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敬道:“谢谢。作为一个男人……你还不讨厌。”
他咕哝一声,“我要把这个评语置之不理。”
“也许这样最好,否则你就不得不认真思考,那会增加你的思想负担。”
“今天早上你心情不好,是吗?”
“我想是的。”她把两手插人口袋,“我要搬到旅馆去了。”
他盯着她问:“为什么?”
“这样最好。我没想到自己会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这是由于我那小小的傲慢,非要坚持住在这里惹起的。你不认识我,我们俩非亲非故,我不该要求你做这些。”她想着那些需要重新安排的事务。“也许还需要几天的时间不过我会尽快完成的。”
“你父母那里怎么办呢?我想你不愿意向他们解释为什么需要额外的保安措施吧?”
“我会想办法的。我总有办法。”她看看这个清洁、明亮的马厩,真希望有时间把整个地方都看看。“多谢你的殷勤款待,你真好。”
米奇的嘴嘟囔着什么,她没听清楚。他又把注意力转到母马身上。“你已经把这里的一切安排就绪,电话线信使,等等。如果情况不会变得更糟的话,你可以留下来。”
由于他客气的邀请,她的心情好多了。他的话使她情绪高涨,内心异常激动。“可是--”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要强迫我乞求你,好吗?我是绝对不会向人乞求的。你可以住在这里。”
她想,他真是个粗暴的狗熊,不过很英俊。他的嘴和他的身体仍然对她有大的吸引力。她低声说:“谢谢。”
“不客气。”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着。这就像一次触摸,或是一个拥抱一样,温暖了她的心。她内心的激动转到了四肢。她警告自己不要盯着他看,可是眼光就是离不开他。除了他,周遭的一切都模糊不清了。多奇怪!
“米奇?”
他朝她走近一步。她不得不仰起头来看他,四目相对。他高大的身材不但没有给她一种压迫感,反而让她觉得很安全。她注意他的呼吸和她一样急促。他们俩这是怎么了?
米奇暗暗骂了一句。他嚷道:“我得回去工作啦。”
“我能帮你吗?”亚历山德拉的这句话把自己和他都吓了一跳。“我说过,我对马很在行。也许我可以帮你驯马。”她咬着下唇说,“我不能一天到晚只干自己的工作。”她只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她决不能告诉他自己感到孤独寂寞。
他指着她那做工精美的羊毛裙,“你所有的衣服都是不适合干活的吗?”
“不,我有一条全新的牛仔裤。”
“这还差不多。好吧,你可以驯几匹母马,不过你只能牵着马骝骝,在我告诉你可以干什么以前别妄想骑上马。”
她笑着对他说:“谢谢,米奇,在这方面你不会后悔的。”
她转过身朝房子走去,不理会米奇嘟嘟囔囔的抱怨。
五个小时后,米奇发现让她驯马真是太傻了。他站在他办公室的窗前,看着西面的驯马场。他发出这种感叹并不是因为她在这方面不在行。她站在驯马场中央训练一匹母马。尽管她比母马的个子小得多,但也完全可以看出谁是这场较量的主宰。亚历山德拉拉着缰绳,其熟练程度若非经过长期练习是做不到的。她说她熟悉马的各个方面一点也没有吹牛。
她的确是有一条崭新的牛仔裤。当她转过身背对着他时,瘦瘦的裤子村出她的曲线,使他看得喘不过气来,简直要向她屈膝拜倒了。见不到她时,他拼命克制着自己不去想人非非,就已经够他受的了。而现在,她的全身都展现在他的眼前,令他几乎快要发疯了。
更要命的是他现在开始喜欢她了。如果仅仅是为了欲望,并没有动心,那倒还安全。可是“喜欢”,那就不同了。由于喜欢就会关心,感情就会像从山上往下冲似的,一发不可收拾,就会有伤心、痛苦和各种麻烦。她刚才承认自己霸道,这话却触动了他,虽然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她露出了她脆弱的一面,也许是因为她有勇气承认自己的缺点。
他应该让她离开这里。她本来要走,但是他却要她留下,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喜欢上她了,喜欢她那迷人的身躯。最最糟糕的是。由于两个人的身份、地位截然不同,他对此毫无办法。他只好躲着她,其他方法都行不通。所以他要做的就是不理她。
第五章
才过六点钟,米奇就听见亚历山德拉走过他的办公室门口。他看看桌上的一堆报告,又看看壁炉上面的钟。自从亚历山德拉来到以后,米奇就有意椎迟吃饭时间,这样可以避免看见她。他给自己的说法是他宁可单独吃饭也不愿和不熟的人一起闲聊。真正的原因是他想尽量减少在她面前出现的时间。两个人虽然没有实质性的接触,但彼此的吸引就已经够难控制的了。
可是情况已然发生了变化,他扔下铅笔站起身时,心里这样想。那天早晨两人谈话时,他是把她当做一个人而不是一个他想得到的女人来看待的。和这个女人谈话是危险的,可是又无法避免。此外,如果他肯老老实实道出自己的心情,他会很愿意承认自己孤独、寂寞。约翰即使在家,晚上也从不找他;贝蒂每天下午六点钟离开这里。自从父母搬到华盛顿州,工作之余就没有人可以交谈。贝蒂不断地催他结婚,可是他还不想。除此以外,有多少女人会愿意在这有些偏远的牧场生活呢?
他穿过房间走向大厅,心想还是找个女人吧。但是这个想法并不使他激动。牧场的工作时间很长,他要和任何人约会都很难。他希望找一个聪明、能干但一定要有女人味的女人。中看不中用的女人也不行。
他走进饭厅。亚历山德拉抬头看着他,脸上露出惊异之色。她已经脱下牛仔裤和工作服,换上一件长袖、高领的深紫色衣服,闪闪发亮的梳子将头发固定在后面,紫晶耳坠在耳垂下闪烁着。他一下于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只好先清清嗓子。
“我想你在吃饭时也许喜欢有个伴儿陪陪你。”
她嫣然一笑,回答说:“那太使我高兴了。”
一小时之后,当他们俩在一起喝咖啡时,他心里还在回味“太高兴了”这几个字。亚历山德拉无处不使他害怕:聪明、迷人、善于交谈……他可不能找这个麻烦。
“你在想什么?”她问道,一面指着桌上的空酒瓶。
“非常好,”他看了一下瓶上的商标,开玩笑说,“这是加利福尼亚生产的,我以为你们皇家非法国酒不喝呢。”
她朝他靠了靠,低声说:“的确如此。实际上我每喝一口这种酒都是违法的。我是个孤独的叛逆者。”
“你的父母知道吗?”
“我想他们会有所怀疑,不过不愿当面揭穿罢了。虽然经过多年家政与精修学校的熏陶,我仍然觉得加利福尼亚的酒比法国酒好。”
他靠在椅背上,说道:“我敢肯定他们一定大吃一惊。你真的在精修学校学习过?”
“没有,我进了英国一所大学。不过,那里有很多课程教授各个方面的礼仪与规矩。我知道在正式场合酒杯和餐具应放的位置,不同的情况应送什么礼物,如果社交方面可能发生失礼时应该如何补救等等。我还会做面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