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要杀你!」一进屋内,还来不及安抚自己害怕的心情,她立即开口问道:「你有跟谁结仇吗?」
总算确定造成他身上黑影的原因,是来自於人为的杀害,但是,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有了更深一层的担忧——
是谁要杀他?他有可能跟人结仇到对方非杀死他不可的地步吗?
「没有……」刚才枪击的震撼,仍让他有些恍惚。他无法相信有人要置他於死地,但那颗子弹确确实实是瞄准他的头,若不是那时发现司琴的心不在焉,刚好转头想要询问,也许他早被击中,现在已经脑袋开花。
面临生命遭受严重威胁後,他才发觉「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只是空话,没有人可以轻松面对生死,他也不例外。
她长叹一口气。「不知道凶手是谁,要怎么防?总不能一直躲在屋里吧?倘若『他』最後受不了等待冲进来时,我们又该怎么应付?」他们两人都手无缚鸡之力,屋里最厉害的武器不过是一把不甚锋利的菜刀和一支扫把,要拿这两样「武器」跟杀伤力强的手枪较量,光想就觉得可笑。
「对不起,让你跟著我陷入危险了……」稍早听她说自己即将面临「死劫」,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里面并不包括她。但如今,她的生命连带也受到威胁,让他无法等闲视之。
「我宁可陪你出生入死,也不愿一个人苟活。」这是她早在确定他的劫数躲不过时,便有的想法;没有他的世界,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两句话淡淡地从她口中说出,却深深震撼他的心……
这是怎样的深情啊!
若她是在刚刚的枪响之前说这些话,他听了同样会感动,却不会如此深切。因为说总是比做容易,在经过生死威吓後,她却还能如此心意坚定,教他如何不感动?
「你再想想,到底得罪什么人?」她无法理解以他的单纯个性和生活何以惹来杀机。「思……你有意外医死别人的宠物过吗?」
他很快地摇摇头。虽不敢说自己是华佗再世,但是这几年他自认尽心尽力,倒是不曾造成任何冤死情况发生,因此这个推论可以排除。
「说得也是……」就算有,为了宠物杀人也说不过去,她脑筋一转。「那……会不会是你收费太低,抢了别人家的生意,让人眼红?」
「会吗?」他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有可能。」她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人为财死,这年头为了钱财杀人的不在少数。
「嗯……那我们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不出门吧?」问题又绕回来了。「我们打电话报警好了。」现在,总该是「人民保母」上场的时候了吧?
「也好。」否则她也想不出其他办法。
他立刻拿起话筒打11O报案,过了一个小时,两名员警总算姗姗来迟,做了笔录後,便要他们带路去看现场,原本还半信半疑的警察在看到电线杆上的弹痕後,神色中才多了一丝认真。
一些目击民众也活灵活现地说明事发经过,并拿出附近捡到的弹头交给警方,证实枪击案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真有其事。
「我们会继续追查,如果你想到任何线索,再跟我们联络吧。」当事人无法给足够的办案线索,警方也只能虚应了事。
「好的。」两人送走警察後,小心并快速地返回司琴的住处,面对躲在暗处的凶手,他们至今仍是一筹莫展。
「希望警察能帮上忙……」草草在她的住处吃泡面充作中餐,两人的话题还是绕著枪击意外。
忙和大半个上午,对他们来说,仿佛经历一场大战,让人身心俱疲。
「我想明天就去诊所。」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什么事都不做,这更会让人精神紧绷,压力难以纡解。
「有人要杀你耶,你还要出去送死?!」
「总不能放著诊所里的动物不管吧?」他不习惯坐以待毙。「况且如果有人真要杀我,就算我们躲在家里,他还是会找上门。」
「……」他所说的她之前也想过,不过待在屋里,毕竟总是多了一层保障。
「让他现身,总比让他躲在暗处好应付。」他想把敌人逼出来,否则对象是一个躲在暗中乘机下手的人,让人防不胜防。
「……也好。」事到如今,她也想不出其他办法。都怪以前没结交「能人异士」,尤其是懂得功夫的人,如今也不会坐困愁城。
「叮——咚——」这时,刚好门铃响起。
「咦?」司琴纳闷地看向大门。「会是谁?」
奇怪,除了叔恩以外,她没认识其他会来拜访的朋友,更何况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替人算命了,会是谁呢?
「我去开门。」在这敏感时刻,叔恩也觉得不寻常,只能小心为上。
「咦?」从门上的猫眼看出去,他看到门外站了个让他惊讶的人物,连忙将门开启——
「法兰克?!你怎么会来台湾?」法兰克是他在英国实验室的同事,两人共事的时间并不算长,只有短短的九个月,而且并没有特别深的交情。
「我来台湾观光,顺便来看看你。」法兰克不请自来,还大方地登堂入室,一双绿眼珠左瞧右看,最後落在司琴身上——
「这是你的女朋友?长得很漂亮。」
叔恩立刻不著痕迹地护在她身前,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法兰克的眼神闪了一下,才回答道:「是你的家人告诉我的。」
「原来如此,欢迎你来台湾玩。」叔恩虽然满肚子不相信,但没拆穿他的谎言,仍佯装无事,笑著欢迎他。「第一次来台湾吗?打算待多久?」没想到敌人这么早就现身,替他们省去不少担惊受伯。
法兰克的突然造访,早已让他起了提防之心,更何况他语多破绽,更让叔恩确定自己的怀疑不是空穴来风。
他的家人并不知道司琴住哪里,因为他不曾说过,既然如此,法兰克又怎么可能会问得出来?再说,当年他留给英国同事的是旧家的住址,法兰克又如何找得到他家人现在所住的地方?
种种不合理的说法,让他不禁怀疑法兰克与稍早的枪击案有关,因为时间点实在太过巧合了。但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决定暂时与他虚与委蛇。
「明天……」法兰克脱口而出之後,马上发觉自己说错话,立刻改口更正。「呃……我的意思是两、三天。」
「需要我带你去四处走走吗?」叔恩装作没有发现法兰克的语误,甚至好心地建议。
他猜想这次的枪击绝对不只法兰克一人所为,应该还有其他同伙,执枪的搞不好是另有其人,因为那人的枪法非常准确,应该是职业级的。
他相信那些人既然大费周章地准备,绝不会轻易放过他,如此一来司琴的危险性就增高了。为了她的安全著想,他决定以自身当饵,独自引来那些豺狼虎豹,希望能—并解决。
「好!」法兰克过分急切地应道:「现在吗?」没想到贺叔恩这么好骗,三百两语就被蒙骗过去,真是蠢!
「明天好吗?」叔恩一脸歉意。「我今天还有事。」他可不是笨蛋,懂得为自己争取时间,否则此去只会白白送死。
「没问题,我明天一早来接你。」说完,法兰克便兴奋地离开,连多寒喧一句都没有。
门一关上,司琴便迫不及待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