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总不能说谎吧?到时候去参加他的婚礼,不就会被拆穿了吗?」
「那也是一个多月之后的事!」
只见沈蕾奋力地用手撑起低头的元已晴,噼哩啪啦地在电梯里面开始精神训话。
「元已晴!我拜托你振作一点行吗?一个多月里面,只要你肯彻底改造你自己,我保证你绝对会是男人心目中的女神,」
「我……」女神?她从来没想过这些东西,她只要衣食无缺,外加一个贴心的男人当老公就好了,「女神」这玩意儿她可是承受不起。
「你看看你的眼镜!你的鞋子!」沈蕾吃人的目光和咄咄逼人的态度,彷佛就要把元已晴给拆吃入腹。「瞧瞧你这副模样,活像民国四十年代的女教官……」
「可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很难去跑新闻啊……」
呜呜——她是招谁惹谁啊?怎么连失恋都会遭到好友训话?
「请问……我们可以上电梯了吗?」
就在元已晴跟沈蕾两个人快要在电梯里面演出全武行之际,外面一个细小的声音,试图打断里面可怕的气氛。
元已晴和沈蕾两人不约而同地往外看去,曾几何时,电梯外面已经是一双双等待进电梯的眼睛,敢怒不敢言地瞪着眼前这两个霸占电梯的女人。
「请……请……」
只见这两个女人立刻收起了刚刚的全武行,乖乖地让给这些准备搭电梯到各部门的同事去上班。
真是糗毙了!
就在两个女人正想要缓缓地「倒车」,退出这个尴尬的场面之际,突然间元已晴的手机大响。
「喂?喂?」元已晴手忙脚乱地从包包里面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慌乱地应答。
真该死,手机什么时候不响,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响起……
不过,这一通电话,却令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惊之中——
「什么?要我到总统府秘书长官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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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元小姐?」一被领进总统府秘书长官邸,只见萧淑梅一脸微笑和善地看着自己。「请进,秘书长等会儿马上就来。」
咕噜咕噜……
白色的烟雾袅袅,精心雕花的欧式茶杯被一双冻得红通通的小手紧握着,元已晴没有时间细细品尝咖啡的美味,有的只有壮胆的决心。
光滑气派的黑色皮沙发上承着细瘦的自己,暖暖的暖气从上方的排气孔送入,干净整齐的摆设中西融合,八角桌上的双耳青瓷花瓶,插着绽放花瓣的朵朵白梅,最旁边还摆了一个绘有八骏图的古意屏风。
这样具有中国风味又实用的办公空间,令人感到很舒适,只不过元已晴实在没想过自己会坐在这个总统府秘书长的会客室。
回想方才走进报社的办公室大门时,便见到两个大人物迎面欢迎——老董神情紧张,总编也是。
她明白,自己这么一介平民,原本不应该大摇大摆地走进总统府秘书长官邸,也难怪董事长跟总编会那么紧张,不过这会儿,会被请进官邸一定是因为——她那一篇报导。
个人造业个人担,更何况她可是完全照实报导,说什么她也不怕进得来会出不去。
香甜顺口的摩卡咖啡滑入元已晴的喉咙中,咕噜咕噜的声音让她心疼自己糟蹋了一份美味……
可是现在有比咖啡诱惑更令人想要尖叫的事等着自己,没错,那就是等待汤凌霄的到来!
元已晴推推自己粗框的黑眼镜,拿起泛着光亮的公事包,安静坐在柔软的皮椅上,既来之,则安之。
她不停地告诫自己,总统府秘书长也是个人,她的报导也不过是将他不为人知的爱情故事铺在阳光底下。
男未娶,女未嫁,这样的新闻有任河困扰总统府秘书长的地方吗?
她盘得整整齐齐的包头往上一抬,恰恰对上了洁白墙壁上挂着的汤凌霄跟同仁的照片。
照片中的汤凌霄有着不输给电影男星的俊脸,一张有棱有角的个性轮廓配上两道浓眉,黑白分明的眸子,笔挺的鼻加上辩才无碍的嘴,说实话,他微笑的时候,不晓得令多少女人心甘情愿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她记得汤凌霄对外公布的一些小档案,有一堆显赫的学位跟头衔、还有历年来当选某某民代……等等诸多战绩,最重要的一点是——
汤凌霄从政以来,从来没有沾惹过一点桃花新闻!
有人曾经质问过他的性倾向,也有人试图去打听他过去的一些情史,不过后来总是不了了之。
他的政绩辉煌,不过情史就像是一本被上了锁的秘笈,没有人知晓,也无从打开。
实在是坐立难安,元已晴忍不住站起身,缓缓地走向八角桌上漂亮的青瓷花瓶,欣赏着恣意绽放的花朵,突然间羡慕起它们的安静跟空白。
她纤细的手抚摸着柔软的白梅花瓣,慢慢地顺势而下。
做人好累……心中的思考乱成了一团,倘若可以,她也希望自己就像这白梅一样毫无心思,那么就不会受到感情的伤害……
啪擦!
就在元已晴的小手顺势往下的时候,突然之间双耳青瓷发出些微响声,接着,人间惨剧就在她的眼前发生!
双耳青瓷其中的一只耳朵,竟在她这么一碰之下,就跟瓶身分离了!
这……谁来告诉她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她又不是什么神力女超人,只是轻轻一拨,这只花瓶的耳朵居然跟瓶身分开?
元已晴好希望自己现在就被天打雷劈、五雷轰顶,这么糗的事情居然会让她在见总统府秘书长的时候发生?这一只花瓶看起来可是像极了骨董珍藏品耶!
必须要有接着剂!
元已晴立刻开始寻找可以将花瓶恢复原状的接着剂,无论是胶水、浆糊、还是三秒胶,只要能够把这只花瓶黏好,她都会感谢上天。
她开始来到汤凌霄的大书桌前面东翻西找,小脸惨白,惶恐不安。
这不晓得要赔多少钱?不过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在汤凌霄进来前就把花瓶恢复原状,否则她可能永远走不出这扇大门……
什么声音这么吵?
汤凌霄感到疑惑,他刚刚读着一份关于缺水问题的报告,有点疲累,就躲在八骏图屏风后面小憩一下,现在却被屏风前面窸窸窣窣的声音给吵醒。
他偷偷地从屏风后面看出去,只见跟照片上几乎一模一样的老气女人元已晴,已经来到了自己的书房,而且还笨手笨脚地拿着他的强力胶想要黏回那只断耳花瓶!
哎哎哎——
怎么回事?怎么一点都弄不上?
元已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那强力胶好像不太能马上黏合花瓶,这下子该怎么办?只见她慌张地涂在断裂处的强力胶,因为勉强压上去的关系,冒出了黄黄的胶汁,放手了又怕立刻会掉下来,真是气死她了!
她怎么会如此不幸呢?就连个花瓶都跟她作对!
她这二十几年来的人生,好像除了在学校念书的时候平顺之外,出了社会后,她的人生便再也没有「平顺」可言;她其实不要求自己要多么幸运,只要能够过着远离意外跟悲伤的平凡日子就够了……
但是上天似乎连这点小小的愿望都听不见。
她遇到了一个只想要玩弄别人感情的男人,一段飞蛾扑火的感情让她吃足了苦头,她没有别人那么幸运,只能够暗自垂泪。
凝视着墙上的相片,她又再度回想起黄韵韵在接受她的专访时,脸上露出的那种幸福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