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你不来我生气,永远不回来。”她用要胁的口吻。
“别孩子气,明柔。”以战叹口气。“你从来最识大体,最明事理,你该体谅我。这半年,我也心力交瘁。”
“把事情交给那个助手——啊!怎么不把可欣请来公司?她可替代以哲。”她说。
以战心头亮光一闪,莫名的喜悦涌上来。可不可以? 第一次,他把可欣约到公司午餐。
半年了,可欣再进这间只为他们兄弟而设的小饭堂,她感慨万千。面前的是以战不是以哲,她一再告诉自己不能弄错。
“对不起,请你来是有事商量。”他显得很不自然。
“请说。”她极客气。
他是以战,不是以哲。
“以哲离去后,虽然请来中坚帮忙,但总觉若有所缺。也许不是实质上的,是精神上,”以战慢慢说:“我想——有没有可能请你来帮忙,代替以哲的位置?”
她感到万分意外,一时之间无法回答。
“你代替以哲,这最恰当,”他深深吸气。“你是他未婚妻,也是妈咪的女儿,不是外人,希望你考虑。”
“我从来没想过。”
“是。昨天明柔才提醒我,也许早该做这件事,”他仍然不敢直视她,不知道怕甚么。“请问你现在在那家公司做甚么职位。”
“财务总监。”
“这么巧,以哲也是。”以战很意外。“如果辞职需要很长时间吗?”
她淡淡的笑起来。
“我随时可离职,也随时可以回去,”她说:“公司是阿爷传给爸爸的。”
“啊——”以战简直是惊讶了。可欣从来没有表示过自己是太子女,虽然看得出她家庭环境不错,却从没想到是如此这般。“那——看来你不可能过‘傅氏’帮忙了,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公司是你们自己的。”
“我可以过来帮你们。”她清楚的说:“如果你认为有这需要。”
“你父母不会怪罪?”以战问。
“我是成年人,有自己主张,”可欣说:“我可以两边都做,没有影响。”
“太好太好……”他望著她出神,忘记要避开她的视线。
视线相交,心中突然震动起来,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实在太相像,简直和以哲一模一样的眼睛,连眼神都似……
他像惊觉了甚么,那熟悉神似的眼光敛去,他他他……是以战。
“我……会回去安排一下,”她也松了口气似的。“晚饭时我们再谈。”
她离去。
看著她用过的碗筷,想著她只吃了极少的食物,他脸上涌上一片暗红。
晚餐桌上,可欣把一星期后来“傅氏”工作的决定告诉以战,高兴的有三个人:傅太、以战,还有中坚,他那极男子汉的古铜色脸上,绽开极动人的笑容。
那是无限的欢迎,她懂得。
只是……曾经沧海,她暗暗摇头。
可欣加入“傅氏”,她的办公室就是以哲以前用的那一间,在以战和中坚办公室的中间,她时时刻刻都能看见在她门前经过的他们。
中坚常进来谈几句话,或顺手给她一杯咖啡!感觉自然热诚。可是以战不,他和她一直保持著一定的距离,一直客气而略嫌冷淡,他从不进她办公室。
很快的,她投入了工作——就是以哲以前做的那份,她做得十分顺利也觉亲切,她喜欢加入“傅氏”,那好像是:回家。
是,回家,她有这种感觉。
第四章 不解死结
这天,以战以哲的生日,傅太早吩咐好他们早些回去,他们也早备好礼物,预备给他一个惊喜。
才回传家,门外又闯进一个人,是带看护土、工人、BB仔的明柔。没通知任何人,她从三藩市回来。
“生日快乐,以战。”她奔上前,拥住以战。
以战呆怔一阵,下意识的推开明柔。
“你——怎么回来了?”他极不自然。
“想送你一份生日礼物。”明柔令护士把婴儿抱过来。“看,我们的儿子。”
以战连连往后退,手足无措。
“不会抱孩子,别交给我。”他涨红脸。“你抱著让我看。”
明柔接过孩子,放在他面前。
“一半像我,一半像你。”她喜悦的。在外国半年,终于回到家里,见到心爱的以战。“漂不漂亮?”
“漂亮,漂亮。”以战吸气,安定下来。“快上楼见妈咪,她一定高兴。”
傅大已得到通报,在可欣的陪伴下下楼来。
“妈咪,可欣。”明柔一一拥抱她们。“终于再见到你们。”
一阵寒暄,一阵亲热相聚,总算安定下来。护士抱看婴儿先进客房休息,工人也安顿好行李甚么的。
“明柔,他是周中坚,特别从美国来帮我们的。”
明柔立刻热心的以女主人的身分招待中坚。
“非常感谢。如果没有你,以战不知道会忙成甚么样子,真心感谢。”她说。 中坚客气的应酬著,与明柔、他没有一见如故的喜悦。
“生了孩子你胖了一点。”傅太打量著她。“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不行,不行,太胖了,胖得连腰都快看不见,马上我会厉行减肥。”明柔嚷著。“妈咪,都是你的乖孙害的。”
傅太露出近日难见的笑容,新生命带来的希望令她愁眉舒展。
“送你一份大礼,你要甚么自己挑选。”傅太喜悦的。“我们替乖孙摆双满月酒。”
“好啊!”
“不。”以战沉著声音说:“目前不宜办喜事,以后再说。”
喜悦立刻从两个女人脸上溜走。
“工人说晚餐预备好了。”可欣婉转的打著圆场。“我们下楼吧。”
以战和明柔同时看她一眼,谁都不再说话。
餐桌上的安排是以战和可欣一边一个伴著傅太坐,明柔坐在以战旁边,中坚又在她的旁边,只有可欣旁边空著一座位,那该是属于以哲的。
“欢迎你和BB回来。”傅太向明柔举杯。“以后屋子里可以热闹一点。”
“不——”以战又有意见。“没有正式举行婚礼。明柔不方便住这儿。”
“那——难道还要我回娘家住?”明柔脸色大变。“带著BB?”
“当然不会,我会安排。”以战的语气温和,但意思坚定。“我已在附近预备好一个两千尺的单位,离可欣家很近,暂时让你和BB住。要委屈你一阵。一
明柔脸色不好,瞪看以战不语。
“你答应过我,三年后一切才正式。”以战又说,很认真很严肃。“我希望并请求你遵守这允诺。”
“明柔带看孩子住在外面不方便——”傅太不忍心,她舍不得BB。
“一切会安排得最好。”以战正色。“护士、工人、司机,我每天也会探望。这一切委屈我会记在心里,以后补报。”
“也——别说这种话。”明柔很能分轻重,更会察颜观色,见风转舵。“总之我做的一切都是为傅家。”
“我们会感激你。”傅大也说。
中坚和可欣在这种情形下只好沉默,中坚是外人,但可欣觉得自己身分尴尬,莫名其妙就不自然起来。
“啊!”以战突然想起什么。“可欣,下午让秘书送你那份预估大潭道建筑地盘的报价单看过没有?”
“看过,相当合理。”可欣淡淡的。“我计算过,利润很好。”
“我也这么认为。”中坚也说:“只要我们在建筑期间一世控制严密些,该是单好生意。”
“明天我们就可以拍板,是不是?”以战用征询的眼光望著两人。当以战谈论公事时,他对着可欣的视线就坦然,平日,他总避免接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