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将子靳的郁闷看在眼底,他摇头叹息,半个月过去,还不见温子靳清醒,那表示这回他八成是万劫不复了,好可怜喔!「昨天邻家妹妹到公司哭闹,说你再不给她一个交代,她要跳楼。」
那位邻家妹妹,是前年子靳晨跑时认识的,对方有几分邻家妹妹的清纯气质,碰上子靳当时枕边虚空,两个人就半正式交往了。可惜,才五天时间,子靳便宣告两人不适合。
「叫方秘书下午帮我送一束花,要纯白色的百合花。卡片上就写:吊唁的花先送上,倘若跳楼成功,会于事后补上巨额白包。如果没勇气跳楼,要分手费,打电话给方秘书。」
「这样会不会太狠?要是邻家妹妹真的跳楼怎么办?」
「真笨到去跳楼,我只好送她父母巨额慰问金,然后顺便告诉她父母,下辈子别生这么蠢的女儿。」
「够狠,我欣赏!」
「你欣赏够了,可以离开了。」
「别这样。你对外人绝情就算了。怎么可以对双胞胎哥哥绝情呢?我们花点时间交流一下情感嘛!你告诉我,你爱上她了?」
「对,还有什么问题想交流?」
「问题多了,你是不是还没到手啊?」
「如果你只是肤浅的认为得到身体就是到手,我算到手了。」唉,他居然烦到跟自己兄弟拌嘴的力气也没,罕见啊!
拐着弯骂他肤浅?可惜他连骂人都没什么魄力,子镐决定不计较了。
「那你还迷她什么?」
「你回去吧,没真爱过一个人,我说了你也不会懂。爱不是靠听觉,爱是种感觉。」
爱不是靠听觉?爱是种感觉?温子靳在说哪一国的语言?听得温子镐的耳朵忍不住要打结。
「你多少说说看啊,跟我交流一下啦!看在我是哥哥的份上,让我先用耳朵实习。」子镐不死心继续逼问。
「我如果不满足你的好奇,你是不是不肯离开?」子靳叹口气,一定是太阳太毒辣,他从十点多到现在,脑子都昏昏的。
子镐的头,点得非常用力!
「……」子靳开始说话,说得子镐一愣一愣地。
嘉嘉从远处就看见两个男人,模模糊糊地听不见两个人在说些什么。她送若语进市区后,就被赶回来了,今天是十三号,每月这一天若语总要消失一下午,有时借口「谈合约」,有时则是「探望朋友」。
她身为花若语的助理,很清楚每月这一天,根本没什么合约可谈!不过她很乖,乖巧地绝不拆穿老板的谎言。只负责把老板送进市区,再装傻地回伊甸园。
嘉嘉将车子紧连着停在黑色加长型房车后面,下车才看见,那个正听着死苍蝇说话的男人,竟有一张跟死苍蝇一模一样的脸!
她好奇地走近他们,听着死苍蝇越来越清楚的话。虽然听到的已经颇精采了,但她嫌太短,想必死苍蝇前面讲的话更精采!可借喔……没听到。
「……她只要一个表情、一句话、一个皱眉,我就能想一整天。相信我,你没体会过,绝对无法理解我的感觉。我只能描述这么多了。」子靳结束了对「爱」的一番解释。
确实很难理解啊!子镐困惑地看着子靳。转头才瞥一眼已经站在他们旁边、来回在他们兄弟五官间流转的惊讶脸庞,这一瞥,让温子镐惊为天人!
「你惨了。」子镐实在怀疑,那是爱吗!?会不会只是种毫无道理的疯狂?
沉默半晌后,子镐才送上一句颇为同情的「安慰」,眼睛还定在嘉嘉身上。
爱,果然不能靠听觉!子靳说得长篇大论,他却仍是无法体会那疯狂情绪的十分之一!不过子镐的脑袋此刻以不太正常的速度快转着,原来得藏在这种荒僻的世外桃源里,才能酝酿出遗世的气质。真是美到骨子里了。
「我是很惨,但不是因为爱她而凄惨,惨的是对方不爱我。」子靳再补上一句精采。
嘉嘉怔了怔想,她回来得真是时候!
看出子镐双眼发亮,子靳淡淡地开口介绍:
「嘉嘉,这是我的双胞胎哥哥,他号称自己是哥哥,事实上我父母根本记不得我跟他谁是哥哥。总之,为了方便别人记忆,我把哥哥的头衔让给他。『哥哥』,麻烦你等一下自己介绍大名,这位美女是若语的助理,别欺负人家。你们慢聊吧!」
子靳毫不犹豫将身后的天地,留给那对看来应该会聊很久的一男一女。
依温子靳对「哥哥」的了解,就算嘉嘉没兴趣聊天,仍会被绊住很久、很久。因为她,竟让温子镐的双眼不寻常地发亮。
唉!这种天气、这种热度……沮丧啊,什么时候才能攻下花若语筑着高墙的心?子靳数着步子,撑着颓废的表情,走回花房。
男女之间,果真像一场战争。
第七章
花寓
摸着硬质花岗岩上刻的宇,若语嘲讽地露出一抹苦笑。这种离开前的另类膜拜,似乎已是戒不掉的习惯了。
每个月来这儿,看这字版都一样光滑明亮,不曾褪光、斑驳,时光彷佛无力摧毁这片刻了字的花岗岩一丝一毫。这世界,多不公平!
这扇本该是她跟母亲的大门,怎么能耀眼得活像在讽刺她们母女的别无选择!?
可笑!她绝不承认她跟母亲是别无选择的!或许一、二十年前,她确实别无选择。但数年后的今天,她绝对有选择权,选择用自己的双手打下-片天、选择一个月施舍一个下午,驾临这栋本该是她跟母亲能自由进出的宅子,现在的她,是有选择的!
坐进等在门外的出租车,若语有些恍惚,随口说了一家百货公司,要司机送她到那儿。
只是她去百货公司,能做些什么呢?
窗外开始移动的景物,让她更为恍惚了。
如果没有那些过往、没有母亲心酸得让她疼痛的哭泣,她还会是今天的她吗?
她会逼着自己建立伊甸园,只为了让骄傲的父亲刮目相看、只为了让极爱炫耀的父亲苦求她一块参加饭局、炫耀她的成就吗?
她的头几乎要爆了,突然不明白所谓的选择权,她有过吗?若没了那些过往,她会不会是另一种样子?会不会就跟母亲一样,渴望且甘于只为一个男人打转的家庭生活?
如果她像母亲那样宜家宜室--即使算不上以夫为天,但至少是以夫为中心考量的单纯女人,她若像母亲的话,该会轻易跟随温子靳吧……
跟随温子靳?
唉!若语似有若无叹了气,那男人啊,固执得让人不想叹气都难。从开始到现在,他就用那不死不休的气势,吸引了她的视线。
而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总是让她即使企图忽略、仍是忍不住折服!
第一次见面,他那双眼睛写着非她不可的决心。她不否认,她的心颤抖了一下。
五楼那一场架之后,镜片后一双眼睛,温柔得使她压根忘了接下来说了什么话。她从不知道,原来男人的温柔,能教女人着迷得三魂丢了七魄。
差点出车祸的那天,他一脸惨白抱紧了她,她才体会到,男人身上的力量,能轻易安抚女人的慌乱。长这么大,他是第一个给她心安的男人。
在Motel的圆床上,她经由他,了解了当一个「真正」女人的快乐。当然,一开始提议到Motel,只是个玩笑,她以为能安然无恙离开,心里盘算着他不是那种女人说不还死要勉强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