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冥婚新娘,就算真的进了裴家门,恐怕还是人微言轻,起不了什么作用。
「浅香,有些事是需要忍耐的。」她只好这么说。
「什么话!我说不要忍,也不用忍,大不了不干了。浅香,妳从明天开始别去裴氏天下茶采茶了。」东方昱正义感十足地道。
「不去采茶,我的生活该怎么往下过?阿昱哥,你太天真了,咱们建安,生、老,病、死,全靠着裴家。」
听了童浅香的话,顾紫茉不禁脸色一黯。
她可以为浅香做些什么?她可以改变什么?裴原会接受她的想法吗?
「今年斗茶,我一定要赢裴氏天下茶!」东方昱豪气千云的道。
「阿昱哥也要参加斗茶?」顾紫茉有些意外。
「我们东方家的茶山虽然才一丁点大,可也能生出好茶树的。裴家行,我东方家也行?」
这是他的志气、他的目标、他的梦。
「阿昱哥,你好了不起。」顾紫茉一笑。
第四章
公孙梨来找顾紫茉,脸色不怎么好看。
「怎么了?」
她原本圆润的脸蛋变得苍白、消瘦,不用问一定出了大事。
「紫茉,为什么明泉不要我了?」公孙梨哭喊着,梨花带泪,无限哀戚。
「妳说……明泉不要妳了?」
「他说我爹爹看不起他,让他深受伤害,他不如找个普通一点的女人相爱一场,然后上门提亲。」公孙梨眼睛哭得红肿。
「信上写的?」
公孙梨点点头。「紫茉,我是一个失败者,明泉说我不够温柔婉约,不会是好妻子,所以他不要我了。」
当一个男人决定不要一个女人时,理由可以说上一大箩筐。
「温柔婉约是很难定出标准的,端看妳面对的是谁,姜明泉是故意这么说来气走妳的。」
「他为什么要气我?」
「不气妳如何合理化他的薄幸呢?妳想想看,他若一直赞美妳,妳很可能会痴心的想要挽回他,也许还会千里迢迢的跑回去找他,这会给他带来麻烦。」
「我迟早要回去的。」
「那是很久以后的事,至少三个月,等斗茶赛之后,妳的心情会好一些,对他的感情也淡了,再见面就不会有太多的怨恨,很可能还可以做朋友。」
「不可能,我才不会跟这种负心汉做朋友呢!」公孙梨斩钉截铁地道。
「很好啊!不管妳的决定是什么,总也是一种决定。」顾紫茉看着她。
公孙梨又哭了一阵子才止住泪。「我很没用对吗?」
「怎么会。」
「姜明泉是我爹不中意的人,爹觉得他不配娶我,一个配不上我的人,我却无法捉牢他。」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是吗?」她没了信心。
顾紫茉颔首,淡淡一笑。「也许妳现在不同意这句话,也不觉得它有什么意义,可日子久了,妳会慢慢感受到这句话的威力。」
「我倒要看看他说的温柔婉约是怎么回事。」公孙梨心寒的说。
「妳看孟卿卿是个温柔婉约的女子吗?」顾紫茉干脆举例说明。
「她在裴爷面前是很温柔婉约。」这是有目共睹的。
「但她在茶山工人面前可不是这么一回事。」她把从童浅香那儿听来的事说了一遍。
公孙梨瞪大眼。「她怎么这样泼辣?」
「是呀!所以有些事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温柔婉约也可能是假的?姜明泉有苦头吃了。」
「我不知道,只希望妳能快快恢复原来的神采,这么伤心对妳没有好处的。」
顾紫茉鼓励性地浅浅一笑,情伤是需要自己治疗的,想通了就会发现没有了另一个人,一样可以活得好好的。
「妳看姜明泉会不会后悔?」
顾紫茉老实回答:「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紫茉,妳为什么这么坦白?」
「说真话,对妳比较好。」
两人相视一笑,有苦、有涩、有同情。
孟卿卿鄙夷,轻蔑的看着顾紫茉。
顾紫茉的绝世之姿的确令女人妒忌得要发狂,男人见了她没有不起绮思和幻想的。
「妳额上的伤复元得不错嘛。」
「多亏了公孙大叔的外伤药。」顾紫茉现在并没有同孟卿卿撕破脸的打算。
「听丫鬟讲妳是因为写了情诗被裴爷惩罚才受的伤?」孟卿卿冷言冷语地道。
「不是什么情诗,而且也不是替自己写的?」
「白居易的长相思怎会不是情诗?妳的胆子未免太大了。」
「裴爷知道那封信是我为谁捉刀的。」她望着孟卿卿,不卑不亢地道。
「以一个冥婚新娘来说,妳是嚣张了点。」
「冥婚新娘也有自由的,裴爷并不反对我交朋友。」
孟卿卿顿时哑口无言,提了提气后才道:「妳倒是大言不惭,还没进门呢,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孟姐姐言重了。」
「别把我叫老了,何况我也担当不起。」孟卿卿拔尖的嗓音表露出她的不满。
「不叫姐姐,那紫茉就不知该如何称呼孟姑娘了。」
「妳就等著称我一声嫂子吧!」
孟卿卿自己就是个美人,可她仍然不服气眼前这个女人竟然比她美上一分,虽然她不愿承认,却不得不承认。好在,顾紫茉算是死去的二少爷的人了,否则如此妖娆的女子,她未必敌得过。
「是吗?」顾紫茉轻笑道。
「妳!」
「我没有恶意,请孟姑娘别误会。」
孟卿卿深吸了一口气。「妳不要太过分,我会告诉裴爷妳的劣行,到时候由爷来收拾妳。」
「孟姑娘夸张了,紫茉没本事,怎会有什么劣行?」
「妳没什么本事?」孟卿卿冷哼了声。「我怎么觉得妳准备冲着我来?」
「怎会?」
「妳不要以为冥婚新娘有什么了不起的,二少爷在裴家是一个不存在的人,妳得不到半点权利。」
孟卿卿冷酷的话语令她打了个冷颤。
「我不要权利。」
「说得这度清高,妳当真不要任何权利?我告诉妳,裴爷最在乎的就是女人的名节,如果妳觉得自己守不住,就别往这条路上定。」
「啊!」
孟卿卿恶劣地往她身上泼了一桶冷水,这是丫鬟放在她屋里让她洗脸洗手用「让妳清醒清醒。」孟卿卿临走前撂下这句话。
被她突如其来的行径吓住了,顾紫茉怔了一会儿。
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妳没怎样吧?」
不是别人,他是裴原。
她抬起眼,「裴爷。」
裴原看向她被水打湿的衣裳,湿透的裙裾和衣衫贴在她的身子上。
他毫不掩饰的目光令她心悸,双臂紧紧的覆在胸前。
「妳的衣裳全湿了。」他诡谲的目光定定的审视着她。
寒意令她打了个哆嗉,更加显得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裴爷找我有事吗?」
「我的事不重要,妳还是先将这身湿衣裳换下吧!」
说完,他转身离去。
裴原感到自己有点莫名其妙,他竟会对她被水泼湿的身子起了邪念。
为了自己的动心,他感到愕然,一股灼热的血气迅速窜过他的四肢百骸。
有股冲动,他想立即压在她身上,要了她。
该死!
他知道自己不能如此做,她是恒弟未过门的冥婚新娘,而他居然因她而心猿意马。
那感觉强烈得令他害怕。
这是不能有的情愫,不该发生的混乱。
「裴爷。」
苏尚言有事向他禀告,这才令裴原回过神。
「说。」
「那个东方昱也参加了今年的斗茶,好像胸有成竹,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很好啊,有竞争才有进步,对了!查出东方昱和顾紫茉的关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