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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页

 

  圆房……又是什么?

  正当秦从恩还想发问,阿清不知在和谁说话,她只好暂时压下疑问。

  「你来得正好,我有事找我当家的,顺便看看堡主是不是被那群臭男人围堵了,这里先交给你。」而后,轻快的脚步声远离,接著开门关门,房里也没了声音。

  「阿清……」隔著红盖头,她一时也搞不清楚周遭有什么变化。

  「阿清姊出去了。」

  「燕燕吗?」来人轻应了声,表示她没认错人,秦从恩嘴角一扬,又问:「燕燕,圆房是做什么的?」

  「燕燕?」怎么没声音?燕燕不在旁边吗?

  「生孩子。」静默了好一会儿,燕燕的声音才冷淡响起,给她答案。

  秦从恩偏头思索。夫妻圆房……穆鹰和从恩是夫妻,夫妻圆房会生孩子?

  秦府里的厨房大娘、还有帐房大叔的老婆,以前也生过小娃娃,她好喜欢,常常跑去看小娃娃呢!

  印象中妇女妊娠大腹便便的模样,跃上秦从恩脑海。

  「从恩也会生小娃娃吗?」她讶异地盯著自己扁平的肚子看,瞠圆的大眼里盈满困惑与不可思议,还有一丝本能由衷的喜悦。

  呵,从恩会生可爱的小娃娃,挥舞小拳头、踢动小腿、会哭会笑的小娃娃耶!

  「你不会认为,你适合怀有堡主的孩子吧?」

  「……从恩不可以吗?」

  「难道你希望出世的孩子像你一样,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痴儿、傻子?」

  「……小娃娃会像,从恩一样?」

  「这事谁也料不准。如果你能选择,你希望自己在别人眼中是个可怜的异类吗?」燕燕一贯冷淡地反问,教秦从恩默然了。

  如果她能选择……

  娘,你看,那里有个傻子耶!

  打哪来的白痴啊,哎唷,真脏!

  去去去,走开走开!

  人凡经历过的事都会成为回忆,回想不起来只是因为遗忘,不曾遗忘的,依然清晰如昨、刻划在心底深处,秦从恩也不例外。

  她依稀记得,在没被秦家收留前,她是过著饥寒交迫、受人辱骂讪笑追打的日子,大家看她的眼神不是同情就是厌恶,全因为她是个痴儿,爹娘不要的痴儿。

  他们不喜欢她,而她也不喜欢他们的眼神。

  可是,她无法选择……

  心窝这边涩涩的,有点难受。

  「从恩不聪明,可从恩没有什么都不懂啊,穆鹰也说从恩不可怜……」她出声反驳,声音只比蚂蚁吵架大了点。

  「你滴咕什么?」

  愈来愈熟悉的沉醇嗓音在秦从恩头顶上方响起,她猛然抬头,对上一双闪烁异采的如夜黑眸,明澈杏眼也填满了威凛如山的身影。

  「穆鹰!」仿佛成了再自然不过的习惯,见到立在面前的这个男人,她立刻咧嘴微笑,又想起什么似的朝他身后探头探脑。「燕燕呢?」

  「出去了。」穆鹰坐上床沿,放任指尖留连在她经过妆点的甜美笑靥上,这是他的洞房花烛夜,他无须再苦苦压抑想碰她的欲望。

  「在想什么?」连他挑了她的红盖头都毫无所觉。

  「从恩在想,以前。」她贪恋地以脸颊磨蹭温暖的大手,愈来愈像只猫儿。

  「以前?」浓眉因突如其来的醋意一耸。

  她不是在想他这个和她甫完拜天地的夫君,而是想起秦家的种种?她想念秦喜韵,还是秦啸日?

  「嗯,没到秦府以前,从恩记得肚子很饿,没有东西吃,天很冷,没有被子盖,有人拿石子,丢从恩,不然就是要从恩做,好多好多工作,才能吃饭……他们都不喜欢从恩。」不知原本就是如此,还是习惯边吃糖边说话,一长串的语句都会被秦从恩断得有些零零落落。

  鹰眸注入暖意,原本积压在胸口的妒意,被些微的揪疼取代。

  「都过去了,别再想。」他拍拍落寞的小脸,转而起身解开自己的衣物。才刚拉下腰带,他的手又被她抓了过去。

  「从恩还没说完。」穆鹰打断了她。

  「好,你说。」他坐回她身边,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不可讳言,他并不愿她回想不堪的过去,那些过去之于他,都是他无能为力的范围,他喜欢她的笑容,也只想看她的笑容,恨不得把这些不堪从她脸上和心上抹去。但不知为何想疼宠她的心情,确是一天比一天强烈……

  「从恩到了秦府以后,每天都可以,吃很饱、穿很暖。从恩偷偷问少主,秦府的人,不讨厌从恩吗?少主说秦府每个人,都把从恩当成家人,所以不讨厌从恩。从恩知道自己,有个家。」

  看著她满足的神情,穆鹰却有点不是滋味,方才尝过的醋味又在他喉咙里大肆叫嚣。「往后,漠鹰堡就是你的家。」

  「这里也是,从恩的家?」

  穆鹰颔首,其实想把她语句里的「也」字给删除。

  「秦家人待你很好?」

  「很好很好唷!小姐教从恩栽植药草,说好多药草的故事,给从恩听;平总管常常问,从恩睡得好不好;厨房大娘会塞,好吃的东西给,从恩吃:安儿会陪从恩去,逛市集;少主还教从恩,说话。」提起秦家人,她立刻扳起手指头如数家珍,笑颜逐开。

  是秦啸日那家伙教会她说话的?又是一股陈年醋酸淹上穆鹰沉鸷的黑眸。

  「你喜欢秦啸日?」

  「喜欢!」

  利眸危险一眯,陈年醋酸正式淹没穆鹰的理智。

  该死,她到底有没有嫁为人妇的认知?在丈夫面前居然爽快承认?

  相较于差点让自己沦于「不忠』的她,他现在倒比较想杀了秦啸日喂狗,毁尸灭迹,让从恩再也见不到秦啸日!

  「我呢?」他暗暗咬牙,颚骨因紧咬之举而微微抽动。

  「你什么?」

  「你喜不喜欢我?」他绷著脸,僵声问。

  「喜欢呀!」她毫不考虑。「从恩喜欢少主、小姐、糖、穆鹰--」

  「不对。」他打断,可以想见她接下来要说的又是一长串肉粽,但紧张的心情莫名因天真的回答而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是她的丈夫,地位居然排在糖果后面?

  穆鹰顺道纠正:「是穆鹰、小姐、糖。」他非得在她心目中拿下第一位不可,秦啸日那家伙则可以踹到天涯海角凉快去!

  不是一样吗?在秦从恩单纯的心中,压根不觉有何不同,几乎要想破头。

  「哪里不一-」她甫开口,穆鹰霸气的吻便迎面覆下,不让她说出更多煞风景的话来,今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已经浪费太多时间。

  将她吻得迷迷糊糊、不知天南地北,他也顺手把她繁复的嫁衣扯落。

  感觉肩头一凉,秦从恩骤然从迷蒙中清醒,挣扎地退到床角,扯回自己半敞的衣物。「不、不可以脱衣服……」

  「我们已经成亲,对你而言我不再是寻常男人,而且,只有我能这么做。」他耐著勃发的欲望开导她,言语中充满独占意味。

  「燕燕说,圆房会……」满心不想让小娃娃如她一般的秦从恩,哪里还记得什么小姐告诫过的原则。

  她眼底的惶恐让穆鹰霎时明了她的「难处」,他僵硬的表情随之和缓了些。

  「我会尽量不弄疼你。」他俯在她耳畔哑声道,温热的气息全数喷洒在她柔皙颈间,一面咬开她红色抹胸的结绳。

  「不脱衣服?」她依旧坚持捍卫身上的嫁衣。

  他挫败地在她颈窝深吸一口气-

  「好,不脱你的。」穆鹰拔身而起,下床褪去自己的衣物。

  匀称结实的男性躯体在她面前毫不遮掩地裸裎,除却赘饰衣裳,一道从左肩至右腰的陈年旧疤,纠结横卧在精壮胸膛上,早巳淡化的疤痕虽不至于令人作呕,但镶在褐肤上,仍显得沭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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