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煞,火神遗族,千百年来,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一群,有谁真正了解传说背后的丑陋与辛酸?
他们除去驭火的本能之外,只是一群饱受命运折磨,在诅咒的夹缝中苟延残喘,却不甘没落的可怜人罢了。
“其实,我真的希望你是我的孙子。”
这对忘年之友互望,两两共笑。
“知道吗?我平升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听你喊我一声爷爷。”
“当朋友不是更好吗?”
“谁说的?”老人瞪眼,“每次下棋都赢不了你,如果我是你爷爷就能‘命令’你输我一次了。”
仇烈宵大笑。
“你说,不能当你爷爷是不上一件遗憾终生的事?”
第一章
两年后
江南,风光明媚,四季宜人的地方,无论何时皆散发着无形的魅力。美丽点缀在每一片生意盎然的叶上,每一处如诗如画的景里,放眼一溜,流水山川浑然天作,连人民都染着几分温文和气,这想和的土地孕育宁静安乐的气息。
碧落镇是位于江南的一处偏僻小镇,它置于两座山之间,谷里溪水潺流,鸟鱼花香,小镇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官道迤俪至较大的村镇。由于资源丰富,村民能自给自足,所以碧落镇没有贫困匮乏之虞,平凡自得地过日子。
碧落镇不是交通要道,也没有出产任何特殊产物,除了景致如梦如幻之外,没有吸引人的世俗尘嚣,所以素来少有外客,整个镇中只有一家简陋的客栈,时光在这里似乎也放慢下来。
客栈以普通木材筑成,高两层,铺有茅草屋檐的门廊看来古朴久远。客栈内一如往常围坐着三两镇民,有一搭没一搭地磕牙聊天,话题大多数围着这些老迈的镇民们生活起居的琐碎打转,与其说这是间客栈,倒不如说这里是镇民休息,传递信息之所。偶尔,在这群安享清福的老人家口中也能听见一些不平凡的新闻。
“传说中,在大戈壁最神秘恐怖的地方,居住着一群火神遗民,他们终年出没在酷热的不毛之地,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那个地方叫做鬼岩洲,光听名字就知道那地方不能住人……”
“喂!你这话摆明了唬人吗?既然不能住人,怎么还会有人住哪。”
“你到底要不要听?”老人没好气地瞪着,干瘪的嘴因缺牙而漏风,但一点也无损他十足的中气,“我还没讲完,你没听到我前面说的吗?他们是火神的遗族,当然不算是人!也只有神的子民才能在那种地方生存,说你孤陋寡闻你还不相信。“
另一位光头发稀的老人不服地反驳:“别以为你读过几年臭书就了不起,你这辈子根本没出过碧落镇一步,怎么知道那牢什子戈壁的有什么火神遗民?八成是你自己编来诓我们这些老骨头,我们虽然老了,但可不糊涂。
“对呀对呀!”几位老人同声应和。
主讲的老人怎忍受得了他的话遭质疑,神色为难地考虑了一下,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好啦!既然你们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们,这传说是我祖父亲口告诉我的,当年我只是个小孩子,我祖父的祖父曾是浪迹天涯的卖唱艺者,当然所见所闻比我们多得多。我祖父告诉这支族群的传说时还给我看祖父留下的简册,上面记载着赤煞族的故事。”
“赤煞族?!”几颗透露围得更近。
“对,他们叫赤煞族。”老人的声音不自觉地大了些,带头卖弄玄虚的自豪,“从来没有人窥见赤煞族是个怎样的民族,人们只知道他们住在戈壁内风沙连天鬼号不断的鬼岩洲,那地方普通人根本不能靠近一步。简册上说赤煞族是支被诅咒的民族,坐拥戈壁内最罕世的宝石矿脉却无法用一分一毫,生具异能,个个皆是人中龙凤,足当一方之霸。”
老人所言动人听闻,一群人喧哗起来,不可思议地谈论着,店小二给他们添过茶之后也坐下来享受午后的宁沁。
“老穷酸,那简册还说了什么?”
主讲的老人将食指放在唇上嘘道:“哎呀,小声点,当年我祖父明令交代我不可以说出去,我是看你们可靠才说的,可不要再传出去。”
“省得省得!”其中一位挥挥手,“我们还能传给谁听?你只管说就是。”
其实大伙心知肚明,这不过是讲来消遣打发时间的而已,讲完就忘了,谁会在乎远在戈壁里的传说?他们连戈壁在东西南北哪个方向都不知道呢!
“那简册还说赤煞族和另外一支叫银虹族的人渊源和深,好象是银虹族人本仰仗赤煞族庇佑才得以生存,他们为了报恩愿供赤煞族差遣,赤煞族就和银虹族订约,说是每百年他们必须嫁一个女儿到赤煞,以弥平赤煞诅咒中的百年之厄,银红组帮赤煞族镇驭他们族里的两件至宝,赤煞族则护佑银虹族衣食无虞、族兴旺盛。”
群情哗然,越来越玄了,居然还扯到至宝!
“什么至宝啊?是不是最大的宝石?”店小二兴致勃勃地问。
“不知道,简册只写说是什么……”老人用力想了一下,“燎……燎天和血魂!对就是燎天、血魂。简册形容它们具有控制人心、驾驭魂魄的力量,迷魅诡异,正邪两立,互补互克,只要赤煞族拥有其一便能激发他们不可预知的力量,所以只有赤煞族最强的人才配拥有它们。”
店小二不舒服地挪挪身子,“听起来好象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啊!既然是他们的至宝,为什么还需要娶银虹族的人来帮忙镇守?”
“这我也不清楚,那卷简册比我祖父还老,早就破得像抹布一样了,能看出这些已经算不错了。”
“谁知道那是不是你自己胡乱编造的?老穷酸,没想到你的脑子里除了那堆之乎者也之外,还装得下别的。”
“总比你这只老臭虫来得好多了。你那套烂袍子不知道多少年没碰过水洗过,那股味也只有你受得了。”
“我这件袍可是县太爷穿过的贵袍,怎么可以随便洗?万一把贵气洗掉了怎么办?”
“哈!”老人不以为然得哼气,“一件破袍子也当成宝,真是滑稽,就算有什么贵气,也早被你的汗臭给盖过去了啦!”
“你!臭穷酸,你除了一张嘴皮子会动中外你还会什么?嫉妒我有这件贵袍就说一声嘛!我不会介意借你穿几天的。”
“叫我穿那件臭布?我又不是有毛病,省省吧你。”
几个老人又争相嘲讽起来,店小二见故事已告一段落,也起身干活。午后的微风掠进客栈,带来了原有的安和,以及泥土的芬芳。
寒致学坐在客栈的角落里,没有错过方才那番精彩的传说,剥开花生壳,他将花生丢向空中,再用口接住,津津有味地拒绝着这份属于乡土的滋味。
赤煞族与银虹族?!他摇摇头,真亏老冬哄想得出来,趣味十足,可惜就是戏剧化了些,根本不足采信。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他当了一辈子的西席先生,当然找不出什么新花样可耍,这则“传说”可能花了他不少时间捏造。若真有什么赤煞族人,他倒想看看,是长得三头六臂,还是七嘴八舌……
“少爷!原来你在这!”
噢!不!寒致学无声地呻吟,果然看见家仆陆伯迟缓得朝他跑来。
“少爷,老爷、夫人不是吩咐过你暂时不准外出吗?你怎么又偷溜出来了?”陆伯气喘如牛得在寒致学桌前站定。“老爷、夫人要上知道你又违戒出来抛头露面惹人注意,不晓得又要发多大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