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之中定定地凝视她。除了重名重利,他实在难以看透她的神秘。她平时冷漠、疏离,凡事势在必得。可此刻,她又脆弱得不堪一击,心彷佛是纸扎的,一触便一个洞
「你到底怎麽了?」他抹去她颊畔的泪水,自言自语般呢喃。
「不可以断她的手,是我害的……我给了她钢笔……」脑海里的画面跳来跳去,她回不了现实;成长经历的痛苦揪拉著她,她回不了现实!
「听著,」江之中捧住她的泪颜,低沈浑厚的嗓音,威严而安定人心地说。「黑黑没事!没人断她的手!你看著我!」
缥缈幽黑的双眸对上他,她不再喃言哀呜,仅仅两行清泪不断滑落,神思尚恍惚。
江之中与她相凝许久,陡然俯首吻去她的泪水。「没事,黑黑没事,有我江之中,谁也没事!」他一面低喃,一面吻上她那被泪濡湿的红唇。
阵阵暖意沿著舌尖窜入体内,扩散於胸腔,悠悠飘飘间,她下意识搂紧他的颈项,唇舌不由自主地回应他。
他不想趁人之虚,占她便宜,然而,独属於她的美好就陷在他怀里,让他难以克制地加深热吻。他温暖的大掌抚著她柔腻肌肤,如此地步,他能不明白吗?人类的情感恰恰牵连著身体的某部位,一有触动,情悸便能取代思绪……知己杜 锻? 是女人,可当她伤心时,他从不曾这麽安慰她……
「你知道我们在做什麽吗?」他离开她的唇,气息粗喘地问。
她没说话,双臂环著他的胸膛,娇躯与地贴实,如蔺的呼息徐缓吹在他类侧.彷佛精神、肉体都已疲累不堪。
「你得放开我,否则,我们会做出教彼此後悔的事……」他仰起俊颜,下额并著她洁腻的额,鹰眸压抑似的闭紧。
她在他怀里轻扭了一下,泪水滴在他的颈动脉,顺著他那刚硬的肌理,消进他的胸怀。
江之中恍若遭灼烫般一震。「我不想这麽安慰你,」他将她压在毛毯上,神色复杂地瞅著她。「你大伤心、伤神……」他喃言。两人之间的性感已要擦出火花.他看见她眸底深处的空虚,此刻,她不知他是谁,只图求温暖的实质安慰。
一离开他的胸怀,她自处於空洞,一个翻身,曲抱双膝,颤颤瑟缩在角落低泣。
江之中剑眉一蹙,心头涌来莫名痛感。他抓住她的手腕,俯身吻她,将她罩回怅里,大掌抚过她每一寸姣好的女性身段,唇慢慢吻过她的颈部、胸口,最後含住丝滑透红的浑圆顶端。
她娇喘一声,身躯反射性弓起,流著泪的双眸半睡半醒,微启朱唇迷人地轻轻抖动,无助中有著羞涩美感。
江之中褪去一件件衣物,肌肤与她相连,鼻息与她交融,健硕修长的四肢缠住她匀称纤柔的胴体。
她的长发像张新网,卷绕、披覆著他们槌卷的身形,若隐若现问衬出两人舞动的热情。
砖造火盆里,烈焰闪闪烁烁,转成微火,光源渐暗,气温骤降,而他们却不觉得冷——
棚屋中,亘古的极乐洪流,冲击他们、温暖他们,更滋润了这一夜的沙漠旱地……
第四章
一记轻盈的翻身,酸痛便由下体漫开。于采忧蹙著眉心睁开双眼,江之中的背影不偏不倚进入她眸底。
他坐在火盆旁,肩背技著毛毯,看似若有所思地搅著冒烟的汤锅。
她眨了眨模糊的视线,扯开乾哑的喉咙。「黑黑……没事!?」空气里飘散著一股羊奶味。黑黑该是来过了,那麽市集的审判……
「我请他们运了水过来,已经烧热了,你去泡泡。」江之中平平淡淡地开口,下顿朝拉著隔帘的临时暗室努了努。「浴桶在里头,小心泡,别溅湿桌上的照片。」
她望向自己平时工作的那个角落,几缕水气由隔帘上方间缝窜出。她缓缓仰起上身,毛毯自她颈部滑下,江之中同时站起,转身与她面对面。他披 诩绮驳拿郝湓诮疟撸崾怠⒊嗦愕纳仙碛屑傅狼城澈旌邸K懔艘幌拢崦皇掳愕卮瓜滤桃庖岳淠谑巍⑿闹械男唪觥K晕艿袅宿限危臣约郝憷锸保徽穑ね确瓷湫缘奶吡讼旅海税淄燃淝缘难沼橙胨哿比杖?
「你该告诉我的!」江之中盯著她的」举一动,嗓音异常低沈地道。她该告诉他,她的全部!告诉他,她那神秘的表面下,到底是谁?为何她几次出现极端的情绪失控?
她抬眸看他,冷静的眼神掠过一间而逝的质问。她和他……
「你这样让我很困扰!」他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旋回火盆前。现在讲这些诰,似乎卑鄙!他困扰什麽?她是个处女,揪住了他自由、外放的性子吗?要不,他为什麽感到困扰……不想背负责任的托辞吗?!该死的!
江之中你果然够卑鄙!他暗自诅咒,双手握拳,背对她,道:“今天协会里几 名研究员要来会合,我安排你回程,之後职务转内勤。」是的,卑鄙到底,造开她,眼不见为净!
她恍惚了一会儿,脑海里片段的记忆组织回笼。「你後悔了是吗?」昨天,他是目睹了她的失神失态,该发生的事,都发生了,也许他真的觉得自己做了後悔的事!「你後悔跟我发生关系,所以想调我回去,是吗?」她冷著嗓音问。
江之中身形一凛,背肌明显绷紧。「没有感情,何来後悔?」带著莫名的情绪,他将话说得决绝。
于采忧紧紧捏了一下毛毯,压抑胸口的闷痛与酸涩。「既然这样,你在躲什麽?」她离床,赤足踩过羊皮地毯,走到他背後,扳过他的身躯,美眸隐含冰霜瞅他。
江之中扫了一眼她的裸身,别开俊颜。「是成年人了,这事没啥好避,要调你回……」语未了,她柔嫩的唇堵了上来。
她将藕臂环在他颈後,柔腻的娇躯贴住他阳刚力感的胸膛,唇齿吮咬著他的唇舌。「休想调我走!没啥好避,就做给我看……」就著他的唇,她竭力保持冷静地撩拨、挑衅他。
「用身体不会让你的地位爬得比较快!」他克制著因她而起的勃发冲动,大掌勒住她的纤腰,利眸透著警告对她说。她若以为能靠「上床」来取得名利及地位,那她可错了!
她脸色翻白,随即眨眨双眸,神情颇受伤害。她自己也不明白,现在倚偎著他是什麽意思,但,要以身体为手段的话,早在南极她就可这麽做,无须等到今天!
* * *
灌木丛里多了数顶兽皮棚屋。协会派来了四名地质、生态、气象研究员从事采集,以便「沙漠特辑」的撰写工作。
一场傍晚沙暴倏来倏去,狂肆而过,江之中带著气象学家赫胥横越沙海,平安地回到营地。
「天,身历其境方知壮观!」赫胥拨拨沾满沙砾的金发,兴奋又激动地跟著江之中。「深渊,今天真是太棒了!」
「明天我把照片洗给你研究。」江之中背著摄影器材,掀开自己棚屋的门帘,里头一片漆黑
没有人!该安守本分洗照片的于采忧竟不见人影!
他生气地甩下门帘,摄影器材随便一放,猛地转身擦撞了一下赫胥,便大步大步走向另一顶营帐。
「怎麽了,深渊?」赫胥来不及拦他,一脸莫名其妙跟著他的脚步。
他们进了炊棚,只见两位地质学家李斯夫妇正喝著咖啡,大啖烤羊肉。
「钦——你们回来了,正好晚餐时间,快入座吧!」李斯太太对他们招招手。
赫胥欢呼一声,像个长不大的男孩般盘坐在毛毯上,大口大口撕咬著带骨的羊肋。
「于采忧呢?」江之中对美食无动於衷,皱著眉头,冷声质问。「人跑哪儿去了?」
沈醉美食的三人丝毫察觉不出江之中的怒气,李斯太太首先开口。「采忧去了绿洲呀!」她语气闲适,眼神莫名地瞥了江之中一眼。身为采忧的上司兼同帐夥伴的深渊该清楚这事儿嘛!
「对、对、对!昨儿个迪沃说要勘察沙漠水源生态,请采忧一早带他上绿洲……」李斯咬了一口羊肉,边咀嚼边附和著妻子。
赫胥吞下嘴里的食物,也哼了声。「啧!那小子老爱卖俊,谁不晓得他对采忧别有用心!」他语带酸味,看向江之中。「深渊,你也清楚吧,迪沃与采忧走得很近……啧,是*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