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声,又不是中了乐透干嘛那么乐,许久,他才带着满意的笑容走出浴室,庆幸自己是方头。
“你来干嘛?”我问。
“来医院不探病难道是来喝酒划拳?”
“满脑子只想着喝酒划拳,马董才会认为你成天无所事事,难怪每天要绑你八小时。”
“拜托,别说教了,刚才我要离开公司时,还被他念了一顿。”
“你没事干嘛翘班?下班再过来就行了。”我念了他两句。
“我一听说你醒了,马上就冲过来看你。”
这番话让我们陷入沉默中,有点小尴尬,这算表白吗?我会不会想太多了?
见我一脸尴尬,他正经八百道出来医院的真正目的。“你们经理一听见你醒了,要我过来问你何时能回去上班?”
我还能上班吗?就算出院可能也得坐轮椅才能行动,公司又不是位于交通方便的市区,连怎么从住处下楼都成问题,更别说要上班了。
“你在想什么?”他伸出五指在我面前晃。
“我可能无法回去上班了。”
“为什么?”
我把自己的状况告诉了他,这次车祸伤到了脊椎,以后必须靠着不断的复健方能让自己下半身的肌肉不萎缩,至于能否行走全凭上帝的旨意了。
“别气馁,我相信情况不会这么糟。”
情况不会这么精吗?不,是不会更糟了。还好没了工作至少还能在家写作,只是在下景气的今天,万一出版社不愿意出版我的小说,那该怎么办?之前曾想过要当个全职作家,但这需要勇气,如同下定主意买房子时地需要勇气,需要有背负二三十年房贷的勇气,当个SOHO族也需要同等的勇气。
平常或许有些小冲动,但对于大抉择时,我则会深思熟虑,年纪不允许鲁莽冲动了。如果再年轻个几岁,或许会有勇气勇于尝试的冲动,可惜,我早过了那段冲动期,也丧失了冲动的权利。
不懂这些倒婚事为何会落在我的头上,不由得怨天尤人起来,所谓有得必有失,我完全没得到什么,却莫名其妙失去了行动能力地失去了工作。
上帝选择考验的对象为何是我?感情一路走来颠颠簸簸从未顺遂过,人生的道路又何常顺遂过,想到此不禁悲从中来。
“莉莉,别这样。”无声鬼把泪眼朦胧的我搂进怀里,我靠着他的肩膀寻求一点点藉慰。
我眼睛泛满了泪光,却倏地挣脱了他的怀抱,因为东出现在门边,他正犹豫着该进来,还是离开。
我赶紧叫住他,“东——”
东尴尬的站在原地,无声鬼则大方的上前搭着东的肩肥他掳了进来,笑道:“怎么不进来,丑媳妇不敢见公婆吗?”
“是怕坏了你们的好事。”东的话有点酸涩。
他在乎吗?在乎我跟无声鬼的亲密行为吗?我希望他在乎,也担心他在乎,以目前的状况我并不想拖累他,他年轻有大好前程,不应该毁在我身上。
“你真的破坏了。”无声鬼补上一句。
“那我是不是该走了?”
“你别听小马在那胡说八道。”我出言遏止这场闹剧。
“我还得回公司石则等会儿被我老爸发现,以后可能就得上班十二小时了。”无声鬼识趣的先行离开。
“东,帮我买包烟好吗?”我刻意支开东,有些话想跟无声鬼单独谈。
“跟平常一样。”东问。
“各买一包。”
“什么跟什么各买一包。”
“我的烟跟你的烟各买一包。”
东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我到底想干嘛?没多问只是听话的离开病房。
我必须赶紧下决定石则会害惨了周遭的朋友不能因为自己的状况而耍脾气,这不是上了年纪人的专利。
“小马,麻烦你帮我跟经理说;谢谢他的照顾,我可能要让他失望了。”
“不先帮你办个留职停薪吗?”
“不了,因为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企业会为任何人保留一个位置这么久。”我认清事实地愿意接受事实。
“那以设你怎么办?”
“写作吧!”
“说的也是,你是个作家,好歹还有一技之长。”无声鬼呵呵的笑了起来,他是个乐天派的男孩,一个比东大比我小的男孩,为何周遭的男人都这么的年轻?
“麻烦你罗。”
“别这么说,我下班后再来看你。”他埋怨我把他当外人看。
“好。”
无声鬼离开后,我突然想痛哭一场,一切全走样了,生活、工作、感情。人生。
当一个人失去自由之后,才会知道自由的可贵,我望着窗外怨天尤人之际,东带着香烟回来了。
东把买来的两包烟都给了我成却把红色万宝路还给了他,他露出疑惑表情,我则笑着说:“这包没开封的是要给你的。”
“你刚才不是要买?”东晃了晃手中的烟。
“我想要你口袋里的那一包。”
“要我的做什么?”
“留作纪念。”我刻意少说了“永久”两个字。
东掏出口袋的烟盒,犹豫了一会又收回口袋中。
“你怎么又收回去了?”这四轮我一头雾水。
“明天再送你。”东顽皮的笑着。
“不行,万一你不来怎么办?”
“怎么会。”东还是听话的把口袋里的烟给了我。
东隔天没出现,一连好几天都没出现,我害怕他从此消失无踪,明知道不能拖累他,却无法抑制的想见他,内心的挣扎让我失去了生存下去的勇气,我真的好想死。
没出事之前,我对姊弟恋有所顾忌,出事后反而对身体的残缺有所顾忌,为何不活得自私点,活得无所谓点,趁机要求东负起责任来。
可惜我没勇气,更不想破坏东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更遏止所有被东拒绝的可能,我拒绝向他索讨责任,于心不忍这样对东,不自觉中我竟然陷得如此地深。
拉开抽屉看着那天强迫东留下的烟盒,掀开盒盖靠近鼻子闻了闻,浓郁的烟草味,仿佛回到学姊生日那一夜,在车上我靠着东,当时他身上就是这味道。
东好几天都没出现了,他忙于家里的事业,日夜颠倒的日子,总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成热得多。
学姊带着鸭脚进来,看见我手上的香烟,她似乎意会到了什么,笑着说:“我以为这次住院你会把烟给戒了。”
“什么都可能戒,就是香烟不可能。”我摇着头告诉学姊戒烟的可能性极低。
“你怎么跟东这么像。”
我的心突然跳了一下:心虚的脱了学姊一眼。“哪里像?”
“失恋后烟抽得更凶。”
“我什么时候失恋?”
“你抽了多久的烟,就失恋多久了。”学姊口中我的失恋对象指的是前男友。
“我早忘了他。”我极力否认。
“如果忘得了,就不会到现在还孤家寡人一个。”
“我只是没遇到合适的对象。”
“眼前下就有一个。”
“谁?”我的心跳得好快,不知学姊知道了什么?又看出了什么?
“我看得出东对你很特别。”学姊一针见血。毫不遮掩地说。
“有吗?”
“你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虽然东的感情很内敛,但当他想对一个人好时,对方不可能感受不到,我没瞎也没聋,当然感受得到。
“怎么可能,我跟他差好几岁呢!”
“那又怎样?”学姊微愠不想看见我欺骗自己。
“之前不可能,现在更不可能。”我苦笑。
“只要两人相爱,年龄根本就不是问题。”
“小四,我跟东不只年龄的问题,我以往都要靠轮椅过日子,东才几岁,能让他为了我赔上下半辈子吗?我就算再自私,也做不出这种事来。”我望着学姊,泪水从懦弱的眼中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