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娟一直试着要告诉她,只是她完全将他推拒在心门外,恍若未闻。
天啊——杜弃仇说得没错,她真是个天下第一大傻瓜。
在风坡口,如果不是杜弃仇击退了那些秃驴和尚,如果不是他抱着她到饶家求救,如果不是他在火场里将她救了出来,根本就没有今天的冷香萦。
是她瞎了眼,连心也盲了,竟然没有看清事实。
每一个她喜欢韩邵齐的原因,像一道蔓延的城池,将杜弃仇阻挡在外。而现在这城池已经慢慢地倾倒、碎裂。杜弃仇的身影冲破了城墙,霸道地占据了她的领地,却又要无情地离去。
不!她要去找杜弃仇,她一定要把话说清楚,不能就这么让他走!他占了她的身体,夺了她的心,她怎么可以就这么轻易地放开他?冷香萦心里不断地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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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下弦月被高大的树影遮盖住,走不尽的长廊一片昏暗,一个苗条的身影隐没在长廊的尽头。
冷香萦忐忑不安,心乱如麻地来到了杜弃仇住的阁楼。
她不想敲门惊动任何人,于是衣襟飘然地纵身一跃跳上窗台,还没有来得及打开窗棂,就让人抓住了手,猛然被拉进了漆黑的房内。
她还来不及看清楚,两个手臂就让一只壮实有力的手结结实实地反剪在后,一只粗糙温热的手掌紧紧地罩在她如缎的樱唇上。
“你半夜潜进我的房间,不怕别人看见?是不是尝过了男人的滋味后,上了瘾,舍不得忘记?你不怕——让韩邵齐欣赏到这一幕?”杜弃仇就靠在冷香萦耳边,低沉地轻吐着无情的话语,重重地打击着冷香萦的心。
在她背后的指尖轻佻地抚弄着她,罩着她脸颊的手沿着她的颈项直往下探寻,像两条邪恶的蛇,要紧紧地缠绕她,缠绕住她细致的颈项。
杜弃仇心想,只要指尖稍微再用力,就能令她窒息,如此就可以活生生地消灭韩邵齐在她心里下的蛊、诅的咒;再用力,就可以杀了这令他如痴如狂、欲生欲死的女人……
“我真希望就这样把你掐死,把韩邵齐从你心中抹去——”他不疾不徐地在她耳边轻吐话语,手上的力道又慢慢地加重。
冷香索气苦地挣脱了他的手,一转身,“啪”的一声。
她使尽了全身的力道用力甩了杜弃仇一个大耳刮子,可是却被杜弃仇的内力反激回去,震得手掌阵阵酸麻。
“出完气了?”杜弃仇不躲不闪,两手抱胸,定定地站着看她忍痛震怒地握着酸麻的手,邪魅地扬起嘴角笑问。
“杜弃仇!你——”冷香萦气得七窍生烟,什么理智和决心又全都抛到脑后了,她就是不能忍受杜弃仇看轻她。
“我怎么?你恨我,我早知道了,你还要再添什么?”
他表面上装作不在乎,其实心里并不知道冷香萦到底要说什么,他毫无把握,也不想要知道,只要有韩邵齐在他们之间,他就无法忍受冷香萦有可能会说的话。
所以他宁愿不要去听、不要去想;不愿听她口中轻吐韩邵齐的名字,不愿想她为韩邵齐而痴狂。
他嫉妒,是的!他妒火焚身,焚得满山满谷寸草不留、寸土不剩,思之欲狂地想狠狠摧残她、蹂躏她。
“不错!我——”
所以冷香萦话还没有出口,就让杜弃仇用力堵了回去,他热辣辣地压住了她红艳的樱唇,一手紧紧地抓住她的下巴,一手紧揽住她的细腰,让她动弹不得,任他胡作非为。
在恍惚中,冷香萦全身酸软无力,他激情的深吻让她忘记了要说的话,一路上心里打好的底,在他的嘲弄和撩拨下又全吞了回去。
指尖温软的肤触,像是燎原的星星之火,从他眼里射出一道致命的欲火,一发不可收拾。
她任他拨开她的前襟,那一夜他在她身上狂舞狂欢的记忆,排山倒海地回到了她的脑海中。
她记得了!她刚开始死命地抗拒,可是到后来她却毫无羞耻地回应着他。
就像现在一样,她渴望着他的轻抚、爱怜,像枝向阳花,总是高耸挺立迎接东升的旭日温暖的照拂,哪怕最后要被日正当中的红日灼烧,烧得一瓣也不剩,也不愿在幽暗的黑夜中枯萎。
倏地,她的双脚离地,杜弃仇抱着她走向那硕大的床榻。那种令她窒息的沉默让她紧张得像个害怕落水的小孩,她紧紧攀住他的手臂。
“弃仇——不要放开我,不要放开我。”冷香萦呢喃着。
“我不会——”杜弃仇轻咬着她的耳说道。
他放下她后,予取予求,吻遍了她的全身,她不顾一切的回应;驯服地让一只饥肠辘辘的恶虎任意饱餐。
“你喜欢吗?记得,只有我能满足你——”爱你……但这两个字,杜弃仇只留在心里说。
他是这样的骄傲,不愿说出口。
冷香萦早就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骨子里,她就是爱他的豪放不羁、飞扬跋扈。
在天龙教里,只有杜弃仇不买她的账,只有他不对她盲听计从,只有他能制服得了她。他用眼神撩拨她,却又时而嘲弄她。其实是她在怕他,害怕自己会身陷在他的陷阱里,成为他的俘虏,臣服于他一生一世。
她也是这样的骄傲,不愿服输。这样的事实,让他们都不敢面对、不敢承认,只好从彼此身边逃开,逃得远远的。
然而现在杜弃仇不顾一切地进入她的领域,狂奔驰骋。
“杜弃仇……我……我要的是你……是你……”
冷香萦忍着痛楚倔强地看着他,和他一起共翔在无边无际的旷野里。在他强势的动作下,她呻吟着仰头喘息,紧锁的眉倏地展放。
我要的是你……是你……杜弃仇像猛兽般的狂放舞动身体,脸上却有着复杂的表情,他低吼一声,但那一句话还是不停地回响、飘荡在他的脑中,怎么都无法抛却掉。
一场狂舞之后,缠绵的喘息声终于平息,四周又恢复了幽静。
“好了!你可以走了,你不想让人瞧见吧!”杜弃仇翻了身离开床,披上了衣衫,对着兀自迷茫的冷香萦说道。
冷香萦坐起身,拉起床被盖住了赤裸的身体说道:“不!弃仇,我不走,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
“我有心吗?”杜弃仇唇边牵着一抹无奈的笑意,他说自己没有心,但却知道那是在欺骗自己。
“有——娟娟死前告诉我,她说你爱的是我。”
空气顿时凝结,连呼吸声也没有,冷香萦屏息着,用眼神紧紧地瞅住他。
“哼!我杜弃仇真是可悲,需要娟娟以死明谏,你才会明白。”杜弃仇凄然一笑,摇了摇头,系上腰带。
“不!弃仇,你不要走,我会让你知道,我要的是你——”冷香萦激动笃定地说道。
“你要我,是因为我要离开了。”他套上了靴子。
“不!不是这样!是你救了我,你为我做的事,我都知道了。”
杜弃仇套好靴子,站起身整整衣衫,看着任性的她,像是个得不到东西的孩子,非要不可地吵闹着。他端起她的下颌,轻轻对她说道:“又是娟娟在临死前告诉你的?娟娟死得太不值了!冷香萦,我已经不在乎你知不知道。我和你一起长大,我太了解你了,得不到的东西你才会珍惜,一旦你得到了,又弃如敝屣。韩邵齐就像那把拨云剑,你越得不到就越想要。现在你得到了拨云剑,你又想要划月刀了,不是吗?韩邵齐他愿意为你不顾师恩、抛弃新婚的妻子,放弃一切要和你留在聚龙岗;他任你玩弄在鼓掌之间,现在你又说你要的是我,你这样对得起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