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柔——”中坚吓坏了。
以战站起来,一声不响的大步离开,毫不犹豫的一走了之,扔下明柔和中坚。 他们俩都呆住了。
明柔咬著唇,恨自己再一次失控,把场面弄得这么僵。
中坚只呆呆的望著她,无言以对。
“对不起。”明柔到底见过世面,用全身的力量暂时控制自己。“请原谅我。”
“你们——真发生了甚么事?”中坚问。
明柔好不容易碰到关心的对象,正在欲诉无门之际,苦水像泛滥般从嘴里流出。
她把所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当然,这只是她所思所想的片面之词。
中坚瞪目以对,似信非信,却又有些恍然大悟之感。
以战和可欣——是有些微妙的情形,回想起来,的确有些蛛丝马迹。双胞胎其中一人去世,另一人爱上自己同胞兄弟的女人,这绝对有可能,何况可欣是那样吸引人。
中坚的脸也微变。
“你真认为有这情形?”他严需的问。
“我知道你很欣赏沈可欣,你们也常在一起,她对你是否很冷淡,拒你千里之外?”明柔一不做二不休。
中坚眉心微蹙。
可欣虽未拒他千里之外,对他却是平平淡淡,客客气气,保持一定的距离,难道除了以哲之外,还有以战?
“我想——可能是误会。”他保持理智。
“一次误会,两次也误会,可是一而再、再而三,他们之间的情形可用——暧昧两个字形容。”明柔气愤的。“我忍不下去。”
“或者——我替你同以战谈谈。”
“有用吗?”明柔冶笑。
“事情真相没弄清楚前,你不要这么冲动,免得——乱了脚阵。”他思索著。“始终我觉得以战——不是那样的人。” 她深深吸一口气,不再言语。
然后两个人相偕回公司,不见了以战,秘书说他去广告公司开会。
以战可是有意避开?
晚上,以战没有回家晚餐,可欣也没有来,餐桌上只有明柔和傅太。想著昨夜的事,明柔一直心虚,但傅太表现正常,没有不悦之色,只是比较沉默。
心怀鬼胎的明柔心中忐忑。
连各个工人都显得特别静特别小心翼翼,像家里遍布地雷,一触即发。
明柔”直守在自己卧室,希望能听到以战回来的脚步声。等了很久很久,已过了十二点仍然失望,他没有回来。
愈等愈心乱,愈等愈不安,愈等疑心也愈大。他很少这么晚不回家,这两年来也不喜晚上应酬,晚上多半回来陪母亲——以前是以哲的责任。今夜 他是故意的。
他去了哪里?见客户?找朋友?或是 和可欣在一起?这念头一起,整个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再也无法安静。连坐也坐不住。他可是与可欣在一起?
没有可欣的电话号码,否则一定打去询问——她有资格,对不对?她是堂堂正正以战的未婚妻,以战儿子世达的母亲。
愈等愈心烦心焦,好几次藉著喝水去小厨房,就为探一探究竟。
一点了,好像听见汽车进了花园,竖起耳朵,果然听见大门声,果然听见上楼梯声,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压抑了出去迎接他的冲动,眼中泪水涌上来,他终于平安回家。
听见他回房,听见他关门上锁,明柔才能安躺下来,拉紧的心弦也松弛。
她还是那么关心,那么挂念著他,毕竟,他们之间曾有过感情。
只是——她自己也不明白,面对他时她会变得尖锐,不可理喻,其实她并不想激怒他,只是莫名其妙的控制不住自己。
她是妒忌,她承认。强烈的妒忌。
以战应该属于她,完完全全属于她,尤其在连儿子都快一岁的今天——儿子?世达?心中一个念头冒起,是不是——是不是可以利用世达做些甚么,让以战的眼光完全回到自己身上,是不是?
心中热烈起来。是,世达。
第二天的下午!照顾世达的护士气急败坏的向傅太求助。
“老太,小少爷不见了。”护土急得眼泪直流。“我只不过趁小少爷睡午觉时去洗个澡,回来就不见他。”
“甚么话?”傅太大惊失色。“你有没有找清楚?是否哪个工人抱著?”
“没有,所有人都没见过小少爷。”护士六神无主。“要不要——报警?”
傅太比较沉著,没有可能关著大门不见了孩子,一定有原因。她召来服侍她多年的女佣。
“没见小少爷?问问门房的花王。”她吩咐。“可有谁进出过?”
女佣忙奔下楼!奔出花园,不一会儿气喘著又跑回来。
“是丁小姐——大少奶带小少爷出去。”女佣说.“她自己开车.”
“是丁小姐,还不是大少奶。”傅太指正。“她为甚么要带世达出去?”
“不知道,花王不敢问。”女佣说“司机还在家,他也不敢问了小姐。”
“打电话通知大少。”傅太想一想。“他可能知道。”
女佣放下电话,回话说“大少立刻回来”。傅大就很不高兴的坐在那儿,明柔愈来愈没规矩,不像话了,这么冷的天气把小孩子带出去做甚么?连交代都没一声。
以战半小时就回来,一言不发的冲进明柔卧室,过了一阵铁青著脸出来。
“她——带世达去美国。”以战沉声说“带走了一些衣物,留下一封短信。”
“为甚么?”傅太震怒。“最近她怎么回事?尽做些莫名其妙的事。”
以战深锁眉头,沉默不语。
“就这么带世达走,护士也不跟著,她会带孩子吗?”傅太不安。“打电话问她母亲,她的女儿有甚么毛病。” 以战考虑一阵.先打电话回公司,查问是谁替明柔办的手续和订机位,确定之后,立刻吩咐一些事。
“她去三藩市。”以战已安定下来。“那边公司有人接机,没有问题。我已订了机位,明天你也立刻过去帮忙带世达。”
他后半句话是对护士说的。护士连连点头,立刻回房间收拾行李。
这位护士照顾世达一年,已有感情,乐意追著过去。
“为甚么她一声不响的去美国,傅太望著自己出色的儿子。”她还有甚么不满?”
以战为难的不知从何说起。
“可欣?”傅太绝对不笨。
“她误会,胡思乱想,钻进牛角尖。”以战红著脸尢自己辩护。
傅太皱著眉头思索一阵。
“有这种误会就不好,”她考虑著。“这样吧,我看你也不再等到三年满期,让她回来立刻结婚好了。”
“妈咪——”
“我不想家中吵闹不休,也不想发生莫名其妙的事,”傅大说得含蓄。“更不能让可欣难做人,明不明白?”
以战望著母亲,想问“可欣怎么了?”又开不了口,可欣两个字极难从口中吐出来。
“昨天可欣告诉我,以后不再在我们家过夜,”傅太叹息。“她在避嫌。你们快快结婚吧!免得可欣不再陪我。”
“妈咪,我想——”
“还想甚么?明柔是你自己选了,好的坏的都得接受,都得忍耐,何况世达都快一岁。”
“不。我对自己发过誓,一定要三年期满。”以战似有难言之隐。“一定三年。” “我都不介意了,你何必固执?”傅太说“你不想让外面人看笑话吧!”
以战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终是不再说话。
“明天一早我们去以哲坟上,把这件事告诉他,他一定会谅解的。”傅大说。
晚餐时间,中坚也来了。有了他,气氛总算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