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有真诚?别忘了我是个小偷,小偷最不需要的就是真诚这种东西,简直浪费天份。」玉玲珑朝他欺近,抬头眼睁睁地仰望他的鼻眼,「江湖儿女,凭的不就是一诺千金?除非你别有所图。」
「勾引我?」一束馨香自她领口沁出,袅袅地飘向他的鼻翼。
玉玲珑一笑,「我有那个能耐吗?」趁他一个闪神,她抢到那只可口诱人的羊腿,立刻放到嘴边咬下一大口。
殷之昊一动也不动,两眼只是啾着她,看着她粗鲁有余,毫无淑女风范的吃相。
玉玲珑抓着羊腿躲到床边角落,如饿狼般的大口大口啃嚼。
「慢慢吃,又没人跟你抢。」见她狼吞虎咽,大概是真的饿坏了,殷之昊有些不忍地把羊奶递给她,让她润润喉,免得噎死。
不到片刻的光景,她已吃完了半只羊腿,肚子也饱了,这才停歇下来喘口气。
「喏。」殷之昊挨近她身旁,递一条手帕给她,「干净的。」见她接过手帕往唇畔一抹后,他又道:「除了偶尔擤擤鼻涕之外。」
「你……真恶心!」一把将手帕掼在地上,她升了三丈的怒火全数写在脸上。
「什么样的东西给什么样的人用。」殷之昊嘻皮笑脸,凝向她愠怒后自然泛红的两颊,风流成性的他,忍不住「瘾头」大发,以指头勾向她光滑的下巴。
玉玲珑立刻转开脸,冷冷道:「你不是要跟我谈合作的事吗?」
「不急,我们可以先谈点别的。」他越挪越近,几乎要欺上她的身。
「离我远一点。」臭男人,她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为什么?」殷之昊蛮横地环向她盈盈一握的蛮腰,嘴巴附在她耳边呵气。「难道你还自认是三贞九烈的女人?」
「废话,我是小偷又不是妓女,谁像你,贼寇和嫖客混成一气,既卑鄙又下流。」打掉他企图解开她盘扣的手,柔荑反而让他抓在掌心抽拔不出。
「言下之意,妳比我高尚?」他调情的技术纯熟,须臾已探入她的领口。
「住手!」玉玲珑怒不可遏,双掌齐发,和他扭打起来,一个重心不稳,跌向后面的兽皮毯子上,殷之昊乘机欺上去,一时缠斗得难分难解。
她眼见双手难敌他孔武有力的铁臂,干脆连脚也一并用上,那长袍子下修长的两腿经一番挣扎踢弄后,已毫无遮掩地裸裎在外。
殷之昊右手不经意地触及她柔细如锦的肌肤,心口陡地一颤,更加深他炽烈的渴望。
长袍子内原是了无一物,他五指游移之处,尽是诱人的无边春色。
玉玲珑苦思无计得以遏止他,觑了个机会,偷偷将那匕首握在手心,一举刺向他的胸口。
可惜,准头太差,刺在他的肩上。
瞬间,殷红的鲜血滑流而下,端地教人怵目惊心。
殷之昊只淡漠地横了一眼显然不轻的伤口后,便如狂兽般的兽性大发,突然撕开她的长袍子,直捣女人最幽秘的禁地……
玉玲珑作梦也想不到她生命中最美、最极力保护的一段韶光,居然就这样轻易地毁在一个江洋大盗手里!?
老天,她只觉眼前一片昏暗,小腹下的疼楚伴随着惊心动魄的颠覆,使她的生命仿佛在这一剎那间流失殆尽,没有缠绵,没有激情,更没所谓的欲死欲仙,她唯一能感受到的是愤恨和羞辱。
她不会饶他!
悄悄地把那包药粉从袖底落至腕际,准备在他色迷心窍之际,撒他个措手不及。
「好女孩。」他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地滑下她的身子,仍爱恋的搂她入怀,在她白晰的颈边不舍地厮磨着,「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嗯?」
听到这句犹似宣告掳获战利品般的问话,更是令她怒火冲天,恶向胆边生。
「没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将会是最后一个。」指甲戳破包着白色粉末的薄纸,陡地朝他脸上挥洒过去。
「啊!」殷之昊厉声惊吼。「那是含有剧毒的『银雪夺魂散』,你知不知道!?」
「废话,不知道怎么拿来对付你。」她武功虽不怎么样,但江湖阅历可是丰富极了,尤其是关于暗器、毒药之类见不得光的东西,她更是了若指掌。「慢慢在这里等死吧,一切只能怪你风流无耻。」
玉玲珑无视于他痛苦的捣住脸面,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件长袍子穿上,临出门时心念一转,觉得就这样离去似乎太吃亏了,于是回头到木架子上把一干值钱的器皿、古董统统用布包起来,扛着走。
第三章
忍着身体的不适,偷了一匹马儿代步,避开一些喽啰出了飞天寨后,她一路往山下的林荫大道疾奔,晨曦才过,正午将届,天候霎时炎热起来。
尽管马蹄声单调急响,她仍可听到隐隐传来的笛音不散。她逃跑的行踪被发现了?
陡地,身下马儿一个踉跄,尚未瞧清大道上何以布上绊马素,马儿已嘶吼长啸的将她摔落地面。
来者快如闪电,林中冲出数人,刀光剑影,一齐朝她袭击而来。
玉玲珑大惊,来不及拔出短刀御敌,赶忙举起肩上偷来的物品招架。尘士灰扬甫定,方能看清这几名提刀大汉,原来是衙门里的捕快,当中一名在大树上,手里握着长笛的人,想必就是江湖中人极为忌惮,人称「玉笛郎君」的东北九省总捕头——于长弘。
他们怎么会知道她在这儿?
「玉玲珑,你还不乖乖束手就擒?」立在前头喊话的黑面大胡子,一马当先的挡住她的去路。
「各位大爷想必是弄错了,民妇姓张,名巧儿,只是一名羸弱的村姑。」她话虽说得轻柔,但眼神却锐利地观察四周形势,好偷个空隙便逃之夭夭。
「区区一名村姑也能风驰电掣的快马入林?」于长弘自大树上凌空跃下,「我们得到密报,说你会到飞天寨,这个消息来源十分可靠,我们已在此处等候多时。」
可靠的消息来源?会是谁?殷之昊?不可能,他伤得那么重,怎能赶在拦住她之前,到官府通风报信?还是飞天寨里的喽啰?不,因她被掳来时,没见到任何一人,殷之昊故意避开众人耳目,所以自是无从猜测。
此外,还会有谁呢?
玉玲珑铁青着脸色上下打量他,这于长弘年约三十多,身量魁梧,天庭饱满,相貌堂堂,眼神比起众人格外精锐,扇面似的宽肩上披着一件黑色斗篷,倨傲静定,双眼深沉如汪洋。
第一回见到于长弘,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当日她率领众姊妹到石家村作案,不巧让他给遇上,结果不但宝物没偷着,还损失了两个得意的手下,算来,她跟他结下的仇怨还颇深呢?而今儿个狭路相逢,她不仅不能乖乖就擒,还应好好一雪昔日之耻。
但,他们人多势众,单靠她一人之力未必讨得到便宜。
「这位大哥,我真的不知道你口中的玉玲珑指的是什么人。我娘病了,我急着要到镇上请大夫,如果没别的事,请恕我告辞。」
「贼婆,看你往哪里走。」黑面大胡子捕快钢刀劈面而来,玉玲珑明明可以躲过,却故意让他削去三寸长的皮肉,鲜血顷刻涌出。
她花容失色,势孤力弱地倒入于长弘怀中。
「爷,麻烦你救救我娘,她……病……重。」鲜血濡湿她的衣裳,松绾在脑后的长发垂散至双颊边,软侬的身子痛苦地瘫在于长弘的臂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