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笑著退回隐匿处,知道不需要他出面了。果然,那三人又藉由嬉戏的老戏码撞向还在听电话的兰西,在其中一人趁乱偷袭她胸部前,她出腿一扫——
磅!在一堆女生的惊笑与惊呼声中,三个大男人跌成一堆。
雅各看兰西若无其事的走经他们身边,边回头瞄著,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轻易放过他们。他唇畔的笑意荡漾进心底。确定他不用作弊地移动方位,等她「归位」,因为,不管他在哪里,她将永远依循不变的道路,找到他所在的方位,走向他,然後皱起她娇媚的眉头,不解她为何又与他相遇……
「你怎么在这里?」兰西收起手机,回头就看见雅各不知何时杵在她面前,笑容愉快,心情颇佳的样子。
雅各揉一下她眉心间的浅纹,笑眼波澜不兴,任由想找兰西算帐的三个男人看见他亲密的举动之後,越过他们而去。
兰西看见那三个败类走出大门後,竟敢回头瞄她,表情凶恶且不怀好意。
「我想到附近逛一逛,各走各的吧。」她没好气说完,跟著转出去。
走没几步路,兰西发现雅各也跟来凑热闹了,她不快瞪他。
「我在『各走各的』,小姐。」雅各尾随她拐过街角。
一转弯,两人便看见那三个男人已找来帮众,高矮胖瘦不一而足,共计七人。
兰西与雅各交换一个眼神。
「别杀人,别弄残他们。」她警告酷好以暴制暴的雅各,直到他挑眉应允。
夜已深,两人不想浪费太多时间,袋子一丢,他们默契惊人地同时拔腿向前冲,攻对方个出其不意!
在战场上,攻击是最佳的防御之道!兰西谨记魔鬼教头的谆谆训诫,三分钟内,她解决掉瞠目结舌的两个匪类,雅各正要扼昏他的第四个,唯一幸存者目睹活蹦乱跳的哥儿们转瞬「尸横遍野」,吓得拔出蓝波刀,狂性大发地冲向雅各。
「啊——啊啊啊——」
兰西脚步没停,猝然跃起,捞住雅各的脖子借力向前一踢;雅各轻松解决掉手上的麻烦後,同时伸出一只手臂接住她腰身,长腿向後一踹——
五分钟内,两人「联腿」将装腔作势又装不出像样架势的最後噪音踢瘫!
经过这次偶发事件,兰西这才发现她和雅各的心跳呼吸、思维方式是在同一个频率上,只消一个眼神,他们便能猜出彼此所想,随时为对方补位。
怎么会这样?她鲜少和雅各一起出任务,除了受训的那几年,他们几乎没有并肩作战过。但是……但是……刚才他们不需事前沙盘推演,不用言语沟通、不必实地演习,呼吸与心跳自然而然就融入彼此的灵魂之中,默契极佳地相互支援。
为什么会这样?她和大猫才是老搭档,而他们长达五年的合作默契还没有她和雅各一半好,这是怎么回事……兰西头晕脑沉地喘著气。
雅各大气不喘一下,体态从容地捡起两人的购物袋,走到她身後,静静看著体力透支的女人满脸混乱,似乎终于为他们两人肉体之外的特殊连系震惊不已。
她终于开始经历辛辛苦苦培训她那三年、他紊乱的心情起伏了。
睡了九年的小豹子,终于苏醒到这个阶段了吗?
她是只能在台湾「觉醒」,还是……这一切得归功姬家少爷那张脸?
雅各脸色僵沉,听到前方有交谈声传来,他扯了下兰西手肘示意。兰西拾起脚边一本车讯杂志,随他走出巷子时,百货公司打烊的音乐已唱到一半。两人没多说什么,默契极佳地走过排班的计程车,在人行道上并肩而行。
台北今晚和白天一样闷、一样热,一样地晕眩她。
强打起精神,她随手翻开手上的汽车杂志,发现里面都在报导跑车。
「你又要买跑车吗?」脱口纳闷之余,从小习惯把钱花在刀口上,兰西忍不住数落奢侈成性的男人:「你已经有四辆,你另外还有三辆房车,跑车明明没开过。」
雅各愕然一笑,不安的心被她责备的语气抚平。
他以为她什么都不关心,原来她很清楚嘛。
既然话题是她主动提起,雅各从善如流,决定发表一下他对跑车的看法:「我不喜欢跑车。除了速度,其它一无是处,坐了不舒服。」
「胡说!会不舒服是你搞不清楚自己的体型,你腿长,硬是要买尺寸不合的车种,当然不舒服。」跑车迷严重抗议完,立刻想到一个问题:「你不喜欢为什么要……」
是买给她的?
雅各低调地扬扬眉,算是间接证实女士迟到多年的疑惑。
兰西错愕得拉著雅各停下来,望著他好整以暇的神情手足无措,想说些什么,哑然无语好半天,挤不出半个字。她酷爱跑车的流线造型与速度感,拥有一辆跑车是她小时候的梦想之一,可是,四辆?!
生日礼物吗?一年一辆?在她面前,他一直是这么笨吗?
「以後买东西送我,你要明说,接不接受我会让你知道。」
送了四年,人家才发现车子原来是给她的,雅各自觉窝囊。「前面我考虑,後面那句可以免了。」
真的是送她的……兰西呆若木鸡。笨蛋,雅各是天下第一号大笨蛋……
这个男人为什么可以精明强悍又笨拙得无人能比呢?笨蛋雅各……
雅各看一眼忽视他很彻底的女人,转而观望台北的车水马龙、路灯、行道树,漫不经心道:「今年我比较忙,可能会来不及交车,你自己先挑一辆。」
兰西眼眶失控一热,不知如何掩饰她心中的冲击与感受,只好瞪著始作俑者。
「够了,不要买了。」他害她想哭了。「真浪费,你就不能多存一点钱养老吗?」他们赚的是货真价实的「血汗钱」啊。
雅各眉一挑,配合她老夫老妻的口吻打趣道:「不必担心这些,我养得起你。」
兰西被他惹得想哭想笑,又好气。好气……
「我从小就自己养活自己,我现在也很会赚钱,为什么要让你养?」她气他害她心情起起伏伏,气他老爱自作主张却一句话也不说,好像被她欺负得很隆。
明明都是他欺负她呀!为什么他要这么笨,怎么会这么笨呢?
「很好,我们不妨各自尊重,各养各的。」不擅甜言蜜语,雅各语毕。
兰西怔忡住,推敲出他的意思後好气又好笑。她可以养活自己、雅各坚持养她,若以雅各日进斗金的高贵身价,加上这几年老布帮她存下的「卖命钱」为基准推断,老年之後她将可能变成英国首富。
「你背过身去!」
雅各研究她的表情,还没猜出小姐的用意,兰西没了耐性,迳自将他扳转过身。
「你想玩捉迷——」他未竟的嘲弄被抵向他的女人摆平,不费吹灰之力。
「谢谢。」
从容沉稳的心跳疯狂失序:心脏胀痛,像要撑破雅各胸腔而出。
总是这样,他的小姐略施恩惠,他就乱了步调。她之所以令他痴迷,正因为她从未凭仗天生的美貌与聪明为所欲为,足以对任何男人予取予求,她却从来没有把兄弟们对她的另眼相待视为理所当然。
她得到的,都是她为自己赢来,没有一分来得侥幸。他好想宠她,却不得其法,他想把最珍贵的与她分享、只跟这个女人分享,却又裹足不前。
归根究柢,他是害怕被她拒绝。他不被她拒绝,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