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的,既然戚明邦都不心疼他女儿到向家庄会受苦,他又何苦替她担心。
女人嘛!成得了什么大事?
这桩婚事原本该办得热热闹闹、沸沸腾腾的,可向劭天没那么大的心思。
他这新郎官依旧天天东奔西跑巡察产业,依旧时常邀请艳妓名伶到家里唱曲、喝酒……为他那花名在外的风流韵事更添几笔,证明完全没有将未婚妻放在眼里。
他以为这样的声名狼藉可以吓跑新娘子,谁知道婚礼还是照常举行了——
“该死,该死的戚清缡。”向劭天边喝着闷酒边低声诅咒。
他是故意给新嫁娘难堪的,所以这次的婚宴并没有发喜帖,甚至连酒席都不准备摆,想随便派个人到戚家庄接新娘了事。
谁知道有人走漏了风声,上门恭贺和送礼的人竟多如牛毛,礼物堆得满坑满谷,在这情况下,他也不得不广开筵席。
但这绝不是为她,那该死的女人!
“干!今天不醉不归,干杯!”向劭天展现出微笑的面具,朝在场的所有人喊,只可惜今日的面具好像有点故障,笑得不太自然哩。
“好了,少喝点,今儿个你是新郎,喝太多,到时候嫂子可要怪罪了。”说话的人满脸胡子,正是白帮帮主烈虎。
两人会认识,全是烈虎因误会而有眼无珠地掳走了向劭天的好友——也就是御风山庄的少庄主辜琰司,后来设宴赔罪,两人相谈甚欢,才进而结交。
戚清缡?他根本不将她放在眼里。
向劭天薄唇嘲讽地扬起,冷眼斜睨了他一下,又继续喝酒。
“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一点也不像个新郎官。”烈虎差点被他那冷寒的眸光冻死,连连抱怨。
大喜之日,整座向府热闹非凡,每个人脸上皆带着无比愉悦的表情前来大声跟向劭天祝贺,惟独新郎官的脸色很臭,活像谁欠了他许多债不肯偿还似的,当然,不高兴就算了,有时候还“装笑”,看得人乱恶心一把的。
“是吗?”向劭天冷笑一声,“那你告诉我,新郎该有什么表情?”
“这……”烈虎哀怨地看他二眼。他的老丈人才死不久,妻子也跟着“走了”,虽然他这个人“妻管严”得厉害,但终究还是个伤心人,他怎能这样刺激他呢。
“少爷,夜深了,你该回房去了。”一道恭敬温煦的声音由一直坐在他身边、静默的男子口中传出。他是向劭天最得力的助手温子谦。
“回房回房——”
“闹洞房喽!”
“太好了……”
温子谦话一出口,所有耳尖的宾客开始大声鼓噪,准备好好闹闹洞房。
向劭天缓缓地站起身,他的酒量不错,喝了许多酒并未让他迷失心志,反而越来越清醒。
众人开开心心地跟着他背后,准备和他一起进新房去一窥新娘子的花容月貌。
孰料——
“走错了,走错了,新房该往这边走才是。”一个好心人提醒道。
“呵!我有说我要回新房吗?”向劭天俊薄的唇勾起一抹轻蔑。
“什么?”众人露出极度怀疑之色。
“各位稍安勿躁!放心,大家会有机会的,下次在下娶妻时,一定让各位闹个够。
在众人张大了嘴,无法接受他这答案之际,向劭天潇洒地一个旋身,转瞬不见了踪影。
宾客们更是愣在当场,下次娶妻?那这一次呢?这次不算吗?
烈虎和温子谦互望一眼,差点骇掉下巴。
向劭天在外人面前一向气度翩翩、笑容可掬,哪曾这么失态过,这回竟如此任性,当众说出这种话,并且拂袖而去。想当然耳,明日这稍息一传出去,整个杭州城即将沸沸腾腾,而第一个跳脚的,准是他的泰山大人戚明邦。
真是可怕的男人,这样的报复也未免太残忍了,尤其是那可怜的新嫁娘戚清缡,她最是无辜呀。
☆ ★ ☆ ★
“慢点,小蝶,等等我呀!等我……”一个高大年轻又俊朗的男子驾着马,快速地追逐着前面的驾着另一匹马的美丽少女,嘴里不停地喊。
“哼!谁等你?”前端美丽少女娇嗔一声,别过头去。那因赶路而显得红扑扑的俏脸上漾着微愠,显露出一股倔意。
“停下来,先停下来——”
她不耐地杏眸一横:“别跟着我,我死也不会跟你回去的。”
这对俊美无俦的男女皆着异族服装,驱马一前一后地追逐着,由于外表太过显眼,嘴里又嘀咕着没人听得懂的异族语言,引来不少旁人的侧目。
“那怎么行?这里……”萨律琦左右观望,发现不少人的目光集中在他俩身上,显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你停下来先听我说。”
都怪这小魔女太过狡猾,他才会中计,又一次让她逃脱。
“不听不听。”邬小蝶任性地轻挑柳眉,骨碌碌的水眸轻睨,双脚更是夹紧马腹,一路往前狂奔。
她与萨律琦两人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是满不错啦,可她一直将他当成是哥哥看待而已,可没多作他想。谁知道族人们那么天才,居然妄想将他们配成一对。
哼,她才不要呢!
虽然年纪不大,但她肚子里可有满满的计划,至少要到师傅口里所提的山明水秀的中原玩过一回,她才甘心。
所以趁着大人们正在筹备婚礼之际,她悄悄地逃了出来,谁知道那么倒霉,竟然让萨律琦发现了这个秘密,而且还硬要跟随。
这一路上赶都赶不走,还妄想劝她回家,真是讨厌,讨厌极了!
“我才不要回去。”她固执地咕嘟着。
“小蝶,邬小蝶——”萨律琦的声音已从温煦转变成警告。
邬小蝶扁扁朱唇,更加快了马速,高大的骏马在街道上快速奔跑,路上人多,她皆能以超高的技术闪过,其动作之惊险,让许多路人看得心惊胆跳,偷偷为这少女……不,为其他路人捏把冷汗。
可她全都不以为意,依然故我。
其实,他们“醒族”的人从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骑马对他们来说,跟走路一样轻松,来去自如,根本不成问题。
“邬小蝶,你再不停下来,让我抓到,一定要你好看。”萨律琦气不过地祭出了恐吓牌。
“嘿!”邬小蝶不在意地皱皱可爱的俏鼻。她才不吃这套,从小,所有的人就把她宠上了天,什么威吓都根本不放在心里。
柔和的清风从她身上呼啸而过,身子跟着马匹起伏,手上脚上穿戴的翠铃跟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悦耳极了。她依旧快速地驾着马,并想尽办法要甩掉背后那个讨厌鬼。
有了!
邬小蝶灵活的大眼睛一转,开始驾马钻进巷道里,左右胡乱闯,让背后的萨律琦追得又累又惊。
“小蝶,小心……”
“呵呵……来呀!来追我啊!”一看见计谋奏效,邬小蝶甚至还淘气地转头朝背后的人扮鬼脸,甚至挑衅,“想扁我,追得到再说啦!哈哈……”
驾驾驾——
高超的驭马技术在巷道里发挥得淋漓尽致,她左闪右闪,将路上的行人当成是原野里的动物闪避,一时间觉得有趣极了。
她背后的萨律琦可不这么想,他发誓,他非常、非常慎重地对天发誓,这回别让他再抓到这小刁女,要不然非狠狠地痛扁她一顿不可。
“呵呵——”手脚上的铃铛迎风摇晃,邬小蝶的笑声也像脆铃似的甜蜜迷人。
她对自己的技术很有信心,所以一点也不担心,依旧快乐地驾马穿梭在巷道中,眼看背后追赶的萨律琦离她越来越远,她甚至开心地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