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转身向他盈盈地一笑。“只有试过才知道会不会成功,我很高兴。晚安。”
“晚安。”他看着她亭亭地消失在楼梯转角,心情忽然之间舒畅了起来,也使他突然地饥肠辘辘起来。他吹着口哨,到巷口牛肉面摊去报到。
第八章
日子又匆匆忙忙地过去了,四个人照例地聚在快餐店中商量大计。
“最近情况好像还不错。上星期他们去看电影,今天晚上又相约去听音乐会……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个丁柏超来免也粘得太紧了。”张斌发牢骚地说。
“他只是我们小时候的玩伴。放心,我姐不会喜欢他的。”娣娣护姐心切地说。
“是喔!我在想搞不好他的目标另有其人,”
正伦闷闷地说。“不是你大姐。”
芫芫拨拨额前的刘海。“哈,那一定不会是我,他对我的鹰爪功至今还心有余悸。”
这下子大家的目光都移向娣娣,她慌乱的挥著手。“不是我。拜托,他比我大十几岁。”
“嗯?那他干吗那么殷勤,教你弹吉它,一教就是整个下午?”正伦酸溜溜地说。
娣娣这下急了起来。“那,那是因为你要赶程式嘛……只好让他教我了。”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我们现在讨论的是大姐和林大哥!”芫芫不耐烦的说。
一直沉默不语的张斌悠闲的啜饮著可乐。“我倒觉得有些竞争才好,让老大有些警惕。只是,别让那小子粘你大姐太紧倒是真的,免得我的心雄老大又得失恋一次。那他这辈子大概就完了。”
“那我们要怎么做?”娣娣怀疑地说。
于是他们四个脑袋又凑在一起,低声的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周围都渲染他们的笑语。
在王家,玛莉将刚泡好的茉莉香片端给对面的男人。
“你的教区已经接到通知了吗?”她拿起一片桂花糕递给他。“我记得这是你最爱吃的。”
“玛莉姑姑,谢谢你。他们都不在吗?”他细细品尝香浓的茶点。
“芫芫、娣娣都有事,张斌跟正伦也不回来吃饭。”玛莉将盛著绿豆糕的小碟子推到他面前。“就连茵茵跟心雄都不在。”
“姑姑,我真的很佩服你。为了她们三个人,你一直独身扶养她们,二十年如一日。”他诚恳地说。
“这也没办法啊,谁教我是她们的姑姑呢?”
玛莉端起茶杯,轻声地说。“倒是你,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会去念神学院。”
“这也是因缘际会,我在对主的爱中找到自我平衡的新支点,超越了一般的男女感情。”他侃侃而谈,有时用手势加强语气。
“嗯,人生真是变幻无常。我记得当初你还信誓旦旦的非娶到这三个丫头中的一个当老婆不可呢!”玛莉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
他抓抓头。“那是年少轻狂的诳语,现在我对她们还是很喜欢。”他赶紧加以解释。“但是,这种情感已经升华成兄妹之爱了。”
玛莉和善地拍拍他的手背。“看你这样玉树临风的模样,立志当神父,真不知会让多少女孩子失望喔!”
“姑姑您说笑了。”柏超有些困窘地说。
“你都安顿好了吗?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玛莉略过那个话题,关怀他的生活。
“差不多安顿好了。”他坐正身子。“我是住在学校的宿舍中,神职人员毋需太舒适的环境……只是我想租间房子。”
“租房子?有什么用?”玛莉将甜橙放在他面前问道。“我帮你留意看看。”
“我的教区内有些青少年,是那种中下阶层家庭的小孩子,大人忙着赚钱养家糊口,所以他们比较缺乏照顾。我想成立个服务中心,照料他们在下课后和回家前的空档,免得他们误入歧途。”柏超皱着眉头地说,言语之间满是忧虑。
“我真的很担心他们。”
“这个构想还真不错。我常在街头上看到一些小孩,整天在街上荡来荡去,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如果真的有个地方让他们坐下来将心思放在功课上,倒也挺不错的。”玛莉喜出望外地说。
丁柏超谦逊地笑笑。“这就是我来找茵茵她们的原因,除了要有房子,也要有工作人员。可是我的钱无法多请几位辅导人员,所以希望茵茵她们能一星期拨约两、三个小时……”
玛莉赞同的直点头。“这有什么问题!多为别人做些事难不倒她们的。”
“我上次已经跟茵茵提过了,她说芫芫跟娣娣应该没问题的……不知道她跟她们提过了没有?”丁柏超有些迟疑地说。
“放心,这绝对没问题的。”玛莉直截了当地说。
丁柏超期期艾艾地又开口;“姑姑,这件事可否暂时不要宣扬出去?因为以我在美国的经验,多数人都不希望自己家隔壁是青少年聚集的辅导中心。其实这些孩子都不是坏孩子,只是还没找到自己人生的目标而已。”
“嗯,好吧!我明天请以前的房客替你找,他现在在地产代理公司当经理呢!”
“谢谢,姑姑,我先替那群孩子谢谢你了!”
丁柏超不住的多谢玛莉,倒教玛莉有些不自在起来。
“别再谢啦,再吃点绿豆糕!”她殷勤地要他
再多吃点点心。
“我在外国这些年倒还真是想念这里的小
吃,想到都要流口水了。”柏超有些腼腆地说。
“多吃点吧,她们大概也该回来了。”她笑着说。
茵茵全神贯注在台上的演奏,这个交响乐
团是在东欧享有盛名的一个乐园。在未演先轰
动的声势下,几个星期前入场券已售空;当心雄
告诉她手中有两张票时,她简直乐透了。
当贝多芬的‘月光’缓缓流虹曳在音乐庭
内,茵茵忍不住将视线调向身旁的他。不看还
好,这一看之下令她羞红了脸,原来心雄正目不
转睛的盯著她瞧。心慌意乱之下,她只好赶紧躲
开他的眼光。
在全场的静默声中,乐团圆满的演出最后
一个音符。在热烈的掌声中,指挥优雅的谢幕。
茵茵和心雄也和众人一样的站在那里鼓掌,拍
得手心都红了。
顶著仲秋有些寂寥的夜风,他们缓缓步下
台阶。当茵茵的脚步有些踉跄时,他赶紧拥住
她,并且再也不愿松手。呼吸著她的发香,那是
种淡淡的茉莉夹杂铃兰的清逸,他忍不住有些
飘飘然起来。
茵茵红著脸低头直盯著自己的脚尖,依偎
在他厚实的肩膀中是那么的温暖,就像避风港
般令人有安全感。她可感觉到自己的心几乎要
跳出来了。一路走来,她只听到自几的心跳‘扑
通!扑通’的响著。
他们一路无言的走著,也没有到哪里去,只
是在偌大的演奏会场外不住的绕圈子。彼此都
没有出声,静静的享受对方的陪伴。
“你知道吗?我怀疑这是梦。”心雄突然轻轻
地说。“我希望这个梦永远不要醒过来。”
“为什么?”茵茵抬起娇艳的容颜迷惑地问。
他凝视远处闪烁不定的霓虹广告。“好梦由
来最易醒,梦醒之后是无尽的空虚、痛苦。有一
阵子我强逼自己不准做梦,这样就不会有梦醒
的痛楚了。”
茵茵心疼地看著他。这个男人是这么样的
在折磨他自己,把自己的心封存在一堵冷漠的
保护墙之后。
“你还舍不得她吗?”她有些意外地问。
“谁?”他没有反应过来的问。
“你以前的女朋友。”茵茵有点赌气地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