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古老对她是没有任何感情的,也从没存这样的一丝幻想,一直在猜测自己必须付出什么代价才能支付古老的恩情,只是她从没想到她还必需支付自己的身体。连身体她都不能拥有、做主,古老把她掏的空空的。她把生命都给了他,他还要她剩余的最后一丝尊严。
她从没恨过古老,可是现在,她确实是恨他的。
虽然他能号令她的忠诚和生命的全部,可是她还是拥有一样他永远也控制不了的东西,她的秘密。
古汉泽规律的运动毛巾,表情冷肃,可是头发覆盖在额上却又像青少年稚气俊俏,最重要的,他无比的相像她的项炼少年。
文森说她不会服从古老,他错了。她悲哀的想着。
“在想什么?”他眼神晶晶盯着她。“比较暖和了吗?”他极力压抑身体对眼前软玉温香的强烈反应。
程愿水从他紧绷的臂膀和刻意避开她裸露的胸前,知道他颇满意她的身体,而她只是无言地躺在床上,任他摆布。
“怎么了?情人吵架?”手上的毛巾动作愈来愈轻柔,仿佛想语她说出真相。
她出神地看着他性感的动作,他的问话悬在床边,没人理睬。
昏黄的灯光映得满室温暖引人发昏,程愿水眯起眼睛想真切地看清楚古汉泽。他一身黝黑的肌肤和丝质睡袍下强硬的躯体,这个人是她通往自由的钥匙,她忍不住想知道他的皮肤摸起来是否像看起来那样诱人。
该吗?自由的代价她付得起吗?该照着古老的指示吗?古汉泽真的如古老所想,对她有意?
古汉泽不解地盯着满脸无助柔弱的美丽女人,她紧紧地皱着眉,紧紧锁着神秘的心事,他要如何才能将心中那分鄙夷的念头赶出脑海?明明知道她不过是和男友争吵,她的烦恼也定是文森那不知珍惜的混蛋,偏偏可以趁虚而入,甚至将她从文森手中夺来的卑劣想法愈来愈强烈。
古汉泽深深叹了一口气,晃晃额前的长发。她是他第一次想要的女人,他对她有着无比强烈、无可替代的欲望。
“你知道,我可以照顾你的。”因为欲望而变得深沉的嗓音,让房内的气氛更引人遐思。
“照顾我?”虚弱的惊讶让她扬起绢细的柳眉。第一次有人想要照顾她。
“我绝对比文森还要好,我有这个信心。而他,竟然任由你生病,甚至把你单独留下。”
他认真的眼神令她心中一颤。她深深的看着他,然后略翻了一个角度,躲避他慑人的灼灼逼视。
又是沉重的无声降临,古汉泽维持他的姿势,就像等待的雕像,耐心中透露着不可动摇的坚持。
程愿水暗中从十倒数到一,勇敢地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坐了起来,颤抖的手揪着床单,苍白的嘴角紧闭,倏然转过身来,挥手一抛,雪白的床单飞了起来,就如同飞雪,白茫茫的雪片之下,晶亮的胴体和古汉泽裸裎相对。
“你……”古汉泽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完美无瑕的女性躯体。
“别问任何事情,这是我的条件,你可以接受吗?”盈盈剔透的眸子映着水光,她看着古汉泽。至少,他不算是陌生人。古老这步棋,下对了,只是,她仍然想在任务完成后保有自己的完整。
古汉泽深思地研究着她。
“你明明知道我会接受任何条件的。”他伸出双手,将她抱入他的双臂之间,环住她的纤腰。“为了拥有你,地狱在眼前又如何?”他把唇埋在她清香的发际,沉醉地猛吸一口气。
他可以感觉到她如丝的肌肤,饥渴开始攫住了他。
第三章
早晨的阳光,懒懒地映照在古汉泽长了满脸青色胡渣的脸庞,他略显疲惫的眼睛才张开就急着寻找昨日的性感女神。眼光才晃过身旁,他瞬间全身冰冷了起来,惶然地起身。她不见了,到哪儿去了?他没有半点迟疑地披上晨衣,大步地离开床边,他到处找着程愿水的踪迹,开始咒骂起自己为何阖起眼来打盹半晌,若是程愿水因为他的怠慢而因此重回文森的怀抱……古汉泽连想起这样的可能性都感到万分揪心。
“少爷,您要用咖啡吗?”管家李先生小心地避开正到处找人、眼神狂乱的男主人,因为他正疯狂地打开每个房间的门,然后又用力的甩上。
古汉泽一看到管家就冲到他眼前,用力地抓住他,几乎是晃着他问着:“她离开了?”
“离开?”李先生疑惑地问:“昨晚和您一起回来的先生小姐正在餐厅里用餐呢。”
“她没走?”古汉泽几乎想亲吻一下李先生。“在餐厅?”
才说完,李先生就只能对着他那一向冷静理智的男主人的背影。
“唉!怎么像着魔了一样?”李先生忍不住摇摇斑白的头发。连早上一定要喝的咖啡都忘了,这可是他为古汉泽工作将近十年来的头一回。
古汉泽急着想看到他的梦中情人,可是他雀跃的心情一进到他以黄色系装潢的北欧式餐厅就冷却了,因为他不只看到他的白色情人,还看到文森,他们低声细语的交谈,两人看来极有默契。他感到自己的血液流速像飞马奔腾了起来,她因为文森而投入他的怀抱,现在呢?他们一起坐在他的典雅欧式餐厅里,看起来像一对默契良好的金童玉女,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拥有一个心爱的礼物,可才保留了一个晚上,就被硬拿了回去,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接受现实的易变和残酷。
可是,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小男孩了,他还要因此怀着遗憾的痛心放弃吗?他一时无言地站在入口处,刹那间拥有和永恒失去的滋味激涌上心头,苦涩难以入咽。
程愿水一早就想和文森好好谈谈,形势已经改变了,这件任务到目前为止已经完全超出她原本的想像,自由的代价有些昂贵,不过,更加深她势在必行的决心。
“文森,今天开始,你负责办公室大楼的保全,其它的你就不要管了。”
一晚没睡的黑眼圈、神色极委靡的文森闭上眼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缓缓地点点头。
“你……好吗?”原本想背过身体假装不知她如此安排的原由就这样离开,可是,他们同是被命运摆弄的棋子,不管是对她的,或者是他自己的,他是一样的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连叫喊哭嚎的力气都发不出。
程愿水苍白的秀丽脸庞闪过一丝震动。若问她昨晚的感受,她也无法说明此刻心中的五味杂陈,昨晚发生的事情超出她所能理解的范围,她仿佛蒙着眼睛打开了一个神秘的盒子,盒子里头藏着惊奇也令人恐惧的谜题。
“别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努力想使自己看起来更有说服力。
文森感觉她像一朵摇摇欲坠的风中花,他忍不住想碰触她透明易碎的脸庞。他原本还有守护她的特权,可是,从昨晚开始就再也没有资格,他残酷地提醒自己清楚明白这一点。
“我走了……保重自己!”文森站起来强迫自己离开。
他的背影僵直而心事重重,程愿水感到心中有一部分的回忆也被文森一起带走。
“想些什么?”古汉泽盯着她,然后旁若无人地坐下。
“从今天起,在这里,你的安全就由我一个人负责。”对于他的出现,她有点不知所措,她还没准备好要面对昨晚的亲密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