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仇,一直都是你,是我太盲目,我……我的身体都给你了,为什么你还是不相信我?”冷香萦无法接受杜弃仇的质疑,她不敢相信她什么都说了,为什么他还要装得无情、冷漠?
“我们都醉了!”他轻描淡写地说。
“那么今夜呢?你是要我的——”她仅有的只有这一点把握了。她一生中从来没有如此低声下气过,要是从前,她早就掉头就走。可是为了他,她甘愿继续让他作践轻侮,就算是惩罚吧。惩罚她曾经负过他的心。
“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杜弃仇一面说一面收拾衣物。
“你……”冷香萦觉得全身发冷颤抖,连要说什么也身不由已。
“你放心,我娘住在这里,我还是会时常回来探望她的,到时候,如果韩邵齐没办法让你快活,我会陪你玩玩。”杜弃仇走到了门边。
冷香萦的泪水终于止不住簌簌地滴落。她抓起身边的枕头丢向杜弃仇,失了理智说道:“好!很好!你给我滚!我不要再看见你,从今以后,你休想再碰我!我现在恨不得吃你的肉、啃你的骨,把你碎尸万段!把你的心剁下来喂狗——”
杜弃仇打开了门扉,一脚踏出了房门,倏地回头对冷香萦说:“你尽量骂吧!我让你恨我,也好让你不要再三心二意地难以取舍,拨云剑和划月刀你只能选一把,我只是在帮你的忙而已。”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滚!滚!滚——”
冷香萦沉积许久的爱欲情仇此时全都爆发了出来,她不理会她愤怒的吼叫声会不会吵醒整个聚龙岗的人,她不理会所有的人都会不会知道,她冷香萦夜半不知羞耻地在杜弃仇的房里。
他走后,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将脸埋在掌心里,泪水无助地溃堤,她停不住泪,保不了碎裂的心,她承受不了这样的负荷。
此刻她才明白——
原来她一直就爱杜弃仇,她会喜欢上韩邵齐,不过是她以为找到了一个可以代替杜弃仇的人。
他错了!去他的拨云剑、划月刀!她根本不在乎——她在乎的人只有杜弃仇啊——
太迟了!太迟了!她知道得太迟了,一切都不能挽回了。
现在她的心已死、她的情已灭,她谁都不要、谁都不爱。娟娟死了,现在的她连一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了,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无助彷徨。
她没有了尊严,没有了自己,当杜弃仇离开她的,也把她的心全都掏空了。
第七章
月有意而人窗,云无心而出岫。
冷香萦走出杜弃仇的房间。沿着小径,迎着清风,仰头看着渐白的天际,朵朵飞云缓缓离开它眷恋了一夜的山岭群峰。
好梦乍回,沉心已尽。
她似游魂般穿过弯弯绕绕的花园小径,快到自己房门口时,她几乎撞到了迎面而来的人。
“香萦,你还好吗?”韩邵齐也是一夜未眠,天还未亮,就来到了冷香萦的厢房外。他等了她一夜,知道再不动手,就要错失良机了。
“我好得很,不要你管!”冷香萦没有疑心,挥了挥手,径自要推门人房。
“你的脸色苍白的吓人,让我来替你看看——”韩邵齐近身道。
“不用!我只想要一个人静静,你走开!”冷香萦正想推门,冷不防被韩邵齐一个箭步上来点了颈后几处穴道,瞬间全身酸软无力,动弹不得,想要张口叫唤,却连唇都张不开来。
韩邵齐抱起了满脸疑惑不解的冷香萦,嘴角扬起了笑容,对着怀中软玉温香的人儿说道:“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我不过是要利用你来作饵。”
冷香萦不能说话,只有张着灵动的大眼,惊疑地看着韩邵齐。
“来人——来人啊——”韩邵齐踢开了房门,将冷香萦放在床榻上后,大声朝内苑里唤人。
两个随待的丫头闻声,揉着惺忪的睡眼急忙赶来。
“小姐!小姐怎么了?”丫头们看见冷香萦苍白如纸的面容,都不禁抢上前问,心里还疑惑这韩大夫怎么会知道小姐的身体不适,大清早地来唤人,小姐的闺房远寓所有的阁楼庭苑,平日除了这两个丫头得以进入庭院侍候、打扫外,旁人是不得随意进出的。
“冷小姐病了,请我来替她把脉,你们去请冷教主来看看,等会儿没有传唤不要随意进来。”
“是的,韩大夫!”丫头们敬重他是个名医,战战兢兢地回话。
冷香萦的厢房在一处深幽的花园内,平日多是她一个人独处,不爱有人叨扰。韩邵齐这么一说,丫头们不疑有他,立刻前去通知教主。
韩邵齐回头,看着床榻上动弹不得的冷香萦,怜惜地拨开她额前的秀发。
“香萦,但愿你不是冷笑天的女儿,但愿你不是生在聚龙岗……我身不由己,我有非做不可的理由,你是无辜的,我不会害你——”韩邵齐坐在床沿,长叹了一口气。
不多时,冷笑天和杜凤乔两人急急地来到冷香萦房间。
两个丫头退了下去,顺手关起房门。
冷笑天疾步上前,看见女儿的脸无半点血色,心中不疑,此时韩邵齐正坐在床沿专心替冷香萦把脉听诊,杜凤乔则站在冷笑天身后,露出关切的神情,不时默默地打量着韩大夫。
就在冷笑天想要察看女儿的当口,忽地一把亮晃晃的匕首直往他腹部刺来。他机灵地避开,但还是让匕首划开了衣衫,冷笑天有了提防,转瞬间打掉了韩邵齐手中带着墨黑血渍的匕首。
原来韩邵齐将匕首藏在袖口间,趁着冷笑天焦急万分地要察看生了病的冷香萦时袭击得逞。
冷笑天不敢相信的张大眼,他千算万算,也不会想到这韩大夫会暗算他,好在他伤得不深,自忖应无大碍,不料抬头却看到韩邵齐嘴角带着把握的狞笑。
“你竟敢暗算我——”冷笑天万般不解,他是萦萦的救命恩人,怎么……
“笑天!”杜凤乔抢上前。
冷笑天突然感到腹部剧痛难当,暗暗心惊,连忙提气护住心脉,并按着伤口四周的穴道,用仅余的力道挥出一掌,快如疾风,韩邵齐来不及回避,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掌,狂吐了一口鲜血后,脏腑俱伤,身形摇摇欲坠。
冷笑天武功卓绝,强忍伤重,还要发出第二掌,想将这偷袭的浑小子一掌毙命。
韩邵齐见冷笑天中了剧毒还是灵动如猛虎,心下大惊,想要移动脚步躲开第二掌,无奈他中了一掌后,早就心有余而力不足,看来只有坐以待毙。
“慢着!不要杀他——”杜凤乔快步抢在韩邵齐身前,冷笑天大惊,急急收回掌力。
“凤乔,你……你为什么护着这臭小子?”冷笑天痛苦地按着中毒的伤口。
“他是武璇——”杜凤乔热泪盈眶地说道。
韩邵齐站在杜凤乔身后不语。他的无言,等于是默认了。
“笑天,他是我的儿子,他是弃仇的大哥啊——”杜凤乔泣道。
“这……这怎么可能?”冷笑天问道。
“我自己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会认错?当年我逃离三武峰,他也有十岁了,那眉眼和弃仇没有两样,昨天香萦带他回来时,我就认出来了,就是他——当年我只有能力带着弃仇离开,我割舍掉他了,他今天是来寻仇的!”杜凤乔怔怔地瞧着儿子,想起从前历历如昨。
“不错!冷笑天,我是来报杀父之仇的,我爹就是三武峰的前帮主,武子刚。我不叫韩邵齐,我叫武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