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颜瀚雅意识过来前,他已倾身朝那哭成两朵小小粉红云团的眼睑轻吻了一下。
奇异的触感让她怔了怔,试着想弄清,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还痛不痛?」见她总算睁开眼睛,他问。
她狐疑的看着他,残留的泪水因为她睁大双眼而直直掉了下来,却看见他一脸正常,说话正常,语气也正常,让她忍不住要开始怀疑,刚刚那可疑的触感是不是她不正常的幻想产物?
「好多了,是不是?」他微笑,觉得她这样怔怔出神的样子也可爱极了。
「刚刚?」她开口,决定直接问。
「怎样?」他反问回去,一脸的无辜。
也许,前一刻他还觉得自己的举动太过孟浪,可是看她一连串的反应,让他心情好到忘了反省自己行为,理所当然的装起了无辜。
她狐疑的看着他。
因为他一脸的正常跟无辜,书她想问也问不出口,只能一个人感到纳闷……
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第六章
并没有时间悲伤。
因为个性务实与实际,牧之芹很清楚的知道化悲愤为力量,实际去做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所以,她很努力的要开始实践她生涯规画中的B计划。
之所以是B计划,全因为家变来得突然,打乱了她过去的安排,只好临时抽撤原规画,速速换上紧急安排上的因应之道,称之为B计划的后备规画。
时间上的不允许,加上变量未知,所以这个B计划当然没先前那一个完善,是一个很不定数、完全浮动性的计划,基本上可以称做是随机应变型。
在这个全新的计划表当中,她第一要做的就是先找工作……
据说现在的工作很难找,加上她目前的学历兼形同空白的经历,所以她是没期望可以在短时间内找到最适合自己所学专长的工作,因此很B计划的,随机应变的先找到一个咖啡厅的打工机会,想边打工,边寻找一份更合适的正职。
这预想对她来说很完美,唯一的不完美是──
「你怎么又来了?」牧之芹只感到头晕目眩,当那个美丽如画的男人又按时出现在咖啡厅时。
也如同惯例,当她发出抱怨般的质问时,那活动式的人型玫瑰花丛微笑不语,安安静静的走到他连坐三天的位置。
她拿着菜单跟了上去,咬牙恨道:「你别这样,我在打工,你别跟我闹了。」
对于他的反对跟这几日的行径,她真弄不清他在想什么。
是知道他人好,但她的独立让她没想过要死皮赖脸的把所有问题全丢给他,
对她来说,先前发生在她身上的意外事故,他已经做得够多,真的!
好心肠的他不但大手笔的提供了医疗赔偿,还配合着让他弟弟收容她那个缺乏现实感的姊姊。
除了这些,他甚至还好心到提供自宅,让她们两姊妹有个安心居住的栖身之所!
在他做了这些之后,她是真的不觉得他还欠了她什么,特别是她身上的伤就算还没百分之百的复原,可是真的差不了多少了。
在她当废人一般的休养了两个礼拜后,她身上最严重,腰间那道外伤都好快七、八成了,所以她是真的不知道,他反对,甚至还亲自出门来干扰她的工作,这些行为到底算什么?
「给我一壶花草茶。」他说着,彷若没看见她薄怒的小脸,拿出自备的茶包径自道:「麻烦妳帮我冲这个就好。」
这人怪不怪!怪不怪?
他眼巴巴的跟着她进到咖啡厅,开门时间就来,不喝咖啡也就算了,还自备花草茶包?
自备茶包也就算了,他甚至还会指定冲泡方式!
在第一天出现在这里时,他就费了不少时间教她如何冲泡出最精华,滋味最好的花草茶,指定完这些步骤后,他就一个人坐在那里,付价目表上的费用,享受由店家提供茶组、热水与新手小妹服务的花草茶。
他到底是在干嘛啊?
牧之芹不懂,很不懂,理智感让她对这样不合常理的行为,产生一种近乎要抓狂的感觉。
但偏生这人的眼睛、耳朵好像都有毛病,听不见她的低斥,也看不见她的恼怒,总是悠悠哉哉的点好茶,之后便安逸自在的开始翻阅起他自备的原文书。
到此为止,如果他怪异的行为只有这样,那么她忙她的,假装没看见,不理他也就是了。
但是,更让人抓狂的事还在后头──
每天,时间只要一到中午用餐时间,蔡秘书会为他送来一个大餐篮,食篮里面放满食物是不用说,结果他大少爷好整以暇的拿出一个个保鲜餐盒,摆了满满一桌后,不管她在哪里或是在做什么,他就会一直看着她,用着一种让店内暴增的女客会露出陶醉表情的目光直直盯着她看。
是怎样?
这样是要她怎么工作啊?
每次被他那样直盯着,她尴尬得要命,连手脚都快不知道往哪儿摆了,但他就像没看见一样,还是用着专注的,带着点期盼的目光直盯着她不放。
然后,当那些身陷陶醉的女客人发现,原来梦幻的专情目光是锁紧在她一个人身上,之后她就完了。
因为所有怨妒的目光全会向她直射而来,直到……连老板娘也看不下去,不想看着那饱含期待的目光演变成失落的忧伤,在罪恶感被逼出之前,老板娘就会弃甲投降,叫她这个小妹陪客人吃饭去。
就像现在这个样子……
「大哥,算我求你吧!」奉命而来的她,一脸沮丧的滑入他面前的座位,真是哭也哭不出来了,「你每天这样搞下去,我很难做人耶!」
「我让妳难做人?」颜瀚雅温雅的面容露出些微的吃惊。
「你每天坐在这里陪着我上班也就算了,午餐时排场还搞这么大,还要我这个菜鸟工读生在这种最忙的时候坐下来陪你吃饭,你自己说好了,要是你是老板,我这样大牌的工读生,你还敢请吗?」牧之芹哭丧着脸,她真的觉得很没力。
「我坐最角落了。」他指出。
说得一副他选了最角落的位置,就能不妨碍她似的……
「坐哪里都一样。」她一脸的受不了,明白指出,「重点是你,是你的行为,你这丛人型玫瑰花园光是坐着,放电力有多强你知道吗?」
说着说着,火气忍不住大了起来,「三天,才三天而已,这家店的营业额因为你而暴增了几倍,你知不知道啊?」
「先吃点东西。」他好像没听见她的话,径自说道:「妳的伤还没完全复原,现在又在打工,更是需要充足的营养。」
对牛弹琴,她在对牛弹琴啊!
一肚子高涨的火气瞬间熄灭,她败了,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败了。
「我认输、我投降,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她问,有气无力。
「我?」他看她,彷佛有点吃惊。
「别装了。」她轻嗤,「虽然从一开始,你就没正面说过一句反对的话,但我知道你反对我出来打工。」
微笑,沉静温雅的俊颜透着笑意,却是一句话也没说,让人摸不清那笑是喜悦着被她看穿意图了,还是为了哪件或哪桩,只见他静静的为她布菜,把保鲜盒内的食物往她的碗中放去。
「说吧!」她问,拿起碗后,发泄式的开始扒饭,「你到想怎么样?」
宝石般深幽清透的乌瞳看着她,闪着可疑的亮光……
他想怎么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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