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说……我师父回来了。”唇边浮出虚软的微笑,舞情绝茫然的双瞳,有些不明白风衔玉为何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照理讲,师父一回来,她不就有一丝希望了吗?
“令师是回来了,但是她……”风衔玉撇开脸,踌躇地想:慈静师太是拖着一口气回来的,她能抵得住这个消息吗?”
“师父怎么了?”舞情绝捉住风衔玉的衣袖,轻柔但颤抖地问。
“青阳山庄被毁,庄主及白虚道长都被魔君给捉走,慈静师太虽然逃过魔君的追杀,但是……”她迟早是要面对,不如先让她心里头有个底,众人因为对于接二连三遭逢赤焰教的击溃而义愤填膺,把矛头全部指向她一人。
“但是什么?你快说呀!”舞情绝方寸大乱地吼着。“还有残月呢?他是不是也让魔教捉
走了?”
“哼!任残月大概是临阵脱逃,所以连个影子都没看见。”她的性命都快要不保了,却依
然惦记着任残月。
“不会的,残月不是这种人,你快点带我去见师父。”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种局面?
舞情绝乱了、慌了,她暗自祈求生命中最重要的二人,千万不可出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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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静师太面色灰白、口角溢血地盘坐运气,在听完众人对舞情绝的指控后,只是咳了一口
血,其庄慈的神情却没有一丝变化。
沉默许久后,慈静师太淡然平静地说道:“贫尼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慈静师太,晚辈希望您能够大义灭亲,毕竟出了这等孽徒,对霁禅慈庵来说,可是非常不名誉的。”云方要不是看在慈静师太身受重伤,简直想叫她这个做师父的一掌劈死舞情绝。
“师太,云姑娘说得没错,舞情绝居然勾结赤焰教危害武林正道,应该即刻处死。”
“不错!我们要杀掉赤焰魔女……”
在旁的同道纷纷附和云方的话,一时间,大堂弥漫着一股化不开的杀戮之气,所谓的正道人士,其面孔所呈现出的狰狞,与戴着鬼面具行事的赤焰教并无两样。
“师父!您怎么伤得如此重……徒儿……徒儿无用……没能跟在师父身边……”
被风衔玉带进大堂的舞情绝,一见到慈静师太死灰的脸色,瞬间浑身发颤地扑到慈静师太面前,举起颤抖的手慢慢轻拭师父唇角的血迹。
“师父没事……咳咳……情绝……咳……你可记得为师要你答应的事?”慈静师太轻抚爱徒略微瘦削的面颊,气若游丝地说。
“记得、记得。”舞情绝双瞳盛满泪水,拼命地点头。
“那就好。”慈静师太安心一笑后,提起仅存的真气,对着沈君山及众人扬声地说:“请沈掌教放我徒儿离开,一切都由贫尼来承担。”
“这……”沈君山蹙眉细想。
“不!徒儿不走。”舞情绝噙着泪,坚决地摇头。
“难道你不想替自己洗刷冤屈吗?去找任公子……咳……请他帮助你,听为师的话……咳……走吧!”
“不行!沈掌教,您千万不能放虎归山。”云方头一个反对。
“阿弥陀佛!请各位看在慈静师太的份上,再给舞情绝一次机会。”明德大师有所不忍,遂向众人请缨。
“既然连明德大师都这么说,舞情绝!你就好自为之。”沈君山示意众人让开路。
“掌教……”云方还待继续阻止,却在接获沈君山一个异样的眼色时,瞬间意会他的意思。
“贫尼谢谢各位成全。”慈静师太向众人作揖后,突然敛起容,一把将舞情绝推开,并怒喝:“还不快走。”
“情绝……会带着无罪之身……回来找师父的……您一定要等我。”舞情绝努力压下即将溃堤的泪水,踉跄地站起身,满腔不舍的频频回头。
对!她得尽快找到残月回来救师父,所以她不能再拖了。
就在舞情绝一脚踏出后,云方及青城派掌门吕良和也无声无息地随后离开。
而此刻在大堂上的众人,并不服气沈君山放任舞情绝离开的决定,但又不敢有所意见,只好冷眼看着慈静师太要如何给他们个交代。
“师太,本来应该等您伤愈之后再说,但是……”
“贫尼感谢掌教的成全。”慈静师太说完后,脸上挂着一丝笑容,缓缓地闭上眼睛。
就在大伙议论纷纷的情况下,慈静师太突然口吐鲜血。
明德大师惊骇地大声说道:“慈静师太自断经脉!”
顿时,众人全都寂静下来,哑口傻眼地看着一代名师像是沉睡般、犹然安详的慈颜肃容。
这——不就是他们所要的交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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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你到底在哪儿?
你知不知道情绝现在很需要你?
舞情绝沿着下山的路,狂乱地施展轻功,不断地跳跃……前进……
就在她一心要赶往青阳山庄寻找任残月的下落时,忽然间,她心头蓦地抽痛一下,她霎时停住脚步,心乱如麻地只手扶住树干。
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不!绝对不会是师父她老人家,舞情绝自我安慰地一步步走着。
呀!舞情绝抚住再次剧痛的胸口,反而笑了。
原来是心痛的毛病又犯,并不是什么不好的预感。
舞情绝毫不理会那股一波波向她侵袭的刺痛,反而是定神调息自己狂乱的气,再度要拔高疾奔。
“情绝!”一个鬼魅深沉的呼唤声,乍然冻住舞情绝本欲拔高的身子。
是……他、是她最渴望、最迫切需要的人,就……就出现在她身后。
舞情绝全身抽搐,抑制许久的泪水终于簌簌流下。
太好了!他没事,他真的没事,舞情绝猛然一转身,快步地朝他奔去,结实地撞进他温暖的刚毅胸膛。
“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好担心你,你为什么不快点来找我……”舞情绝任由积压已久的情感、担忧及无助来支配她的行为与思绪,所以,被一层水雾笼罩的美眸,什么也看不清。
她看不清令她眷恋依偎的任残月,此刻的神情宛如地狱魔王般冰冷、阴残。
她也看不清总是一袭白衣的任残月,如今是一身幽魅的黑衣劲装。
她更看不清在任残月的后方,有一群头戴鬼面具的黑衣人,诡异地静穆不动。
“啧!你很担心我?”任残月突然一手钳住她的下颚,一手箍紧她的纤腰,猖狂地嗤笑着。
“我当然担心你,还有我……我被人误认是赤焰教的人,害得师父为我……为我而受困崆峒派,你能不能帮我去救师父?”无视于他睥睨阴鸷的邪眸,舞情绝泫然欲泣的苍白小脸,依然抽噎地叙说自己的遭遇。
她不想再伪装坚强了,她只想靠在他怀里来抚平茫然混乱的心思。
“救你师父!呵呵……”任残月禁不住的邪残恣笑,那种丝毫无温度的狂恣,终于让意识飘浮的舞情绝逐渐回神。
“残月……你……”好痛!任残月放在她腰间的手,突然像要扭断她的腰似地,突如其来的疼痛引发她心口剧烈的撕痛,让她不由得闷哼一声,霎时顿口。
“舞情绝,你果然是赤焰教的内应,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
“呵……任残月,原来……原来你也是魔教中人,老夫真是看走眼了。”青城派掌门吕良和神色大变。
冷不防地,就在舞情绝被双重剧痛所侵袭而心神恍惚之际,一直尾随在舞情绝身后的云方及吕良和,刚好撞见他们亲昵地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