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爱以敬,和他结婚十二年,和他同床共寝,和他共同孕育一个孩子,他们的生命是这么紧密的相连,虽然以敬总是冷静自制的,不若宗品禛的热情温存。
可她心里清楚,对他的感觉和以敬是迥然不同的,他像是一个朋友,一个知音。
但是,他居然让这一切变得复杂了起来。
「你回来了。」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几乎尖叫,碰倒了桌上的化妆品。她这才发现以敬正坐在她卧室的沙发里,整个人半隐在黑暗中。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行吗?」他声音淡漠的回答。
是她心虚吗?为何他好象盯着她的唇看?她紧咬了一下唇,颇有欲盖弥彰的味道。
「以敬?」他的神情很奇怪,使她有些不安。
他站起来走向她,一股浓浓的酒味和烟窜进她的鼻子,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方以敬用指尖触着她的脸,再到她的唇。是错觉吗?他竟用力的抹了一下她的唇,像要抹去什么痕迹。
她的心怦怦狂跳,但从他冷淡的神情中又不看出什么端倪。
「你今天回来到现在都在画室里?」他低哑的问:「你都画些什么?」
她的惊疑更深,毕竟做了十几年的夫妻,如果连他的不悦都感觉不出来,那她真是白当了他那么多年的枕边人。
「随便画画罢了。」她勉强扯出一抹笑。
「我可以看看吗?」
「不行!」她答得又急又快。自己的作品中表达了她强烈的感情,她不想让以敬看到,尤其是刚刚的那幅画。
方以敬眼神锐利的盯着她,冷峻的脸在阴影中显得莫测高深。
他的手掌贴着她的脸,一手的大拇指轻抚着她细嫩的脸,描绘着她的唇形,而另一手顺着她身体的曲线从腰间往上游栘。他的脸俯下,轻压着她的唇瓣,慢条斯理的品尝着她。
她浑身窜过一阵颤栗,觉得有些事不对劲……以敬的拥抱没有以往的温暖,反而是自制的、压抑的,像在冷冷的观察她:他的吻也不够温存,像占有,又像掠夺,她一侧身,避开了他的吻。
「以敬,你到底怎么了?」她拂了拂散落的发丝。
她居然拒绝他的触碰!他的脸色一黯,胸中的妒火狂炽地燃烧起来。
「我想抱你。」他嗓音沙哑的低语。
她感到害怕,第一次,以敬古怪阴郁的情绪让她不安,他向来理智而自制,冷静得让人……沮丧,而不是现在这样。
他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一边慢慢的解开自己衬衫的钮扣,脱掉衬衫,露出他结实的胸膛,还有分明的肌理,他又伸手要解腰带。
她脸色微白,今晚的以敬好可怕,简直像个陌生人,她往后退了几步,下意识的瞄了一眼房门。
「我……我今天很累了……」
她的话让他的眼又一黯,他跨了几步朝她走来,慢条斯理的伸手解开她的上衣钮扣。「嗯!你今天很累?」
话里竟有淡淡的讽刺,她一个怔愣,他已解开她的钮扣了。
她心慌的紧抓住上衣的两襟。「以敬,别……别这样……」
她的拒绝显然惹怒了他,手一扬,脆弱的丝质上衣便应声而裂,露出她光洁美好的胴体。
她吓呆了,往后退得更急。以敬从不曾强迫过她,可现在……他似乎毫不在乎她的意愿,只顾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你干什么?」
他的眉一扬,仍是说:「我想抱你。」
「我不想……我很累了……」
他皱拢眉心,几个大跨步上前,一手揽住她的腰,唇粗鲁的压了下来,吓得行云低呼一声,但随即被他的唇吞没。
他的吻强硬又带着怒气,她闭紧牙关,双手抗拒的推他,然而,她的拒绝却更加刺激了他,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他横抱起她,将她抛向大床,她惊喘一声,还没来得及起身,他就已欺身压了下来。
他重重的压制着她的四肢,让她不能动弹,黝黑的眼对着她的,眼里烧灼的光芒真的吓到她了,他向来自制、严肃,这般外露、强烈的情绪是极少见的。
「你走开,你喝醉酒了,我不要和你说话。」他的身上浓冽的酒味和呛人的烟味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你走开,你现在不冷静,我不和你说话,有话我们明天再说,」
闻言,他颀长的身子竟然微微颤抖起来,一咬牙,他重重的吻住她,大手毫不怜惜的探进她的短裙。
他这么具有侵略性且充满占有欲,但举止间却又像受伤的动物在找安慰般,他不安,他在害怕……
这想法短暂的掠过行云的脑海,可他的力道和粗鲁却让她刚泛上心头的柔软顿时消失殆尽。
「放开我。」她大喊,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排拒他。
「不放!」他低吼。
他扯下她的短裙,压制住她的腿,当两人的肌肤紧密相贴时,她又忍不住惊喘一声。
他不曾这样子过啊!虽不够贴心,但总是温柔的;虽不温存,但对她总是尊重的啊!
终究敌不过他的力气,在他占有她的那一刹那,她呜咽出声了,委屈的任泪水沾湿枕头。
感觉到她的眼泪,他突然像雷打到般,静止不动,懊恼迅速爬上眼底。
「对……对不起……」
「你走……你走……」她拍打着他的胸膛,哭着控诉他。「我讨厌你……」
修长的双臂抱紧了她,心痛的听着她的呜咽,霎时,心里的嫉妒与愤怒全被浇熄了。
他做了什么?这是他所珍爱、所宝贝的女人啊!
他缠绵的低喃着歉意,吻去她的眼泪,静待她的身体接受他,虽然她仍哭泣着,但身体却早已诚实的反应了他。
「原谅我。」他缓慢的在她身体里移动,耐心的勾引出她的热情。
紧握的小拳头终于放松开来,平贴在他灼热肌肤上,随着他点燃的火焰往上攀升、再攀升,终于忍不住的叹息呻吟……
事后,她翻过身,咬着唇压抑着低泣,努力平复高潮过后的悸动。
「行云……」他的声音是挫折的、懊恼的、沙哑的。
她移动身体远远的离开他。方以敬缩回要伸出去的手,叹口气,也不说话了。
在怒气和委屈交织的情绪中,她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所以,她不知道他起床点了烟,一根接一根的燃着,黑暗中,他脸色怅然,冷然的脸上竟像孩子似的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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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方以敬早已不见人影,行云检视着镜中的自己,胸前和肩膀有些微红肿的痕迹,手臂也有瘀青,这都是他昨晚留下的。
看着看着,她心里更气了,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莫名其妙,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事后她感觉得到他的歉意,但她仍是很火大,无法马上原谅他,怨怪他竟用这种强硬的手段逼她屈服,她是他的妻子耶!他这种行为和强暴她有什么两样。
她再度将自己关进画室里,一古脑儿的将心里又怨又恼又气的情绪,尽情的宣泄在画布里。
恍惚间,不知道经过了多久,她瘫坐在椅子上,看着已经完成的作品,上面油墨未干,飘着油画特有的味道。
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画,算是她对这十二年婚姻的一个记录吧!
门外响起敲门声,亚兰的声音传来。「太太,毕先生来了。」
画廊的毕老板来过一两次,其它几次都是相约在外面,今天他会来家里不免让她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