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呢?
在他看来,她是单纯的移情别恋,忙著跟男人花前月下,气死他了!
他醋劲大发,脸色难看,咬牙切齿地质问:“你喜欢他?你爱上他了?”
“不关你的事。”
楚楚还是那句老话。他不喜欢她、又不爱她,凭什么管她爱上谁、喜欢上谁?难不成要她永远当他的丑角,三不五时被他耍一耍吗?
“回答我的问题。”济尔冷目不转睛瞪著她,非要一个答案不可,一双瞳孔如黑潭般深邃。
楚楚一瞬不瞬地回望他,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她当然不喜欢张三,她爱的人是他,但他也是伤她最深的人!
静了一晌,她言不由衷地开口了。“是,我喜欢他、我爱他,他为人老实可靠,家境也过得去,他会是我这辈子最好的依靠!”
济尔冷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全身霎时变得僵硬。
一阵风吹起,满堤柳絮迎风起舞,漫起阵阵花香……
已无话可说了!
卡在喉间,想问她愿不愿意做他克难夫人的话,全随风飘散而去。
树梢摇曳,野草轻拂,四周的景物变得幽深孤寒,他的心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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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先帝成训,诸王及内外大臣承事惯例,定知恪守宪章,靖共尔位。济尔冷?爱新觉罗卿不自重,习久渐忘,无所畏惮,渐失我朝家法,殊属可恶,即降职,出守陵……
“就这样,圣旨一下,济尔冷贝子爷降官降职,罚银万两。”
“不喜欢寇沁格格,有需要罚银万两吗?”
市集边的茶坊内高朋满座,热闹非凡,楚楚才走进茶坊想买几两新茶,立刻听见邻近的位子上两名男子的交谈声。
她知道济尔冷被降职的事,但他真的不喜欢蒙古格格吗?
在蒙古营地时,他的确亲口告诉过她,他不准备娶蒙古格格,甚至打算进宫说服皇上收回决定。
但到后来,那些话全成了欺敌之词,是他为了诱骗敌人才编织出来的谎言。为何现在听到的,又和她的认知有所出入?
济尔冷真的是因为拒绝蒙古格格的婚事,才遭到处罚?
“当然得罚,皇上指婚是天大的荣幸,他不领情也罢,还说出大逆不道的话,皇帝怎饶得了他?”茶香正浓,正好举杯品茗,男子满足的闻一闻余香。
“何必呢?”另一男子百思不得其解地拈起几粒花生米,嚼得喀喀响。
“还不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就算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大可以先娶蒙古格格为正室,后娶他的意中人当侧室,有必要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
山不转路转,路不转人转,真傻!
“错就错在他心直口快,说话完全不经大脑,皇帝已经火冒三丈,气得撤掉他额驸的资格,他居然还在这时候冒出一句‘多谢皇上恩典’的蠢话,为摆脱这桩婚事,表现得高兴不已,祸从口出,谁也救不了他。”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迷得他一愣一愣的?”
“我听说是一位经营布庄生意的姑娘,名叫楚楚。”
楚楚张大嘴巴,不敢相信自己耳里听到的消息。
是她?这怎么可能?!
“那么这位楚楚姑娘,现在大概陪他一同上路了吧!”
“想得美,降职的事情确定后,咱们的贝子爷突然变胆小了,从此提不起勇气见她,就怕她因此鄙视他,终于演变成各走各的路的局面。”
“他为她牺牲这么大,怎么甘心就这样放弃?”
要是他,不讨个够本,绝不罢手!看来,这贝子爷也不怎么高明。
“他也想努力,只可惜话到舌尖,却听见楚楚姑娘找到如意郎君的消息,再多的海誓山盟、再多的情感,也尽往肚子里吞了。”男子语重心长吁出一口气。“唉,守陵的日子寂寞孤单,他也只能独自煎熬了。”
语毕,好整以暇的为自己斟茶。
心痛的感觉霎时翻江倒海而来,是她误会他了!
他没有骗她,他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楚楚一个转身便往外冲出去。
曾经谁和她患难与共、曾经谁为她置死生于度外,又曾经是谁不惜跨越尊卑的界限,只为求她欢心?
“济尔冷──”
目送她的背影,为朋友两肋插刀,主动充当月下老人牵红线的都尔静,不慌不忙放下茶杯,和对面的阿格相视而笑──
“你的演技不错嘛!”
“你也不差!”
阿格敬他一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终曲
草原上吹著潮湿的热风,北方的天空暗沉沉一片,眼看就快下雨了。济尔冷充满无力感的瘫坐在前往守陵路上的马车中,小山子看他这副模样也看了好些日子,久了,便见怪不怪。
送上一杯水酒,他道:“贝子爷,关于您被派去守陵的事,您都不知道京城里传得有多夸张,有人说您因为打击过大,从此愤世嫉俗;也有人说您借酒浇愁,短短数日,已潦倒落魄。”
“那你看我像什么样子?”济尔冷仰头喝酒。
“懒散死蛇。”小山子想也不想地道。“闷闷不乐外加有气无力、心事重重,虽然不至于到潦倒落魄的地步,但也没精彩到哪去。问世间情为何物,总教人生死相许呀……”他有感而发地补上一句,摇头晃脑起来。
济尔冷踹了他一脚,没好气地道:“闭上你的狗嘴!”
他的表情一派凝重。情伤太深,深及心脏,他仍情难自制,但她却不当一回事,甚至当著他的面说他不如一介平民,太令他痛心了!
也罢,事到如此,他祝她──
“鹣鲽情深,永结同心吧!”
语毕,再灌下一杯酒,喝得眉头深锁,心情沉重。
“睁眼说瞎话,呿!”小山子不以为然的哼了哼,好整以暇地嗑起古词集。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
乱山深处水萦回。
可惜一枝如画、为谁开。
轻寒细雨情何限,不道春难管。
为君沉醉又何妨。
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他吟著的同时,济尔冷手中的黄汤也一杯跟著一杯下肚,不料此时一阵紧急煞车,当场震飞他手中的酒瓶,砸碎在车厢内。
“搞什么鬼?!”
他老大不爽的掀起布帘,放眼一瞧,眼前的路上堵了一大群盗匪,正朝他们挥刀舞剑。
“天啊!是土匪,我不行了。”
小山子从车窗瞧见,心脏一时承受不住,直接吓昏过去。车外随行的仆役和马车夫也吓得手软脚软缩成一团。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土匪头子一边霸气地喊著老掉牙的口号,一边了得地挥舞手中的大刀。
小喽啰们没闲著,顺势在后面呼喝撑场面。
“好,本大爷心情正不好,正好拿你们开刀!”济尔冷狂喝一声,拿起随身佩剑,迅即钻出车厢,直接杀向这些不知死活的土匪。“我要把你们杀得片甲不留──”
他带著几分醉意,冲锋陷阵的架势看起来格外恐怖狰狞,一副十足要将人碎尸万段的模样。
土匪们惊抽一口气,阵脚全乱。
土匪头子被他的气势吓得倒退数步,差点站不稳,警告道:“我们人多势众,你敢以卵击石?!”
事实上,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最大的能耐就是拿刀吓善良的老百姓,真的遇上狠角色,马上见光死。
“敢拦我的马车,你们是自找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