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一身斜襟、绣着荷花白裙的周若楹出现了。
“请你不要再到我家了。”她开门见山的道。
对她的开场白,他一点都不意外,“那就给我答案。”
“答案?什么答案?”
“嫁给我,然后跟我回俄国去,好或不好?”
“不好!”她又没疯!
他好心的提醒她,“那一幅裸画……”
“别忘了,你也有一幅在我这儿。”她也没好气的提醒他。
“问题是你怕被看,我却不怕。”他眉开眼笑的又道。
“你——”她气得语塞,因为他说的也是实话。
“嫁给我没什么不好啊?瞧你爹现在跟我处得有多好?”
她咬咬牙,“那是因为你会下棋。”
“还有我会买乳酩讨他欢心。”
“但你收买不了我爹的心的,他早把我的终身许给人家了。”
“到底是谁?我实在很好奇。”他曾问过华特,但华特回答,他从没听过她已有婚配。
她沉默了,真要嫁给那样的人,她宁愿不嫁,但她又不能拒绝,那是爹口头应允的,只是谁也没想到,也许会变成帮人“冲喜”的婚礼。
就她所知,林德保之子林重智已病入膏盲,来日不久了。
林德保是助父亲一臂之力,向大清皇上力荐父亲出使荷兰的前驻荷兰大使,一家人居住在南方的海牙。
两家是世交,她与林重智指腹为婚,她至今年已二十,迟迟没有完婚,就是因为林重智体弱多病,两家的婚期一延再延。
而父亲说来也是为这桩婚事眉头深锁,一个体弱的丈夫,怎么让她倚靠终身?但两人又有承诺了,所以父亲只得以拖字诀,要林重智身子好些再说。
但一年拖过一年,他的身子是愈拖愈虚弱,父亲两、三个月前也曾到海牙跟林伯伯再谈条件,看能否解除婚约,但林伯伯不肯,坚持要冲喜……
“你想什么?想到眉儿都打结了?”杰恩的声音唤醒了她,她回过神来才注意到他的手正轻柔的抚着她拢紧的眉心。
她毫不考虑的将他的手拉下来,直视着他道:“总之,不管你怎么做,都是白费心机。”
“那是我的事,你替我紧张做啥?”
她撇撇嘴角,“算是我鸡婆,那再见。”
见她转身就走,他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见她脸色丕变,他勾起嘴角一笑,“好不容易溜出来了,何必这么急着离开。”
“放手!”
他定定的看着这张会让人心醉的美丽容颜,“在我的面前,你实在不必伪装自己。”
“神经病,放开我!”
“我不明白你为何要为难自己?明明是个内心火热、有着叛逆个性的人,却强迫自己接受礼仪的束缚,自我压抑,当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花大闺女……”
“别太自以为是,你根本不认识我。”她火冒三丈的打断他的话,但她很清楚杰恩的话并没有说错,而这让她更感到心惊,他居然那么懂她……
“不认识你?你身上哪一寸肌肤我没有看过?”他又开始不正经了。
“闭嘴!”她倒抽了口凉气,恶狠狠的瞪着他,却得拚命叮咛自己别在他面前施展武功,要不然,她在这个男人面前将无所遁形。
他耸耸肩,“通常要我闭嘴的方法只有一个。”
语毕,他冷不防的将性感的唇瓣贴上她美丽的红唇,她错愕的瞪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颜,樱唇微张,让他乘机直驱而人,加深了这一记的吻。
一股不可言喻的亲昵感在空气中充塞着,周若楹发现自己居然无力抵抗,她不由自主的合上了眼睛,感受他的唇舌在她唇中纠缠吸吮,她压抑的热情被挑逗起来,浑身火热、心跳如擂鼓、神魂荡漾
杰恩感觉到她臣服在这一记热吻下,然而自己也被这一吻给臣眼了,虽然可以感到她回吻的技巧青涩,但这样的吻更能撩拨起他的欲火。
他的手在她的胸前来回抚摸着,感到她胸前的浑圆与柔软,却找不到可以更贴近她肌肤的地方。
这件中国服装还真是考倒了他这个情场老手!
远方突地传来教堂的钟响,而这钟声也将陷人情欲之火的周若楹给唤醒过来,她倏地睁开眼睛,看着两人仍然贴紧的唇瓣,还有他在她胸前缓缓抚摸的大手,她倒抽了口凉气,用力的推开他,喘着气儿,怒视着他,“你这个淫贼!”
他皱眉,“什么形容词?”
“我警告你,今天的事是个错误,你绝对不可以对任何人提起,不然,你一定死定了!”
语毕,她转身就走,但他怎么肯让她走,好不容易他越了雷池一步。
可他才追了几步,转个弯,那条小街上居然就不见她的身影了?
怪了,一个大小姐,脚会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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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黑了,周若楹趁着夜色,施展轻功回到闺房,刚刚与杰恩亲密接触的画面却在脑中盘旋不去,她的脸儿仍然羞红发烫,心儿仍卜通狂跳。
小菁不解的看着小姐那发红发烫的脸,“小姐,发生什么事了?我头一回看你喘成这样,还有你的脸……”
“没——没事!”她抚着发烫的脸颊,走到椅子坐下,小菁仍睁着大眼睛怀疑的看她,“真的没事吗?小姐。”
“没事。”她暗暗的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以缓和心脏失去控制的狂跳。
“没事就好,老爷跟姨娘又到海牙去了,这一次听老爷的意思是要将小姐的婚事做个了断。”
意思就是林伯伯若不肯放手,她出嫁的日子就快了,反之,她跟爹则都能松一口气了,爹这次怎么会有这样的决心呢?
只是一想到这件事,她的神情就显得黯然。
“小姐,老爷会处理好的,你别担心。”小菁赶紧安慰她。
“我知道,我累了,想先洗澡。”
“那小菁去帮你准备洗澡水。”小菁边边往门口走,然后突地想到一件事,又回过来道:“对了,小姐,黎小姐有寄一封信过来,我放在你梳妆台的抽屉里。”
“我知道了。”她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果然看到一封来自德国的信。
她坐下身来,将信拆开。
亲爱的若楹:
因林伯伯差人到德国来请名医到海牙去看重智的病,所以,我跟我爹娘都知道重智哥病重的事了,也听闻冲喜的事,我想这婚事已困扰你多年,也让你爹一直拒绝各政商公子的提亲,我爹娘对此事亦相当愧疚。
因为当日是我爹娘鼓励你爹娘跟林伯伯、林伯母与重智哥指腹为婚的,所以在我的劝说下,我爹娘决定出面说服林伯伯解除这件婚事,你拿到这封信时,我们应该已在前往荷兰的船上了,预计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就能见面了,我们有五年的时间没见了,一直靠信件往返,再见面时,有一个惊喜等着你,你一定会很讶异的。
期待与你相见。
祝安
书娴
“惊喜?”她摇摇头,将信放回抽屉。
“小姐、小姐,杰恩少爷又来找你了,你们不是刚刚才见面的吗?”小菁又急匆匆的跑了上来。
“你跟他说我回来了?”她咬着下唇,有些不安。
“是啊,他一脸好讶异的样子,直说一定要见你。”小菁觉得好奇怪。
看来他一定是奇怪她怎么可能比他早回来大使馆!不,见面就更难解释了,她看着小菁道:“我累了,不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