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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莎莉莫名其妙地愣在那里,觉得羞辱,却又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纳西斯冷漠地看她一眼,又重覆先前的话。“你可以回去了。”他说。纪莎莉突然了解自己被利用了,她问纳西斯,他和秋梦天到底是什么关系,“你想知道?”纳西斯浮起一抹冷笑。“我和梦天住在一起。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
“你可以走了。”纳西斯打断她。
纪莎莉狠狠地一跺脚,说:“我不会放过你们的。”迅即整理衣衫,愤怒地离开。
第六章
秋梦天躲在廊下阴暗的角落,将脸埋在双臂中,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难过,那种痛,如刀割。是怎么样一回事?她不想流泪,可是泪珠却拼命沾湿了她的衬衫衣袖;她不要心痛,但却止不住心头一阵阵抽搐难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前一刻还那样温柔体贴,让她错以为他的好,后一分钟他就拥着别人那样卿卿我我,现在,甚至带到家里来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做!怎么可以那样对她!这是她唯一能躲避的避风港啊!现在,连这最后一块宁静的处女地也失守了,她觉得心好痛,
“梦天。”纳西斯在唤她,声音近在咫尺。不管她躲得多好,他永远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她。那样悄无声息,有时真令她怀疑,他是否放了什么追踪器在她身上。
“梦天。”纳西斯像是疼怜地将她抱入怀中。
“走开,不要碰我!”秋梦天哭着说。
总是这样,纳西斯总是这样,人前故意当她的面和各色的女人亲热调情,冷落她;夜晚回到家,却对她百般呵护和温柔,讲些令她不知所措的话,让她迷惘乱,一颗心不能自主地,怦然地跳动。
她无法再忍受了,所有的假面伪装,这一哭泣,完全卸了妆。
纳西斯倚在她身旁,伸手从她脸颊接过一滴泪珠。
“你哭了。”他问,很残忍的笑反映在脸上。
秋梦天哽咽着,气喘一般抽噎个不停。
“很难过、心痛吗?”
纳西斯自她脸上,又接收了另一颗泪珠,移到唇间,伸舌尝了尝。
“好淡。”他说:“你的泪好淡,没什么味道,像水一样。”
到这个时候,他还能这样寻她开心。秋梦天更向阴暗里瑟缩,对纳西斯感到心寒起来。
“你真的那么在乎我吗?刚刚给你的打击真的那么大吗?”纳西斯将脸凑向她,吹着气。“你想不想跟我在一起,像刚刚那样子……”
“啪!”纳西斯脸上吃了秋梦天一巴掌,愣住了。他盯着她,秋梦天眼里的愤怒是他从来没见过的。那是一种心碎兼心死的放弃。糟糕!他是不是那里估量错了,秋梦天的反应超出他的步骤。
“走!”他急了起来,强拉住秋梦天,一路拖向屋里。
他将哭累的秋梦天柔放在被褥上,随即躺下,急着想安抚她。秋梦天心死情疲,闭上眼,丝毫不理会他。
“张开眼,看我!”纳西斯命令说。
没有反应。
“该死!我说,把眼睛张开!”
秋梦天仍然固执地紧闭双眼,新泪却从眼角渗了出来。
纳西斯触到了泪,微急的脸庞复又转为成竹在胸的自信。这是伤心的泪呢!他低下头,温柔地舔吻着秋梦天的睫眸。
“不要,你走开!不要碰我!”秋梦天厌恶地推开他。如果说现在有什么令她觉得可恨又可厌的事,莫过于纳西斯对她的碰触。
“你真的那么伤心?那么难过?”看到秋梦天哭成那样,纳西斯反而恢复到先前的那种笃定。
“走开!我不要再见到你!”泪珠,再一次将秋梦天淹没。
纳西斯却不放过她,他将她并掌捉起,逼问着:
“说!看到我和别人亲热,你真的那么心痛,那么难过吗?说!”
秋梦天只是哭,那疼痛,如刀割。
“说!”纳西斯仍不放弃。“说你伤心、难过、心痛!”
“你既然都知道了,何必再逼问我!”秋梦天忍不住嘶吼出来。
“我要听你亲口说。你讨厌看到我和别人亲热吧?因为那样令你伤心和难过,对不对?”
“我……我……”秋梦天吞吐,难以开口。
“快说,我要听你亲口说!”
“我……”她咬了咬牙,狠下心。“我讨厌看到你和别的女人亲热,我恨你!我恨你!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
“看着我!”纳西斯捧起她的脸。
“你伤心吗?”他问。
秋梦天迟疑了一会儿,闭上眼,轻轻点头。
“说,你伤心吗?”纳西斯坚持要她开口。
“嗯,伤心。”声音细若蚊鸣。
“难过?”他又问。
“嗯,很难过。”
“心会痛?”他再问。
“嗯,很痛。”
纳西斯满意地笑了。
“你嫉妒吗?”
“嗯,嫉妒。”
咒术果然有效。纳西斯望着中天墙上,那弯如钩的新月。
“那么,”他说:“要求我,只要你开口,我再也不跟那些人来往。”
秋梦天又迟疑了,她缓缓摇了头。
“我要求也没有用。”她轻声说:“如果你的心不肯答应,就算作了承诺,又有什么意义?如果你的心肯给我,不用我开口,情意自然交流。”
“我当然肯给你!”纳西斯皱了皱眉头,事情又棘手了。他问:“你爱我吗?”
秋梦天不语。
“告诉我,你想跟我在一起吗?”他大声的问。
秋梦天头靠软枕,静静注视着天星伴月钩。
“现在说这些都还太早。”她微微吐了口气。刚刚哭泣一场,用去了她一身的精力。“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这相同的问题?”
纳西斯眉头皱得更紧了。秋梦天的心还是没有全然向着他,她心里还是有着疑虑。他翻个身,双掌当垫,贴近秋梦天。
“那么,我可以吻你吗?”
秋梦天离身下床,打开房门,回头说:
“很抱歉,我今晚的失态。我知道我的反应太可笑了,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房门掩上后,留下纳西斯一人孤枕独眠。四下无响,黑暗微弱的光,都被吸进墙上的黑洞里。静悄悄。然后……
新月变了颜色,纳西斯周身散发出一圈银色的光晕。
倘若一见钟情是两性相互吸引对方的惊爆点,那么,日久生情这微妙情愫的孽滋,能否引发出什么铭心的惊天动地?许多人喜欢美丽的传奇,喜欢无端地牵缠出什么前世姻缘的凄丽,因为轮回让人迷惑,又神秘得不可思议。
一见钟情是美丽的,有缘的男女相遇后,只为续前世未竟的情缘。感情的事,通过轮回,经过时空的考验,总是这样,无端地就变得伟大、可歌可泣起来。而梦,总是代表了两世纠缠的关系。
不!无关于轮回与前世,梦只是一种存在於潜意识精神层面的表现罢了!
秋梦天伏在书桌上,对着一墙流云发呆。
出现在梦里的银鬼,已由依稀的面容,完全变成了纳西斯,每晚亲吻摩挲着她的脖颈,不断地要求她,成为他的新娘。她总是想叫,却出不了声,对梦里的情境完全无能为力。
她越来越怕黑夜,越来越怕入梦,只要闭上眼,夜魔压迫的脸,就笼罩在眼前——不,是纳西斯的脸。
然而,梦境中的纳西斯对她是那样温柔甜腻,极其热烈地想要她;梦境外的纳西斯却变得一如往昔的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