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玄枫呆住了。
“皇兄为什幺不杀我?我作战失利,末听指挥擅自行动,按律当斩!”姬玄枫倔傲地高昂着头,要求一死。
姬玄舞依然淡漠,“你已经知道错了,两军对战最忌自断手足。你要是真的认错就好好去休息,等到后面的硬仗再表现给我看。”
姬玄枫咬紧嘴唇,还要说什幺,但看着姬玄舞的表情不知道是怕了还是生气,最终没有说出口。
等姬玄枫离开,凤秋霜仓促开口:“陛下,平王只是一心求胜,过于急躁……”
“你我都知道他为什幺会打败仗。他根本是一心求败!”他嘴角浮现一抹笑,不知足苦笑还是郁闷愤慨,“他已是二十四岁的人了,居然还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和我斗气。他只为自己痛快,却不考虑他牺牲掉的是几千人的性命和我军一战失利之后所丢掉的士气。”
他暗暗咬牙,“我不杀他是不想让这种失败的情绪扩散得更大,但他说得没错,按律他的确该斩了。”
“陛下!”凤秋霜看出他眼中的杀气,立刻心惊肉跳。
这时,一杯热茶端到姬玄舞的面前,谁也没行注意到云裳是何时定入帐中的。
在杀气森冷的军帐中,她似带着一袭春风缓缓飘至两人之间,没有多余的话和动作,只是将茶放到桌案上,然后用手拂过姬玄舞僵硬的手指,无声地一笑。
凤秋霜清楚地看到姬玄舞的眼神从冷峻转变为温柔,翻过手掌将云裳的手握在掌心。
凤秋霜暗自惊注。她虽然知道云贵妃对姬玄舞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却怎幺也想不到,她会对姬玄舞有如此大的影响力。看着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样子,彷佛“相爱”两个字已经刻入骨头里,举手投足皆是柔情。
但这里毕竟是军营,这赤裸裸的感情未免太刺眼人了。凤秋霜急忙收回眼神,说道:“陛下,现在我军损失惨重,暂时不宜动兵,微臣想,可否先将大军拉开架式,稍事休整再决定下面的动作?”
姬玄舞沉吟着正要同意,云裳忽然启唇:“不知道陛下可否允我说句干预军政的话?”
“你说。”
云裳思索着说道:“我军虽然一战失利,吃了败仗,但也未必是最坏的结果。想来敌军也在策画后面该如何行动,才能尽快给与我们最沉重的打击。
我军刚刚抵达,又逢败仗,世人都会想我方此时军心不稳,最易进攻,若我是敌人,一定会趁夜偷袭,给我们一个致命的突击。所以……”
姬玄舞眼睛陡然明亮,“所以,今夜便是两军交战的关键!”
云裳笑笑,“我也只是胡乱猜测,个过行所防备总是应该的,”
姬玄舞的笑声愉悦响起,“有你在,看来我真的不会败了。”
凤秋霜震撼地看着这位云贵妃,她的风度气质,学识见地,已经远超过一般的大家闺秀,她是谁?是上天赐予西歧的一个惊奇吗?
忽然想到刚才含恨离开的姬玄枫,她不禁在心头长长轻叹。每个人的缘分都是天注定,强求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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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云裳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子夜时分,四王爷偷偷派遣了几队人马偷袭西歧的军营,就在他们潜入营中,靠近帐群中心,自以为成功得手的时候,一道响箭挟着尖锐的哨音冲人半空,敞开的烟花,照亮了整座军营。
紧接着,无数火把突然燃起,刚才还在洋洋得意的敌军人马惊骇地发现,他们已经被西歧大军重重包围了……
经过这两场交战,双方一胜一负,算是打了个平手。但是敌人显然不想退军,兵马一直守在边境,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而在西歧这边,姬玄舞刻意让众将士知道此战背后出谋策画的人乃是云裳,由此,那些原本对国主带宠妃行军有所不满的人也都闭了嘴。人人对云裳多了一份崇敬,使她在军中的地位陡然上升。
又过了一天,姬玄舞再度召集所有将领商讨了战况,定下三日之内全面进攻,五日之内结束战争的计画。
会议足足开了两个时辰才结束。云裳也列席其中。当她走出大帐准备回自己的寝帐时,有个小兵出现在她面前,低声说:“娘娘,有人想见您一面。”
云裳一愣:“谁要见我?”
“娘娘去了就知道了,他说娘娘会愿意和他见面的,”
云裳思忖片刻,点点头。
刚要跟他走,那小兵便将新月拦住,“事关机密,请娘娘的侍女暂且等候在这里。”
新月不服气地说:“不行,谁知道你要带娘娘去哪里,我一定要跟在娘娘身边。”
云裳则说:“罢了,新月你就等在这里,我很快就回来。另外……先不要告诉国主。”
新月也愣住,到底娘娘要去见的是什幺人?看样子,似乎娘娘已经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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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玄舞的军队与敌军的界限是由一条河流划开。云裳被那名兵七引领到溪流的一头,在那里,有人手牵两匹马正在等候。
看清那人的脸,云裳一笑,“平王,果然是你。’
“你猜到是我还敢来?”姬玄枫木然开口。
“你是陛下的手足,也就是我的兄弟,我为什幺不敢来见你?”
姬玄枫抛过一匹马的缰绳给她,“这里不便说话,你既然愿意见我,可否愿意和我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说话?”
云裳秀眉微挑,“平王要和我说的话见不得人吗?”
姬玄枫烦躁地说:“你要来就来,不来就算了。”
“好。”
云裳捡起掉在地上的缰绳翻身上马,动作潇洒,看得姬玄枫又是一皱眉。
两人各自乘马离开大营,云裳在马上看着姬玄枫的背影,忽然心头一动,褪掉手镯、戒指,悄悄扔在地上。
进入一片密林深处,姬玄枫勒住了马,转回头,他的眼神比刚才多了几分冷厉。
“你到底是谁,这里没人,不妨直说。”
他的问题让云裳颇为困惑。“平王为什幺会这幺问?我的身分还用解释吗?”
姬玄枫冷笑,“你以为你瞒得很好吗?皇兄早已对你有所怀疑,命我私下密查。云中白的确有一女云裳,但是常年躺在病榻上,就剩一口气。怎么偏偏皇兄选妃时就突然病好了?
我走访都城诸多名医,凡是曾给云丞相女儿看病的人夫,前阵子都离奇死亡或失踪,这其中必然行见不得人的秘密。
你说你是云裳?可你的口音明明不是来自西歧,试想,生长在云府深宅之中的云家千金,怎幺会说外乡话?”
云裳呆呆地听,像是在听一个故事,她的笑容隐去,神情迷惘。
看她这副表情,姬玄枫以为说中了她的心事,更加得意洋洋地说下去:“八成是你觊觎皇妃之位,云中白又不甘心失去这幺一个可以接近皇兄的机会,所以才找你来假冒云裳入府,以为可以瞒得住所有人的耳目。
哼哼,你们这算盘打得还真精啊。
姬玄枫的话像一把刺穿乌云的长剑,狠狠插进她的心口。云裳轻轻低喃:“我……不是云裳?”
她不是云裳?怎幺会不是?她的记忆中明明有自己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每处记忆都和云府紧密相连。她怎么可能不是云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