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迎喜心刺了下,“大姊……”
战斗、战斗!她要战斗。
“我不希望看到你这么难过,真的。”梅迎喜抚了抚手,“在我印象中,大姊一直是个坚强、自尊心强、样样都好的人……今天见你这么伤心难过,让我很担心,有些事,强压在心里是会闷出病的……你愿不愿意将你的心事说给我听呢?”
“你闭嘴,”梅迎月冷笑,“别这些让我想吐的话。”
破洞的心再次染了摊血。“我……我只是关心你……”她颤道。
“关心?!”梅迎月嗓音拔高,带些鄙视,“你少说笑了!”
为什么大姊总是不了解,总是轻忽她们俩之间始终存在的手足之情呢?那份她所渴望的亲情温暖,大姊似乎是不想要吧?“大姊,我——”
“你以为你是谁啊!别在我面前大放厥辞!”梅迎月拭泪,恢复一贯的讥诮。
“我……”梅迎喜心灰意冷,“我是你妹妹啊。”
梅迎月闻言,首次将目光正视着小妹,这次,她头一遭尝到心疼的滋味。
第六章
爸爸一直是自己心目中崇拜尊敬的对象。
从小,梅迎月的视线始终胶着在她上方的父亲,她觉得父亲既慈祥又像大树一样高,能一直疼溺她、宠爱她。
但,妹妹的出生令她美好的生活破碎。
父亲的视线,开始由她身上转移至方出生的小妹,父亲那慈爱的嗓音,不时地哄着小妹,父亲那强而有力的双臂,不再是她专属的温暖。
小妹的出生,夺走了她所专属的宠爱。
她承认自己占有欲极强,虽然父母仍对她疼爱有加,但她就是无法承受自己所享有的宠爱竟得割舍出一半,让予那刚出生的小妹。
她讨厌小喜!
“爸,小妹好丑喔。”她扑人父亲怀中寻求宠爱。
谁知爸爸只是轻拍了自己的背,便转身将摇篮里那个看起来像小猴子的妹妹揽抱入怀,轻轻呵护摇晃着。
当她十二岁,妹妹七岁时,让她决定从此以后要一直、一直讨厌妹妹,也许妹妹早已无任何印象,但她仍记忆犹新。
那日,刚巧是她的生日,母亲买了个大蛋糕替她庆生,当她高高兴兴的要切蛋糕时,调皮的小妹竟然动手摧毁她的生日蛋糕!她还记得那时自己瞪大双眸直盯着小妹以那肥嫩双手用力揉掐着她的生日蛋糕。
“哇呜……妈……我的蛋糕!我的蛋糕……”忍不住伤心的嚎啕大哭,她扑入妈妈怀中不依的抱怨。
小喜似乎不知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误,咧嘴笑得很开心,摇摇晃晃地走至她身旁,将沾满油腻的香甜小手往她粉嫩的新衣上磨搓了起来。她盯着那双手,下意识地便奋力将妹妹推开。
岂知妹妹竟也跟着哇哇哭起,她没好气的睨着妹妹,本是满怀心喜的生日,却变得乱七八糟。
“迎月,你怎么可以这么用力推妹妹呢?”
“爸爸……”梅迎月哽咽着,看着父亲指责地瞪着她,并将正抽抽噎噎哭嚷的妹妹拥人怀中安抚。
她也想要爸爸的安慰,为什么?明明错的是妹妹!
从那刻起,她更加憎厌妹妹的存在,而且她更想不通的是,为何所有亲戚或周遭好友,只要见到妹妹,都说妹妹可爱?
她记得以前妹妹还没出生时,所有的人都只说她漂亮又聪明。
妹妹出生以后,夺去了所有属于她的光芒。
就连孔逸杰,那名她将真心全数交付的男人,也喜欢妹妹。
今天与他交谈的场面浮掠脑海,让她对妹妹的厌恶不禁又加了几分。
“你妹妹真的好可爱喔。”
她反身看着孔逸杰笑得开怀,心里酸酸涩涩,更不甘心他竟如此喜爱妹妹。“她丑死了!哪会可爱,真搞不懂你究竟是看她哪一点好。”气急败坏的瞪着他;却见他咧嘴大笑。
“我是说真的,你有这么一个好乖又好可爱的妹妹,应该
要好好疼爱。”
“孔逸杰,不准再在我面前说她,否则我要翻脸了!”
“为什么?我喜欢你妹妹你不高兴吗?”
喜——欢?他说他喜欢小喜引梅迎月的世界瞬间天崩地裂,她听见自己的理智像断了线般,发了狂似地对着孔逸杰咆哮怒喊,更受不了自己将真心交付的男人竟会喜欢上她一直以来厌恶的妹妹。
她讨厌妹妹!为什么爸爸、妈妈要把妹妹生出来?
由思绪中拉回,梅迎月望着此刻伫立面前的妹妹,透过浅淡月色,她实在瞧不清她的神情,不知为何,梅迎月下意识地走向壁边,将电灯开。
映人眼帘的,是妹妹空洞的双眸及呆楞的神情。
梅迎月吓怀了,不禁出声询问:“小喜?”她怎么了?看起来……好没生气。
梅迎喜闻声,眨眨双眸,一时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刺亮灯光。“大姊,你好好休息吧。”挫败的小脸添上一抹苦涩,她已经没有勇气再与大姊谈上任何话,甚至与大姊四目相对。
她做错了吗?梅迎月凝视着妹妹从未出现过的憔悴,心房刺痛了下。
从未认真去正视与妹妹之间破碎的手足之情,也许这一切都是经由她的任性及小家子气所造成,但……她就是讨厌妹妹!从妹妹一出生到现在,地始终不喜欢妹妹。
既然不喜欢妹妹……为何此刻的自己,在瞧见小喜如此惨淡晦郁的神色后,竟会如此心疼?
盯着小喜颓然步出自己的房门,梅迎月像是失去所有力气,摊坐于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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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小喜在做什么?
东方爆望着灯火通明的住宅,踌躇的步伐来回绕着圈,流连于前,怎么也无法下定决心离去。
好久没见到小喜了……有一个月了吧?怎么感觉像是一年?
他咕哝着蹙眉,留恋的视线再次挪至眼前这栋住宅。
掏出放置胸前袋内的相片,他的视线停驻于相片上的那张可爱俏脸,思念,愈发紧密。
一个月了……本是预定病一养好,便来寻她,或是与她联络,怎知他那日因穿着单薄奔出家门寻找她,病情更为加重,足足让他在家休息了将近二个礼拜才能正常工作。
就因休息太久,手边太多未处理的case急于去处理,他就算再怎么想念她,也没有那番闲情逸致的让他拨电话给她、或是来找她。
谁知这小妮子,他没联络她,她也当真从此消声匿迹,没来找他嗑牙闲聊也就算了,竟连通电话都不拨……害得他相思泛滥成灾,连口饭都快咽不下,焦头烂额地将手边case尽快处理完后便快马加鞭地飞奔至她家门前。
而他……就这么呆站在她家门前足足半小时之久,仍提不起勇气按铃。
只因这相片背后的字句。唉。
她的用意为何,他仍是难解。
只是管不住自己脱轨的心,想她、念她的温暖,也渴切能够见到她那张娇俏脸蛋,一解他多日来紧绷的思绪。但此时
自己的双脚像是生根似的怎么拔也拔不起,脑海中千思百转着各种她也许不愿再见到自己的可能,或是与她见面后的千万种画面……喷!他这一生,从没有如此刻这样的婆婆妈妈。
“小喜,这么晚了你还要上哪去?”一声浑厚的嗓音扬起,唤起了他的注意。
“爸爸,我出去散步一下,马上回来。”
那声音……那声音不就是他千盼万盼的娇脆吗?他引颈盼望着,期待她能够见着他,一颗心更因那道熟稔的娇小身影愈近愈是跳动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