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儿正是今年花王夺冠的姑娘,遭窃的物品竟是空白画轴。
消息也传入祝火与柳红袖耳里,只见祝火摇头兼叹息。他真怀疑他救的是不是真的神鬼,怎么会不用法力,反而以最粗俗的手法偷窃,最后还失风被捕。
「真是笨!」祝火开口便骂。
「应该庆幸江府的主事不追究。」柳红袖尽量往好的方向想。
「就让她在江府受个罪也好,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明明有能力不用还要硬闯。」真是丢了神鬼的威名。
「不救吗?」
「救什么,她自找的。」
「可是我倒觉得卮奉是在努力融入人群中。」
「那叫傻好吗?」祝火不以为然。
「可是你现在也做同样的事啊!跟着我返璞归真过日子,你不觉得快乐又幸福?」她甜甜地反问。
祝火抿了唇。「那是因为我身边有你陪伴。」所以才心甘情愿。
柳红袖偏头靠在他臂上,软声道:「一个人毕竟是很寂寞的,所以我能理解为何卮奉宁愿身在人群里,也不愿施展法力,过去,你不也是很寂寞,所以才想找个身体证明自己的存在?」
「现在我有了你,心愿已足。」祝火一脸满足。
「我也是啊,夫君。」
相靠的肩膀、相握的手指、相连的心意,在在显示他俩此时都心存感激。
「叩叩!」
门外有声音,祝火起身开门。
「卮奉?」
「祝火……」卮奉一副小可怜样。
听见是卮奉,柳红袖赶紧跑过来握住她的手。「卮奉,你没事吧?」
「唉!」一声轻叹道尽她的愚蠢。「我很好,只是要做事抵债。」连她以「红娘」得胜来的奖金也不够。
柳红袖扯扯丈夫的袖子。
「服了你们两个。你偷的东西值多少,我帮你赔……」身为人,还真处处受限。
祝火话未竟,外头又进来一人打断。
「无价之宝,就算散尽你这一生财富也赔不起。」来者是个富丽装扮的贵族公子爷。
「江爷。」卮奉心虚地喊。
「我让你来告别,说完没?」江爷一副盛气凌人样。
柳红袖悻悻然,这男人实在不得她的缘。「开个价,我们绝对出得起。」
江爷冷漠地笑,气势猖狂中带有严肃。「无价!天价!就是开不了的价码,卮奉,走了,我不想待在这种穷酸地方。」
柳红袖欲上前赏他一脚,却让丈夫挡住。
「是,江爷。」先必恭必敬送江爷离开,卮奉又回头。「我的事你们就别管了,我还过得去,倒是你们……」卮奉顿了顿,朱唇再启。「我帮你们算过这个月有一厄运,过了,平安顺心;没度过,恐怕会分开一途。红袖,能否度过端赖你的抉择。」
「我知了,谢谢你。」柳红袖诚挚道谢。
卮奉是善良但也不是愚蠢至极,既然她暂不想离开江府,势必有她的理由,那么,他也不便插手。
「应该的,你们对我很好……」
远处又传来低吼:「卮奉!」
「来了。」卮奉朝他们欠身,随即转身离去。
祝火关上门,想着卮奉说的厄运会是什么?
「祝火……」柳红袖不安地喊。
他含笑以对。「放心,我绝对会保护你。」
他必定以性命相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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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州,刘府。
一名家丁匆匆进入书房,喊着:「老爷,找到人了!」
中年男人端坐位子上作画,听见家丁如此说时,一时手心不稳落了笔,坏了整张快要完成的山水。
「真的?」中年男人抖着手,双瞳透着喜悦。
「是的,小的连日来跟踪他们,也没见有人拿画给他们寄卖,而温州又传来消息说『春秋』已销声匿迹,所以小的可以肯定老爷要找的人就是那名姑娘。」
中年男人淡淡地笑。「太好了,终于让我找到了。她人在哪里?」多年的重担,如今可以卸下了。
「三条街外。」
「备轿!」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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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
「嗯。」面对妻子时常发出的短音,他习以为常,继续练他手中的字。来到人间,果真得练字才行。
「我忘了买宣纸。」
「嗯……」「袖」字怎么写,他一时忘了。
「祝火,那我出去一会儿喔!」她以为他没听见,可以打混。自卮奉说了那席话后,她就很少出门,若要出门,也得由祝火陪着,都快闷死她了。
「嗯……」祝火搁下笔。「不准!」
柳红袖嘟小嘴抱怨:「可是没纸,明天如何做生意?还有几张画是必须要交差的,我不想没信用。」
「大不了明天不去。」接着他把自己的成果展现出来。「瞧!我练好名字了!」
白色的纸上写着大大的五个字,分别是两人的名字,她的名字只是有些歪斜,至于祝火写成「猪伙」,就是她设计的了。
柳红袖先是闷闷地,进而放肆大笑。「哈哈……猪伙!猪伙!你是猪的同伙。」
祝火气炸了。「柳、红、袖!」
她笑。「在、这、里!」
「我去买纸,在我回来前最好把我的名字完整的写出来,否则,哼!」
短哼一声,柳红袖不敢再造次。
「是,夫君,早去慢回哪!」
祝火依然不爱以人类的脚行走,喜欢转瞬就抵达目的地,她只希望他别吓坏艺宣堂六十高龄的老板了。
这么耍弄他,也没生多大的气,看来性子快让她磨圆了。
不一会儿,大门传来叩门声,柳红袖清楚祝火不走人走的路,都黄昏了,会是谁?
她好奇地打开门,等在门前的是一名中年男人。
「请问?」柳红袖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些眼熟。
「柳红袖?」中年男人劈头便问。
「您认错人了,我姓张。」
「我不会认错的,红袖,我是你爹的旧友刘堂权。不知可否进去一谈?」
一听名字是刘堂权,柳红袖接着便记起是以前经常来她家里的刘伯伯,于是,没有任何怀疑,便侧身让路。
「快请进来。伯伯,好久不见了,没想到您还能找到我呢!」
刘堂权将仆人留在门外,只身拄着拐杖随着柳红袖入屋。
「你长大了。」
「当然了。来,请用茶。」
刘堂权喝了口热茶,又细细打量柳红袖。「『春秋』是妳吧?我差人买了几幅回去,愈看愈眼熟,很类似你爹的画法,你承袭了你爹的技艺,但其中又融入你的技巧,看来你的画技已纯熟了。」
「伯伯太夸赞了。红袖还是不如爹的,爹的画技才是出神入化,已臻化境。」如今再提到亲爹,她已能渐渐释怀了。
刘堂权的眼神似在回忆,露出忧郁。「没错,你爹真的是一名好画师,是我……是我!是我对不起你爹,对不起你们一家人。」说着说着,他当场朝柳红袖下跪。
「伯伯,您这是做什么?您哪里对不起我们了?」她欲搀扶他起来,但刘堂权硬是不起。
「我知道没资格要求你原谅我的所作所为,但是我还是想来跟你道歉,当年全因为我的贪婪,妄想当皇帝眼中的红人,不想将这权力分享给你爹,所以才……所以才……」要坦承自己的卑鄙,刘堂权仍是说不出口。
柳红袖终于听懂刘堂权的意思,退后几步,眼神冷冽。
「所以才派人杀害我们全家,以图你的私利?」原来他们是碍人家的官途,所以不得活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