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讨厌我?」薄薄的水气在她眼中氤氲,这下子他真的觉得大大不妙了。
「没有的事。」他赶紧否认。
「为什么见到我就走?」
紧掐在他胳臂上的指头越收越紧,她眼中的泪雾也越积越重,仿佛随时都会滂沱成灾,而在泪光之中似有一丝疯狂。谢锋鎏暗叫糟糕,心想丁瑀君会不会受了什么刺激发疯了。
「我没有见到你就走,我是来这里找丁烜毅,他不在这里,所以我到别的地方找。」他柔声的解释,希望这样能安抚她。
「骗人、骗人!你明明像他一样讨厌我,还故意说好听话哄我,其实你们就是讨厌我!」
豆大的泪珠自她的眼眶滑落,在谢锋鎏还来不及反应前,她哇的哭出声,整个人投进他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捶着。
「为什么不喜欢我?这些年来我为你做的不够多吗?为什么宁愿死也不要我?」
谢锋鎏听得一个头两个大,顿时手忙脚乱了起来。
「丁姑娘,妳别哭呀!」他笨拙的拍着她的肩,感觉到一股湿意从外衣往里渗,心里直叫倒楣。「你看清楚,我是谢锋鎏,不是你想的那个人,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的衣服都给你哭湿了。」
「呜呜呜……我知道你不是他,可你就像他一样不理我、不爱我……」
「丁姑娘……」
「说!你是不是也像他一样宁愿死掉也不要我?」
那双泪眸里进射出一缕又尖又锐的杀气,刺得他眼睛生疼。他心生警讯,正打算用力推开她,丁瑀君却做出一件令他瞠目结舌的事。
她突然放开他,两三下的扯破自己衣服的前襟,红色的肚兜在她破裂的外衣里若隐若现。他还来不及看清楚,娇软的身躯用力投进他怀中,更教他目瞪口呆的是,她居然将唇贴向他,紧紧的吸附。
这是怎么回事?
谢锋鎏头脑整个乱了,他这辈子还没遇过这么荒唐的事,这个投怀送抱的丁瑀君是不是疯了呀?
这个意念还在脑中打转,丁瑀君的手就抓着他的手去摸她丰满、高耸的胸房,然后又一把抓下他的手,啪的一声一巴掌甩在他左颊上。
他左脸一偏,惊吓过度的眼瞳正好与一双盈满不敢置信与伤痛的水眸对个正着。
「小金儿……」
他只来得及轻呼一声,吕锻金便如枚火箭射来,啪的一声,他的右颊也遭劫。
「你这个死性不改、满口谎话的风流鬼!」她一字一字的道出她的愤怒,泪水倾泄如瀑布。
「小金儿,你误会我……」他被打得耳内隆隆作响,头冒金星,仅能从混乱一团的脑中勉强挤出话来。
「呜……他欺负我,我不要活了……」尖锐的哭声紧接着打断他的辩白,吕锻金看清楚丁瑀君衣衫不整的狼狈样,加上先前目睹的一幕已是心碎断肠,再听不下任何解释。
「我是瞎了眼才信你的话,你这个大骗子,我恨你,再不理你了!」
射出如炬般怨恨的最后一瞥,她旋身朝外狂奔,谢锋鎏顾不得脸上的疼,着急的想追去,却被丁烜毅给拦住。
「你这样伤害吕师妹还嫌不够吗?你这个……」
「是你陷害我!」谢锋鎏没等他说完,一把揪住他领子,握起拳挥过去。
好个丁烜毅,他脸一偏,身子滴溜一转,巧妙的闪身避开,狭长的凤眼瞅着一抹不以为然。
「你做出这样的事还怪我?」
「明明就是你陷害我!是谁要我独自到这里赴约?又是谁时候到了仍不见踪影?我早该知道是你设下的圈套!」这辈子未曾有遇的暴戾席卷他全身,此刻的谢锋鎏像一只被惹火的大黄蜂,嗡嗡嗡的不饶敌人,紧接着一拳又挥了去。
「有话好说。」丁烜毅急忙架住。「我是约你来此地,但没叫你调戏我妹妹!」
「谁调戏她了?明明就是她自己撕破衣服,还巴着我不放亲我!是你要她这么做的对不对?」
「我没有。」
「还敢狡辩!我让丁瑀君跟你对质!」他气呼呼的停下另一拳,往凉亭里找丁瑀君时,发现她芳踪已杳。「该死的,她竟然敢跑掉!说!是不是你搞的鬼?」
丁烜毅被他杀人似的目光一瞪,心怯的后退一步,急急忙忙的摇头。「此事跟我无关……」
「你约我来此,就是为了演这出戏给锻金看,让她误会我对不对?」
「我没有,我是有重要的事--」
「带她来误会我,就是你所谓重要的事?」
面对他的咄咄逼人,丁烜毅几乎无招架之力。「不是这样的,我是有关于当年暗算令尊与吕前辈的线索,想找你一块去查。」
谢锋鎏眼一眯,摆明不相信。「你以为说这种话我就会相信?」
「这本来就是实话,我真的不晓得……」他困扰的蹙起眉,眼中充满怀疑。「你说瑀君对你做……的那些事是真的吗?」
「废话!」他没好气的道。
「可是瑀君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不就是你指使的!」
「谢兄,你真的误会我了。」他一脸的委屈加懊恼。「我再卑鄙,也不可能拿妹妹的清白开玩笑,她这样对你将来还嫁得了人吗?」
血色自谢锋鎏脸上急速往下退。天呀,那疯丫头该不会想赖上他吧?
「这两天来她的神色很不对劲,该不会是受刺激太深了吧?」丁烜毅喃喃自语道。
谢锋鎏连忙附和,「一定是,我看她是发疯了!」
「她向李岩表白心意被拒绝,是因为这样才--」
「绝对是这样!她刚才把我当成李岩又哭又闹。」
「天呀,瑀君……」他悲痛的掩着脸。
「我才天哪呢!锻金对我误解这么深,我跳到滇池也洗不清令妹带给我的一身腥了!」
「吕师妹是个讲理的人,应该可以……」他犹豫的说。
「不行,你跟我一块去向她解释。」谢锋鎏捉住他的手,就要朝吕锻金消失的方向追去。
「谢兄,我们还有要事待办,这件事请缓一缓。」
「有什么事会比向锻金解释更重要?」
「你忘了我刚才说的话了吗?我约你出来,是有当年暗算令尊与吕前辈的线索想找你一块去调查。本来我想先弄清楚再跟吕师妹讲,没想到她会突然来找我,我急着赶来见你,不得已下就把事情先跟她讲了,她固执的一定要跟来才会发生这样的误会。我看她正在气头上,等我们查到线索后,你再去向她解释,到时候她会肯听的。」
「既然是为这件事,为何不肯在庄里讲清楚要跑到这个鬼地方?」他质疑道。
「因为能告诉我们整件事情来龙去脉的人,就住在西山附近,我是想约在这里见面可以直接去找他。」
谢锋鎏半信半疑,丁烜恒毅紧接着道:「要是谢兄有所怀疑,可先去找吕师妹,我一个人去见此人即可。」
他是笨蛋才会让他一个人去!锻金对他的误会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的,眼前唯有先找到她的杀父仇人,平复她的怒气后再来解释。如果让丁烜毅一个人去,功劳都被他抢光光,锻金有可能在对他失望的情况下,进而对丁烜毅印象改观,到时候他可惨了!
想到这里,他毫不迟疑的道:「我跟你去!」
*****
迎面来的风带着一种呼啸的声音刺进她耳膜,呼应着她心底的绝望。
吕锻金没命的往前跑,不管气有多喘,脉搏跳得多快,阵阵夜风吹得她体肤生寒,她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