽幽地瞅他。好半晌,她沈稳地吸了口气,一脸冷然优雅地说:「大师是在干预采忧的感情生活吗?」他三番两次提「谈情说爱」,似乎认定她和迪沃真有情意。他这麽个想法,教她、心底闷痛,潜意识里像有什麽劣根性在作祟,直要开口激他——
「感情是很私密的个人生活,任何人都无权过问,大师请给采忧基本的隐私权!」她对住他的瞳眸。
她在承认和迪沃有了私情吗?!江之中短暂思忖。而後,瞬间火爆起来。「要谈情说爱?好!我会让你和迪沃一起调回巴黎休个假,好好热恋一番,用不著在工作场合偷偷摸摸地谈!」她冷静、淡漠……不知廉耻地当他面承认和迪沃的感情,这足以教他失控!
「收回你的话!」她突然失去冷静,站了起来,双手侧握成拳,浑身压抑似的颤抖,走到他面前。「不准你再说我偷偷摸摸!」她咬著牙,一字一句都是抖音。「我和迪沃之间,你不都看得清清楚楚!不准你说我偷偷摸摸!」她美眸闪烁著流不出眼眶的水光,心灵深处有著强烈却也沈重的情绪在翻腾。
江之中顿了顿,一股直觉取代怒火冲上脑门。「你、心里藏著什麽事?」他的敏锐终於能用在她身上,让他抓住那个教她几次失控的关键。「不能说*偷*是吗——」
「闭嘴!」她扬高柔腻的嗓音,绝色容颜同时掠过激动地瞪向他。
「果然是……」江之中收低声调自喃。双臂环上胸膛,微眯黑眸审视她,半询问半命令地道:「什麽事埋在你心底,把话说开来!」
「我的事不用你管!」他的眼神让她有种被看透的难堪。她旋过身避开他,迈动长腿欲离开棚屋。
江之中一把攫获住她的皓腕。「告诉我,你的全部,你在压抑什麽?防卫什麽?」老早以前,他就想问了,只是他自由、外放的性格,不想为此事心悬烦忧,何况这是无足轻重的「他人」之事,直至此刻意识到她和迪沃过从甚密,他竟莫名的觉得自己一定得清楚她的所有!
「你没资格管我!放手!你没资格知道我的事!」她甩掉他的箝制,冷冷斥骂。
江之中的眉头狠狠皱起。她的态度对他而言,像是热油浇淋,让他胸中的怒火一下又窜烧起来。「谁有资格?」他扣住她的双肩,扳回她的身子,俊脸逼近她,怒气直袭她的美颜。「迪沃吗?他有资格管你的事、他有资格知道你的全部、他比我有资格这麽做吗?」语毕,他硬是压上她的唇,密密实实地吻住她。
谁比他江之中有资格?没有人!没有人像他这样拥有过她!没有人比他清楚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息香味!他崇尚自由,不该自陷於爱情里,身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有肉体关系,并不代表什麽!怛,和她于采忧发生关系後,再意识到她和迪沃的亲昵,他竟然无法将她当成纯纯粹粹的异性,这就是爱—.她像是他江之中的一部分生活,让他闭起眼,还能看见她,他该承认这是爱情!她对他而言,不单单是个女人,而是他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