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知道他来此的目的,是惊元叫他来的吗?会是交代什么事?分手还是带来好消息……她心底挣扎著该不该让他进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此时隔壁的铁门打开了,邻居要出门时朝她热情的打招呼,“你男友呀?”
“不是。”她勉强一笑的点头回礼,不想引起邻居过多误会和联想,她犹豫了片刻,最后侧身让他进入,“进来吧。”并带上铁门。
步惊天一进屋,瞥见她背著一个大背包,挑了下眉,“你背著行李是……”不会是想绕跑吧?
季雅苓笑了笑,“回家,我答应我爸每个周末要回家报到。”不想透露她请假的事。“要喝点什么?我只剩下茶包,有绿茶和红茶。”她走进厨房翻找了下柜子边道。
“不用了,给我一杯白开水就好了。”步惊天自动找个位子坐下,优雅的叠起腿,环顾周遭眉头微皱,在她步出厨房时恢复若无其事,“你真是孝顺的女儿,配我家那没人性,怪癖又一大堆的弟弟真是糟蹋。”
步惊天斜睨了眼娇小玲珑的季雅苓笑容腼觍,苍白的脸蛋略显消瘦,那个臭弟弟个性别扭又乱爱吃醋著实害人不浅。
双胞胎多少有心电感应,打从步惊元去接收外婆的遗产之后,他隐约感觉到步惊元心情波动起伏,连忙带著老婆从纽约时装展中赶回台湾。
季雅苓咬著下唇,选择识时务的不作声,殊不知她落寞的脸蛋已经写满了不安和对步惊元的思念。
“我一直很担心这个弟弟,又不知道该怎么帮他,虽然我们是同卵双生,可长相却不太一样,我比他美多了。”
这男人!
她眉头抽搐著,顿觉哭笑不得,她将开水搁在他面前的茶几后坐下,“噢,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讲这些吗?”
步惊天长吁了口气,“我是来跟你聊我弟弟的。”
她语气涩然,“这有什么好聊?”对惊元而言,她不过是他吻过的千万女孩之一罢了,也不知道她在他心中算什么?
“我这弟弟他不相信人,也不相信自己,小时候四个孩子中我们母亲最疼的就是他,而乖巧聪明的他也最黏母亲,所以当我们的母亲抛夫弃子、离家出走,他也最无法承受这件事的打击,这事在当年新闻闹得很大。”上流名门的绯闻八卦是狗仔队的最爱。
季雅苓咬著下唇,沉默无语。美玲资料上是有这段。
“在母亲走后,他整个人封闭起来,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把母亲送给他的东西全扔掉,连母亲特地为他装潢的房间也被他毫不留情的整个摧毁破坏,接著,又花了三天不眠不休的关在房间清扫整理,一切关于母亲的记忆全被他扔到垃圾堆清掉,我们很怕他发生意外,却又不敢惊扰宣泄怒火的他,免得酿成更大的灾害。”
季雅苓聆听著,心中五味杂陈。
步惊天顿了下,“过了三天,他都没有步出房门,房门外搁著的食物都不曾动过,我们担心他会不会发生什么事,俏悄的打开房门一个小缝窥看,只见到白色房间内什么都不剩,清洁溜溜,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空荡荡的房里,背对著门望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那年他才刚念国中,正值青春叛逆期。”那一年的骤变改变了步家。
想像著那画面,骤失母亲的他压抑著心中的哀伤和愤怒在宣泄过后,留下的是凄凉和孤独陪伴,一股没由来的心疼揪紧了她的心脏,就算气他对自己的误解,恼他对自己相应不理,她还是忍不住在意他,为他的遭遇感到心痛!
步惊天停顿了下,喝了口水续道:“在那之后,他就变了个人,怕他发生意外,我爸帮他办了休学。
“他每天都像行尸走肉般对任何人的关切都没反应,当有人碰到他,他就会惊跳开,不小心碰到母亲遗留在屋内的东西,他不再砸了,只是碰到的时候会一脸惊慌的拚命洗手,不久他便戴上手套,拒绝外在一切碰触。我想就是那个时候开始,他变成了有点洁癖。”
“何止一点。”季雅苓咕哝。
公司规章第一条,办公桌要保持整洁,没保持清洁干净者要扣薪水。
有次周休下班她急著赶车回家,走得匆忙忘了原子笔放在桌面,那个月就被扣了一千两百元。
步惊天叹息,“人家常说双胞胎可以心灵相通,但即使是双胞胎的我,有时候也无法了解他,他在心房筑了道无法穿越的墙。”
“无法穿越就打掉它!”人往往太在乎反而不敢去面对,宁可保持现状,以为这样谁也不会受到伤害。
步惊天美眸里闪过一抹狡猾,起身拍拍她的肩,她来不及避开,“既然小姐这么说,那么这重责大任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这也是可以接近他的太好机会,你不是很肖想我老弟?”
她退后,不悦的瞪他一眼,“喂。”哪有这样强迫他人接受的?而且她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怎么所有的人都认定她跟步惊元是一对。
“不用说谢谢,我还有事,告辞了。”这样就可以跟家里那些三姑六婆交代任务已经达成了。
“等等。”他们不是兄弟吗?哪有这样的,这不是他们的家务事吗?怎么变成她的责任?
“不用送我了,还有,你怎么会找到这种废弃公寓租呀?墙壁还有裂缝,还会掉灰,啧啧。”步惊天嫌恶的拍了下美丽的蕾丝边衣袖,生怕沾到壁上灰尘。“就算我没洁癖也受不了,换个房子吧,若找不到合适的房子跟惊元说,他会帮你。”
“我才不需要他帮忙呢。”虽然还是很气他不信任她,但,心底早已原谅那个怪癖多多的恶男。
“随你啦,再见了。”他挥挥手离去。
留下季雅苓心烦意乱,一池波光轻漾的春水再度被搅乱。她也不想放弃这段感情,否则她也不会大老远从台北追他到台中来,只是要是他始终避不见面,那她又该怎么办?好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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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静的山色中别墅高耸,晨露沁凉,秋风吹过林间,半枯的枝丫只剩下一些干叶窸窣作响,随著日照慢慢拖曳著白光温暖了阴森的山林,阳光洒在年久失修的巍峨城墙上映射出耀眼的光芒。
步惊元站在记忆中的别墅前,沐浴在晨光之中,童年的欢笑影像历历在目。
与母亲在大榕树下坐著荡秋千,与哥哥弟弟们围绕著外婆说著虎姑婆的故事,坐在门阶前母亲温柔的替他掏耳垢……点点滴滴像是陈旧的年历般一页页的摊在他脑海中,怎么也忘不了,直到有如山中精灵的她出现……
她走入他的生命中,她的爱哭、她的胆小、她的倔强、她的傻气和执著,隐藏不住的倾慕眸光追随著他,一幕幕历历在眼前,她的认真、坚持到底的决心撼动了他,他第一次如此在乎一个女孩。
无法否认的,他爱上她,在她吻了他的那一刹那!
“二少,真的是你。”身后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和惊喜的问候声。
步惊元回头,只见柳岳村村民不分男女老少,脸上带著愉悦的笑容,个个肩背著竹篮,手拿镰刀。
“二少,怎么有空过来?”张大妈率先站了出来,笑咪咪的指了下深山,“我们要上山去采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