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纪菱开车经过市中心停在信号灯前时,就这么凑巧的看见两个她所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位高大挺拔的男人亲昵地搂着女伴的腰,走进一家餐厅。
这对男女就是史展桓和玛莎。
玛莎在初次看到史展桓时就对纪菱坦言,她对史展桓有迷恋般的好感,因此一直积极想要接近这位带有神秘色彩的法兰克·史·罗安博士。
尽管纪菱告诉自己没有权利干涉他们的交往,她也不想干涉,但当他们如情侣般谈笑风生的情景映在她的眼底时,却像有千百只冰冷的手在扭曲着她的心。
她极力想挥去这份莫名的刺痛,但刺痛却像深植般无法退去。
她厌恶自己在这方面的脆弱,更痛恨史展桓对感情的态度,什么海誓山盟、真挚情爱,现在只剩下一堆燃烧过的灰烬。
在车子驶近那栋漂亮的维多利亚式建筑时,她就看见史咏虹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向她兴奋的挥手,她停好车走下来。
“可把你给盼来了,小菱。”史咏虹上前用力的拥抱她,露出开心的笑容。
“对不起,杂志社的工作实在忙得让我抽不出时间,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不碍事,别让我给吓到了。”史咏虹牵起纪菱的手引她进入客厅。
纪菱在用餐的吧台边坐下,史咏虹则忙着煮咖啡与准备点心。
“这个房子布置得真漂亮,我好喜欢这样的格调,有一种温馨的祥和感,这全是你弄的吗?”纪菱环顾四周后开口道。
“哥哥还常嫌我布置得太女性化了呢!现在你也投我一票,这下哥哥可没话说了。”史咏虹把咖啡与点心递给纪菱,心情愉快的说:“其实是哥哥一直不让我出去工作,所以我只好在家里东弄弄西理理,不然都快闷死了!”她喝了一口咖啡后,顺手点燃一根烟,并大大的吐了一团烟雾,举止就像是老烟枪一样。
虽然女性抽烟早已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但是看到史咏虹这样大的转变再加上她瘦弱的身体,纪菱忍不住劝道;“咏虹,身体不好烟还是少抽一点。”
“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并不是抽烟害的;毒瘤我已经戒了,现在唯一的不良嗜好也只剩下这个,所以就别对我苛求太多吧!”史咏虹用眼尾瞥了一眼手上的烟,嘴角泛起一丝苍凉的笑容,回给纪菱一个感谢的微笑。
纪菱注视着史咏虹片刻,了解到她的感受,意会的牵出一抹淡淡的笑,那种情绪上矛盾的无奈,她了解的。
“我们谈点别的吧!看你每天都好忙,记者的工作有趣吗?我很难想像你为生活工作的样子,因为你在我的印象中始终像个公主,不愁吃、不愁穿,一直是人人呵护在手掌心的天之骄女。”
“公主?只要有城堡,每个女孩都是公主。”纪菱经扯一下嘴角,带着一抹嘲讽。“但当她失去城堡之后,一切就只是个虚幻;就像灰姑娘在十二钟响过后,一切都要回到现实生活。当年的那些炮火声对我来说就像魔法解除的钟声,如今我再也不是什么公主,我跟一般的人一样,必须为生活而庸庸碌碌。”对于命运的转折与起落,纪菱已不愿多想,既是上苍的安排,那就只有接受了。
“别这样说,小菱,你在我和哥哥的心目中永远都是完美的;尤其是哥哥,总是把你摆在第一位。不是我在褒奖哥哥,以他现在的条件跟学术地位,多少的名门淑媛对他示好,他都无动于衷;记得有一次哥哥曾指着心口对我说:‘我这里已放满了纪菱,没有空间摆进别的感情。’所以有时我真羡慕你,能够得到哥哥那样深挚的爱情。”咏虹刻意看一下纪菱,只见她毫无反应的低着头注视着桌面。
“知道哥哥怎么找你的吗?从多年前开始,他就定时的在全美各大报刊登寻人启示,更委托侦探到台湾去寻找你的下落;尤其在找到我后更是积极,平常只要一有空间就是找各种管道来打听你的消息,甚至透过朋友辗转到越南寻找,他整颗心都系在你的身上……”
“够了!我不想听到这些。”纪菱突然激动的吼了出来,打断史咏虹的述说。
“小菱,你怎么了?”咏虹有些疑惑。
“我没事,只是看清了事实,我不想再听到这一类的话,请你别再说下去了。”纪菱深吸一口气,试图缓和自己的情绪。
“我说错什么话了吗?”史咏虹莫名的看着她。
“你不是说错话,只是你说这些话的时机不当,展桓跟我已没有任何感情的瓜葛了,他现在正跟我的好友在约会,但是我一点也不在意;过去是过去,如今是如今,我们现在是两条平行的线,没有交会点,更不会迸出任何的火花,一切都已化为灰烬埋葬了。所以,别再跟我说展桓对我还有什么情爱的这些话,我跟他早已毫不相干!你明白吗?”
纪菱一古脑儿的向史咏虹宣泄出来,她与史展桓的关系必须让她弄清楚,她早已不是当年只相信爱情是一切的纪菱了。
况且史咏虹说的那些事听起来就像万根针般在刺痛着她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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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菱,你与哥哥是怎么了,你们两个人都好奇怪,都不喜欢我提及对方的事,以前你们不是这样的。当年你们是那么的相爱,现在却是一副厌恶对方的态度;而哥哥也变得好奇怪喔,只要我问及你的事,他总是避重就轻,尤其是我问他妈妈与纪老爷是怎么遇害时,他都深锁着眉头什么也不说,只是叫我别想起那些事,为什么?”史咏虹提高音调,烦躁的捻熄烟,又拿出一根点上。
点烟的手却开始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抖。
“我就是因为对那些事没印象才要问他,为何他总是不告诉我妈妈和纪老爷的死因呢?”史咏虹突然抬起头来瞪着纪菱,眼中闪着一抹怪异。“呃……可以告诉我吗?小菱。”
“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其实我还想从你这里得到一些答案呢!”
“你知道吗?哥哥好跋扈,他连想都不让我想。”史咏虹皱起眉头。
“为什么?”
“因为哥哥说我不能控制自己,我知道自己有病,但不知道自己生的是什么病,每当我要想起一些事情的时候,总是会有一些恐怖的画面来扰乱我的思绪,就像看电视时视讯突然中断一样,然后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你有没有想过找心理医生谈谈呢?”纪菱虽然不清楚史咏虹的病,但是直觉告诉她,史咏虹是解开父亲死亡之谜的关键人物,从她这里下手的话或许可以寻得蛛丝马迹。
“有去过一次,是哥哥带我去的,但是后来我变得歇斯底里,当时好像还闹到警察局,他们要把我送到医院!可是我好怕医院,怕得要死,最后是哥哥想办法把我弄出医院的,但从此以后就不准我一个人单独外出了。”史咏虹低叹一口气,转身到橱柜里拿出一瓶酒,旋开瓶盖就仰头喝了一大口。
纪菱见状欲抢下她的酒瓶,“别喝了!咏虹,你的身体不适宜喝酒的。”
“我要喝一点面才能控制情绪,不要紧的。”把又抢回酒瓶连喝了好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