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睡了,好不好?」梁俐棻拿著电话,看著已经站立的他。她的语气,是浓浓的关心。.
何旭尉低头,朝她微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却足弯身又揉了揉她的头,轻声说:
「你打电话跟家人好好聊,别介意电话费。看在你是个非常敬业的好员工上,这点钱身为老板的我舍得花t下回别再那么见外,我会生气。你房间有电话,想用电话就用。」
她愣愣地,见何旭尉朝书房方向走去,晓得他不打算听她的话去睡觉。
大厅剩下她,静悄悄的。她理当立刻拨电话才是,可是她的目光却悬在那扇书房门上,久久挪不开。
有些什么在她心里喧腾了起来,刚刚他说话的语气、他碰她的那种温暖感受……算了,别发痴了,傻想些什么呐!她甩甩头,想甩掉那隐约不明的暧昧思绪。
按了十数码数字键,等著电话那头有人应答。这时候,推算台湾时间,她老爸肯定是在学校,她只能拨他的手机。
电话响起接通铃声,只不过响了数十声还没人接听,就在梁俐棻差点要放弃时,总算有人接了电话。那头传来的男声低沉沙哑,她一时间还以为是拨错了号码,迟疑了片刻才开口问:
…闲问这……」她想复述一下拨的手机号码,确定是否拨错电话。
『棻!」对方像是受了大大惊吓,立即喊,然後清了清喉咙,好似有著心虚。
「勺丫/,你感冒了喔?我还以为我打错电话了。」
『思……没啊……我只是……只是刚睡醒……」不说还没事,这一解释反而启人疑窦。
『刚睡醒?你这时候怎么没在学校?你生病了吗?一
『没……没啦!我……昨天太晚睡,睡过头了。」梁毅心虚,望著身旁还熟睡著的人,不晓得该怎么跟电话那端的女儿解释……
『睡过头?你也睡得太过头了。勺丫/,你真的没生病?如果生病了,要去看医生啊!你是不是生病了,不敢告诉我,伯我担心?勺丫/,你不说实话,我就打电话给妈咪,请她过去看你。我真受不了你耶!都几岁的人了,还伯上医院?不过就是打打针、吃吃药啊……」她忧虑地碎碎念著。因起人在国外,只好搬出母亲大人来。
梁俐棻没办法放心,她勺丫/的声音听来怪怪的,又没到学校去,今天是星期二,她记得他有六堂课得上。
「你……你妈咪跟我在一起……一梁毅看著床上的人,不踏实地想著——昨晚,他让高烧给热糊涂了吗?
昨天下午,安郁婕拿了几套要送棻棻的衣服过来,发现他病了,就坚持留下来照顾他……
他其实可以拒绝的,可是他让她留下了。
当他看见郁婕,把之前他让棻棻送给她的礼物戴上手,他的心激得动……完全不像自己!安郁婕竞把它戴在右手中指上……那象徵著婚姻的位置。
他怎能不激动?他激动著,也恍惚著,根本拒绝不了她!最後,他非但让她留下,还要了她。虽说一开始不是他起的头,昨晚他迷迷糊糊的,但记得好像是安郁婕先躺上了他胸膛……好像……但不管是谁开了头的,他很清楚,後来全是他主导的。
唉……现在的他,真能给得起安郁婕幸福吗?梁毅神思恍惚地想著。梁俐棻太过担心,一下子反应不过来那头传来的话,心里还惦著等会儿要拨个电话给母亲。半晌,那句话总算从她的耳朵传到了大脑,她沉默了好久,才问:
「妈咪刚过去啊?」
「我……我们……她……一直在……从昨晚到……现在。」梁毅吞吞吐吐,万分艰困地说完了话。
「你们……做了?」
「棻!」梁毅焦躁地大喊,不知所措。
「那就是做了。好吧,我也不能怎么样,不过你们打算怎么样?帮我生个弟弟或妹妹吗?我先说,你们要是能生个弟弟,我可以考虑接受,若想再生个跟我同性别的小娃,就不必了。但不管如何,请你们这两个奇怪的大人,先补办个二次婚礼。」梁俐棻语气冰冰冷冷的,听得出来不是很高兴,但她说的话,又像是没什么反对意见。
「棻……你生气了喔?」
「我哪里敢呢?你们两个老人家加起来的岁数没一百,也有九十,我哪里敢对老人家生气呢?」
「棻棻……等你回来,我们一家人再好好谈,好不好?」
「做都做了,还有什么好谈的啦?你们该不会是想要我当你们的花童吧?你不觉得我当花童太老了一点?好啦、好啦,我打电话给你,只是怕你担心,不过现在我才发现,爸根本没时间担心我!你没事就好。我要挂电话了。」
「棻棻!勺丫/怎么不担心你?你去加拿大只打过一通电话,又不把手机带著,我根本找不到你。要不是你公司你妈咪熟,勺丫/都想报警了。棻……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没生气啦!只是很意外。好啦,不要用电话讲这种事情了。我现在住老板在加拿大的别墅,你放心,我很好。」
『你……就只有你跟老板两个人住?」梁毅愣住。
「对啊!」回答的声音,有刻意的甜美。
『棻!你老板对你……是不是……」他都还抽不出空去瞧瞧那个为难棻棻的男人,他们居然就住在一起了?是真的吗?
『亲爱的勺丫/,你放心,我老板要敌对我怎样,我二正会搬出你跟妈咪的大名,逼他负责的啦!凭你在学术界的名声地位,凭妈咪在企业界的财力,哪个男人敢对我怎样却不负责的话,相信你跟妈咪会让他死得很难看,对吧?不过你安心啦,我那个老板,不会偷吃我的啦!」梁毅霎时无言以对,好久才挤出一句:
「你要照顾自己……」
『会啦!再见。对了,帮我跟妈咪问好。」她挂了电话。
十五分钟过後。
托盘里有两杯热可可,一碟饼乾。何旭尉看著那托盘大刺剌占据他使用中的桌子,并且压上他正在阅读的文件,再看向那个拉了张椅子,落坐在他正对面的女子,眼匠有著疑惑。
「既然你不去睡,就陪我讲话。不对,是听我讲话。厨房里只有这两样立即可吃的东西,请将就吃吧!何旭尉,你晓不晓得因为你把我抓到这老远的国家出公差,我老爸的一生又毁了一次?我看我勺丫/这次,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你啊!作孽喔!」
她数落著,将一杯热可可拿出托盘,放在离何旭尉最近的桌面,然後替自己拿了另一杯,啜饮了一口,望著杯口不断往上冒的热气,竞发起呆来。
何旭尉也端起热可可暍了一口,对梁俐棻没头没脑的控诉,反应平静。
「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他问。
「对啊!确实是发生了事情。不过,不是那种会死人的大事,只不过
……哎!我爸妈可能要『再婚乙了。他们趁我不在台湾的时候,偷搞暧昧。」
她放下杯子,拿了一个巧克力饼乾,咬进嘴里咬得喀专喀号响,泄露出几许气愤。
「你不赞成你父母复合?」看她吃得气愤,他觉得好笑。有时他很难把工作时的粱俐棻,跟不工作的梁俐棻看成同一人。
工作时的梁俐棻,理性得让人想像不来她孩子气的娇嗔模样:眼前的梁俐棻是娇嗔的,看来不仅孩子气,她那对眼睛更是洁净无瑕得引人想占去她所有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