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晤必定听见了。「妳不饿,小雪球也会饿呀,妳就赏它吃点消夜嘛!」
被他相当于撒娇的语气给说动。「好吧,你就买点牛奶来好了。」
她晓得,李晤不是忘记了方才在爱心之家的争执,而是他知道她找他,必然是有意和解,所以干脆只字不提,用愉快的声音来表示他不怪她,让她不需要把难以启齿的「对不起」三字讲出来,也避免再继续谈论到令人恼怒的事。
李晤出现在她家门口的时候,两手各提了一个绿色大袋子。
「买这么多东西干嘛?」洪慕莓笑着埋怨。
小雪球则兴奋地要将头伸入袋中细瞧。
李晤一边轻声喝斥它,一边则把东西归类。该进冰箱冷冻或冷藏的、该摆在阴凉通风处的、该放储藏柜的,全部一一放好,又把牛奶放进微波炉……简直比洪慕莓还熟悉这个家似的。
她任由他在她屋内走动。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她为了他踏入屋内而大大发一顿脾气的往事。
相隔不到半年,李晤不但走进她家里,还走进她的生命中。
谁能料得到呢?正因未来不可知,人只能在跌跌撞撞中摸索。
李晤将牛奶从微波炉中拿出来,倒了一点在狗碗理,其它则倒成两杯。
「妳也喝一些,热牛奶会令人比较好入睡。」
听见小雪球用舌头舔牛奶的声音,撩拨起她的食欲,便一饮而尽。
李晤也喝完了,抬头看指着两点半的时钟,她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道:「太晚了,你就待在这里,明早再走。」
她找出浴巾来,要他洗个热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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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晤轻压两下沐浴乳,有股淡雅的香气散发出来,这也正是他刚一进门就从洪慕莓身上嗅到的。细瞧瓶身,茉莉、澄花……等成份,挺女性化的味道,可是架上只有这一罐,没别的选择.
将它放回架上,一个重心不稳,瓶子摔落,溢出不少,他连忙将它拾起。
热水澎湃与浓郁的香气交织成声味迷人的序章。
在客厅的洪慕莓感到有些许晕眩,她扶扶自己微微沉重的额,觉得也没有很难受,把手改置到胸口,好象有一点点窒闷感。
血液循环不太顺畅吗?她不明白为何有这种感觉,想到了一种解释。
李晤下半身围着浴巾走出来,望着洪慕莓倒红酒的背影。
「喝点红酒对身体好,还可以帮助入眠。」她说,转头含笑看着李晤:「啊!抱歉!我这里没有男睡衣。」
「没关系。」李晤在她对面盘坐下来,托起一个酒杯。「干杯!」
透过玻璃杯和红色液体看李晤,面前的他存在感似扩张了不少。她凝视他身体的线条,肤上犹未全干的水珠……胸口的紧绷感更甚!喝红酒不是对心血管血液流畅有益吗?嗯,心跳加速了一些,但她并不觉得疲惫的身体有变松弛。口舌间感觉好干燥、喉间发热。
想解除口干舌燥的感觉,于是又给自己灌下两杯酒,但只有更加干渴。她想再开一瓶,身体略带不稳地站起来,李晤扶住她。
她倚在他怀里,四周静得出奇,只有两人呼吸和心脏的律动声。
他开始轻而缓慢的、仿佛要确认她的存在、嗅出她体内藏着的秘密般。从她方而宽的额、柔嫩的耳朵、白细的颈,面对着她慢慢地往下嗅闻。
她微仰着头,双手环拥着他,只觉他呼出的气接触到的部位,血液仿如要凝结般。渴求他湿润的唇给她抚慰,他偏总是离她的皮肤一指节的差距。
他愈蹲愈低,到他屈膝的时候,她全身都在发烫,热得发红。薄薄的睡衣此刻都嫌多余。
她仍旧维持着一样的站姿,他则像个虔诚的信徒膜拜他的女神般,缓缓跪倒下来,闻着她的双腿,直到她的脚趾前端。
她正要将那口因情绪紧窒而压住的气呼出来时,他的唇覆上了她赤着的足尖。
有股激荡的热流从脚底直窜升到脑门,站立的她无法再维持站姿,向后坐倒在柔软的地毯上。
他的唇以比刚刚更缓慢的速度往她的身体上移,似是奢望吻遍她的全身。吮着、轻舔着。
她像支快融化的冰淇淋,被热情惹出了汗珠,然而他并没有要饶过她的意思,他从她宽松的裙摆里长驱直入,慢慢没入她的睡衣里。
一阵阵的波浪侵袭着她,挑逗着她心底最深层的欲望。
他来到了她的下巴,正当她的唇等着另两片唇时,他却停止了。
他伏在她身上,两对眸子隔着一指长的距离互相凝视,她和他已是裸裎相对,他沉默着,似在征询她的意见。
好不容易才能从微颤的齿间挤出两个字。
「爱我。」她说。
他立刻将她横腰抱起,走到卧房。
夜深,人未静,满室缠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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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紫霞拉开铁门,听到身后有说有笑的声音,回头看到了李晤和洪慕莓。
洪慕莓对池紫霞打声招呼,李晤也点了个头,池紫霞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看着他们,饶富深意地点点头。
他俩都有被看穿的尴尬,不敢直视池紫霞。
「那掰掰喽!」有些不舍般。
「晚上见。」李晤说完,走了几步还回头望了她一眼。
两人开始各自一天的忙碌。
相隔两地做不同事情,但是两人嘴角都不时浮现浅浅笑意。
傍晚时,不速之客又来到紫莓烘焙咖啡屋。
洪慕莓已准备好面对,她从容地走近施文泽,告诉他早该说却讲不出口的一句话。
「请你不要再来了,我已经有男朋友。」
施文泽疑道:「什么时候的事?」
「四个多月前认识的。」
「什么时候变男女朋友?」
李晤生日那天?还是要算成昨天?
她什么时候才把自己一颗完整的心交给李晤的呢?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但洪慕莓尽量不让迟疑显露在脸上,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彻底与施文泽划清界线。
「在你回国以前。」
「那为什么要到现在才告诉我?」施文泽把烟丢在地上,用力踩熄。
「对不起。」
「我这几天,天天来等妳下班,难道妳不知道我为的是挽回妳,弥补我曾犯过的错吗?妳却什么都不提!」
洪慕莓默然。
「妳要报复我吗?妳存心要让我吃苦、看我出糗,在心里头嘲笑我。先让我以为我有希望,在我已经准备好要重新迎接妳回到我身边的时候,再狠狠地拒绝我、泼我冷水。好,妳现在达到目的了,妳很得意吧?!」
「不是。」
施文泽看看周围的目光,又道:「不说了,我走就是了,妳是女人,我说话稍微重一点,每个人都会以为是我在欺负妳。」
其实他的音量并不大,也没人会听得清楚,纯粹只是他的心理作用,以及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洪慕莓回到店里,立刻主动要求去刷洗厕所,期待菜瓜布和水声能冲淡一点施文泽给她的冲击。
她的恋情不是报复,她是真的动了感情。其实她没有必要和施文泽说明的,事情都走到这个地步,不管是他的背叛还是她的迟疑所造成的,总之她再也不可能回头,他也不可能会祝福她一路顺风——洪慕莓不断劝告自己不要在乎施文泽说的话。
可是用处不大,她脑中一遍逼响起回声:妳在报复我!妳很得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