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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页

 

  她把唇忘情地送上,情欲在心中蠕动,唆使她弯曲膝盖跨上他的腰,将自己突然变得躁动不堪的腿间密地与他接触得极为亲密。

  那有股冲动使她迫切地渴望与他翻云覆雨到天明,但是她还是被迫停止一切的行动,因为他——

  睡得不省人事!

  她放弃,枕回他的臂弯,静静聆听他稳定的呼吸。

  许久之后,她细细地道:“书烈,跟你说个故事……

  从前……从前……有位官宦之女,貌美如花,风姿妍丽。年轻时,很多名门大族上门求婚,她都不同意,在一次机会里,她偶然见到王姓商人到城里经商,当场一见钟情,惟他不嫁。

  女子的家世代代为官,家人对于这门亲事当然也就极为反对,女子索性背着父母私下和商人来往,常趁家人睡着之后,投奔他的住处。

  她相信一旦生米煮成熟饭,家长到头来也不得不依了她的心愿。两人就这样来往了近两个月,但到最后,还是被女子的父亲发现。人算不如天算,她如何也料想不到自己的父亲心肠狠,一怒之下,绝然将她赶出家门,断绝父女关系。

  无计可施下,她只有去投靠那名商人,却没想到那名商人在老家早已妻儿成群,与她来往,不过是偷香窃玉,追求风流韵事罢了。女子得知真相后,痛不欲生,连夜投河自尽。可惜的是,她命不该绝,及时被人救起来。

  父亲见女儿如此痛苦,也不忍再苛责她,便将她嫁给了一名大官的儿子,出嫁的时候,女子的腹中已怀有那名商人的野种。

  七个月之后,产下一名女婴。

  女婴无疑是她心头上的一根刺,她憎恨她一如她憎恨那名商人一样,所以她的童年过得很凄惨,几乎是她泄恨的工具,能活下来实在是奇迹。

  春去冬来,年复一年,女婴长大了,讽刺的是,她和她母亲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像得不得了!

  不仅如此,十岁那一年,她突然顿悟自己同时遗传了母亲的心机深厚,她可以阴险,也可以残酷,从那时候起,她便不在夜里哭得泣不成声。

  我并非你口中恃宠而骄的千金大小姐,相反的……我是一个不被疼惜的孽种,那个女婴就是我……”

  她的身形贴俯下来,将自己更紧密的熨向他,缓缓地闭上眼。

  今晚的气温真的太冷了,令她直觉得从头到脚都是冰冷的,而那藏在记忆深处的梦境亦已悄悄来袭……

  雨雾溟蒙,淅淅沥沥打在庭院中,严久、好长的一年。

  突然,震天骇地穿透耳膜的是一记鞭挞声,引爆出无处逃匿的哀嚎惨叫。

  “啊!好痛!好痛!额娘,我求求你,不要再打了!”

  锦晴全身蜷曲拼命往床角缩去,推阻着、哀求着,就是要躲过抽打个不停的家法。

  “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

  “你这不受教的丫头,我平常是怎么教你的,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除了浪费粮食,还有什么用处?!”

  “啊!啊!”

  “你叫呀!你叫得越大声,我抽得越大力!”

  家法汹涌而来,疯狂的鞭笞着她,她的母亲凶煞冷酷瞪着她,像憎恶仇人一样凌虐她、攻击她。

  今天打她的理由是什么?对了,是她在端菜时,不小心把菜肴的汤汁洒在母亲的身上,她身上穿着丫环们新缝好的、衣裳,她很生气,看她的那种眼神仿佛恨不得、立刻将她大卸八块。

  “不要打了,额娘!我下次不敢了,不敢了!”

  家法不停地挥下来。“你这杂种!不准你再叫我娘,我不是你娘!看到你,我就一肚子气!”

  “啊!”

  她打中她的脸颊,几乎快抽掉她一层皮。

  “你为什么要出生呢?为什么不干脆死掉算了?我甚至去配了帖药要把你流掉,你竟然还活下来!好,你行,在肚子里没把你弄死,现在可有你受的了!”

  混着血迹,锦晴连续被抽了一了三十鞭,打到她再也发不出任何恳求声,低头倒下,喃喃低语,祈求一切快点结束。

  她的母亲显然也打累了,气喘吁吁地喊道:“来人!把她给我扔到后山的柴屋去,让她好好反省自己的行为!”

  下人们鸦雀无声地上前拉锦晴。

  锦晴脸色刷白,恐惧地、而喊:“不要!不要把我丢到后山的柴房!那里有好多蜘蛛,它们会出来咬我的!额娘!额娘!”

  “哼!”

  母亲甩都不甩,掉头就走了。

  “我不要去——我不要去——”

  柴屋外头上锁的声音,在深夜里听来格外的歹毒无情。

  柴屋里像个冰库,锦睛呼出来的气化为一阵一阵的白烟,她觉得自己快窒息了,她不断地喘气,却怎么也驱不散觉得整座柴屋的墙壁都在向她迫近的压迫感。

  她审慎地留意四周的动静,眼中溢满泪水。

  突然、之间,她眼角有个影子问过,她、工刻惊颤地奔向门口,猛乱拍打门扉求救。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它们出来了!救命啊!额娘!不要把我关在这里!我怕——我怕——”

  “额娘——额娘——”

  府里的人都听见她摧心撕肺的叫喊,震破了寒久、夜里的冷清,也知道她决堤的泪水此刻早已糊乱了她的脸庞。

  他们同情她的处境,却没有人向她伸出援手,因为他们是府里的长工,而她的母亲太权威、大心狠手辣,没有人敢去反驳她的不是。

  “救我——救我——救我……”

  她只能自求多福,任由一声又一声的狂啸啜泣穿透黑夜,直到她的嗓子不堪折磨,变得沙哑无声,整个人憔悴得不成人形。

  这种日子何时才能结束?

  何时她才可以不必在夜里哭泣?

  “火!”

  “不得了了,柴房着火了!柴房着大了!”

  府里守夜的人骇然大吼,一大群仆役手忙脚乱的泼水救火,但仍不够快,短短的时间内,整座柴、房便陷入火海中。

  厚重的浓烟直窜天际,卷来了灼烫的热气,一把火彻底烧掉了小女孩的梦魇、烧掉了屋梁、烧掉了对她纠缠不休的坏虫。

  破晓时分,燃烧的焦味已被隔离在紫檀嵌玉的门扇外。

  她静静的坐在床沿边,两眼呆滞地盯着擦得光亮的墨绿色地板,手里紧紧握着一样东西,那是从她被下人自火场救出来的那一刻起,就从未松手过的。

  不久之后,她的母亲过来了。

  “锦晴,你……”

  她母亲的声音顿时消逝,占据她眼眸的,是锦睛咄咄逼人、瞬间有如利刃穿心的怀恨眼神。

  “我知道你又要打我,可是我不怕你,我已经不怕你了——”

  锦晴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无比,大叫的同时,把手中掐得肚破肠流的巨大毛蜘蛛扔向她。

  母亲血色尽失。“啊——”

  很久以前,填满她心头的全是这些凄凉的记忆,反复提醒她曾经受过什么样的虐待行为……

  此刻,安睡在书烈怀里,锦晴沉入梦境,梦里还是千篇一律的痛苦,她又再一度看见了自己和母亲抗衡时的悲凉情境,然而此时,一个皮相俊俏的读书人竟然出现其中,大呼小叫地推开那扇嵌玉门扉……

  “锦睛,锦晴,不好了,我裤裆里又有东西!”

  毫无征兆的,她蜕去了十二、三岁的稚气身躯,小而无力的手变成纤长的指头,长高了、模样变了,她的身段一瞬间变得窈窕而高瘦,足以用水平线的角度,扔给他一记凌厉的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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