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伸长了手臂哭喊。“爹地、妈咪,不要走……我好想你们……”
突然间,她又感觉自己被揽入一堵坚实的胸膛中,沉稳的心跳声和拥抱,逐渐弭平黑暗中的恐惧,人也幽幽醒转。
“那不是恶梦。”她低喃。不过,她没再梦到当年的少年了,有的只剩对双亲的思念和不舍,醒来后更教她笃定欲查明真相的决心。
见她脱离梦魇,尉天浩放开手,掌心却被她牢牢抓住。
“我醒了,你又要走?”
住院三天以来,有时候睡得迷迷糊糊间,她感觉他似乎就在身边,一旦清醒却又不见他的身影,但她十分确定他来过。
前天当她从昏迷中苏醒,自项初衍口中得知尉天浩不晓得又躲到哪里去了,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任他走掉?不行,我要去找他!”万一他又做傻事怎么办?!
连忙下床的宁静被项初衍微笑制止。
“浩不会出事的,你放心。”
“可是……”
“你是他带来的,他不会丢下你不管,他没有随手捡随手丢的习惯。”
是吗?那他为什么要逃避她呢?
尉天浩在小岛上忽冷忽热的态度,唤起宁静的心酸。他不得不来看她的原因,大概碍于他是送她来医院的人吧。
“你需要休息,我不想打扰你。”
“所以我醒著时,就必须‘一个人’面对天花板或墙壁?”
然后总是在发呆中想著他,度过清醒的时刻。这句话,宁静明白若说出来,会得到他何种眼光,所以她语带保留。
“我不想待在这里,让我出去。”
“你正在接受治疗。”
“喔,关于这点,宁小姐能出院了,只要定时回来拿药、检查就可以了。”从门外探头进来的项初衍专业解释道,语毕便微笑离去。
虽然讶异医师是何时冒出来的,不过宁静仍感谢项初衍的适时补充,一脸“你没话说了吧”的表情。
见他敛眉思索,她黯然说道:“你不必担心麻烦,我不会打扰你。”
这话尉天浩听了,内心无名火直窜。
“你能去哪里?”难道他的冷言冷语真能逼走她?
该死!他脸色一寒,不知怎么的,开始痛恨起自己预设要疏远她的立场。
“如果你只是预知了十五年前游轮上那场命案,我得回美国弄清楚原因,还有爱神箭的事件也是。”以还给他一个清白。
“单凭我的说辞,你也信?”他挑眉。
是,明知是他的片面说辞,但她就是不由自主的想相信他,可是,这个肯定的回答若说出口,又会换来他多少讽刺?宁静默然了。
从她说要离开起,尉天浩的心情便开始脱轨失序,不过乱七八糟的脑海中至少还有一道清晰的声音──
“回我的住处,其他的以后再说。”他拿起置于床尾的纸袋,递给她。
“给我的?”
他点头。
宁静好奇地打开纸袋,发现里面有几套衣物,连贴身的内衣裤都有,看见内衣尺寸刚好与她的吻合,白皙的脸蛋不禁泛红……
天呀,才一次而已,他不会连她的尺寸都……摸熟了吧?而且,一个长相俊美的大男人去买这些贴身衣物,一定免不了尴尬。
光想像他站在内衣专柜前,专柜小姐满脸狐疑暧昧的画面,她的嘴角就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虽然觉得有趣,却著实感到一股暖流滑过心田,此刻,他的无情、冷然都离她好远好远了……
“谢谢你。”
乍见她甜美的笑靥,他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又皱眉地微微撇开脸。
“我去办出院手续。”
目送他暂离的身影,宁静彻底认清一个事实──
就算她在尉天浩眼中看来,也许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调剂品”,可她无法不爱这个谜样的男人了。
苦涩的味道,掩盖过爱情的甜蜜。
尝起来,竟莫名地想流泪……
第九章
“小静?!你人在哪里?我找你找了好几天。”电话彼端传来焦急的声音。
“我在台湾。”宁静平静说道。
“台湾?你就这样不知去向,不晓得我和我爸有多担心!”
“我很好,请你们不要为我操心,我会尽快回去。”她低语。
“你一个人,还是跟尉天浩在一起?”
面对徐少宗的询问,手持电话听筒的宁静迟疑了。
纵使她和徐少宗没有血缘关系,但从小徐少宗对她的关爱始终不容置疑,她也把他当亲兄长看待;那天拿枪指著他,她清楚看见他眼底的不信任与挫折,她一直觉得愧疚,但为了救尉天浩,别无他法。
“少宗哥,我很抱歉那天那样对你──”
喀!“嘟……嘟……”
通话被切断,宁静想都不用想,也知道站在桌旁切断电话的人是谁,她抬头看见一双闪烁幽冷星芒的深沉黑眸。
“你……还没睡。”
她等到半夜两点多才到客厅打电话,没想到还是被尉天浩撞见。
“既然放了我让你对徐少宗有愧,当初就不该勉强你自己。”尉天浩寒道,愀然而变的脸色蒙上一层阴影。
要是宁静半夜不睡起来打电话给徐少宗,是为了泄漏他们的行踪或找人接她回美国,他都能淡然处之,但她竟是向徐少宗道歉?
不知为何,有一把无名火在他胸口燎烧,烧得他内心无法平静。
“不,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勉强我自己。”救他是,把自己给他也是。
“难道是我幻听?”他冷嗤。
“我只是想让少宗哥和干爹知道我很平安。”
尉天浩在听见她提到的人时,黑色幽瞳显得更加寒冽。
“他们知道了,然后呢?派人来逮捕我?”
“我说过了,如果钻石不是你偷的,就更该证明你是清白的呀,为什么要这样躲躲藏藏?我真的不懂。”
“没错,你根本不懂!栽赃一个人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他想办法洗脱罪名,而是毁了他,让握有秘密的那个人死无对证!”尉天浩低吼。
他再也不想看到那男人的嘴脸,遑论是自投罗网!
“你的意思是,裁赃给你的人,认为你握有‘他’的秘密?”宁静愈听愈觉得事有蹊跷。“你知道栽赃你的人是谁?”
他不语,眼底有痛苦的痕迹,她试著想问出关键。
“你到底握有‘他’什么秘密,使得‘他’亟欲铲除你?”宁静一顿,某些片段闪过脑海……
那天在舱底,徐少宗想枪杀尉天浩的画面仍历历在目,甚至频频鼓励她动手了结尉天浩的生命──她惶然一惊。
“你是指……少宗哥?!”
怎么可能呢?少宗哥有什么理由杀一个根本就不是很熟悉的保全人员?他是为了替她复仇才出手的呀!
可是,当时她若晚到一步,少宗哥就会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杀了尉天浩,他又为什么要瞒著她那么做?
宁静这才惊觉有太多她没注意到的疑点,现在纷纷涌上心头,搅得她心头又乱又惊。
“不是徐少宗。”尉天浩见她陷入茫然惊疑的迷雾中,冷冷地抛下这句话,转身便要离开客厅。
“那么,那个人是谁?”她抓住他的手。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我要知道!”
尉天浩俊眸一眯,瞪视这个固执得彻底的女人!
“你如果精神好到非要探究我不可,可以用个让我比较舒服的方法。”
他邪气地解开自己上衣衣扣,然后蛮横地将她压倒在沙发上,狂浪的吻烙在她柔皙颈间。
感觉身下的人儿毫无反抗之意,尉天浩的大手罩上她的丰盈,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地用力揉捏著,而她仅是微微发出吃疼的低吟和轻颤,仍旧没有动手推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