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彩衣马上吓得脸色苍白,求救的眼眸望向紫萝。
紫萝也跪下来求孟云集。“舅舅,请您允了紫萝和彩衣这一次吧。”
她们知道,求李氏是不可能如愿的,惟有求心软的孟云集,好歹他是一家之主。
“这可不行。”蒋副将不等孟云集开口,急忙转述老夫人的话。“我家老夫人交代,除了紫萝小姐之外,不得再多一人,请孟老爷和孟夫人见谅。”
通常新嫁娘都有陪伴的侍女,为什么老夫人独独不许紫萝小姐这样,他们也不解,只好顺着命令行事。
这下李氏可得意了。“瞧瞧,不是我这个当主母的没度量,而是人家指挥使府不愿施舍这碗白饭,彩衣我看你就乖乖的留下来伺候我吧。”她哼声一笑,催促紫萝出门。“军爷,人就请您带走吧!”
相依为命的两主仆,就这样硬生生的被人拆散,毫无反抗能力的任由他人安排未来,无奈的各自走向未知的命运。
“小姐……”
“彩衣……”临别依依,两人相拥哭成一团。
她们只期待未来的日子里,尚有再见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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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究竟在多远的地方,在哪一个方向,—紫萝完全不知道。从未出门的她独自坐在马车内,随着马车的摇动,浑浑噩噩的晕了好几天,吐得七荤八素,一张如花般清艳的娇容,也憔悴得更显纤弱,教人看了好生不忍。
“对不起小姐,老夫人有令,接了小姐之后就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回去,所以无法停下来休息,请小姐见谅。”蒋副将数次掀开车帘,歉疚的说。
尽管身体不适,紫萝依然不改温婉的性子,勉强坐起来,挤出笑脸安慰道:“军爷不要这么说,多亏军爷细心给紫萝找了这辆马车,比起坐轿子已经舒服多了,紫萝不胜感激。”
她这样说更令他觉得惭愧,事实上会将轿子改成马车,也是为了赶路的关系,不单单是替她着想。
“小姐太客气了,敝姓蒋。名震天,小姐叫我震天就行了。”这么体贴,又善解人意的姑娘,如果不是已经许配给侯爷,他倒是很想追求。
“蒋爷太谦虚了,直呼名讳太无礼,紫萝还是称您蒋爷吧。”守礼得宜一向是她娘十多年来的教诲,紫萝不敢忘。
但是看蒋震天略显失望的神情,她又觉不忍,于是道:“如果蒋爷不介意的话,紫萝称呼你一声蒋大哥如何?”
“当然好、当然好。”蒋震天喜不自胜,满口答应。“离太原尚有数天路程,请小姐再委屈一下。”说完放下车帘,让她好好休息。
接下来的日子,蒋震天对紫萝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时常关心的问候,与她闲聊为她解闷,为枯燥的路程增添不少轻松的气氛,其他护送的士兵也感染了这分轻快,都对这位未来的少夫人留下深刻的好印象。
第二章
马车又走了七八天,才进入,太原境内。蒋震天先让紫萝在驿站休息,回去去禀告纪轩和章惠娘后,两日之内大红花轿和嫁衣就送到了驿站,并且派人两名伶俐的丫环来为她梳洗。
“小姐,请上花轿。”两位丫环春花和秋月冷漠的说。
也许是大户人家的丫环都特别讲究规矩,与主子保持一段距离吧。紫萝面对两位丫环的无礼,并不以为忤,反而为她们找;寻各样借口。
倒是来接她的蒋震天看不过去,出声斥责。“紫萝小姐是未来的少夫人,不得放肆。”
两名丫环对他倒』还有几分敬畏。“是,蒋副将。”
之后,蒋震天微微带笑意的请紫萝上轿,一路风风光光的送她到指挥佻府。
倏地,花轿停了下来,两顶同样装饰华丽的花轿同时由另外两个不同的方向抬过来,一起停在指挥使府门口。
蒋震天一脸不解,上前询问正从大门走出来,也是一脸诧异的纪轩。“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同时有三顶花轿进门?”
脸色阴惊的纪轩:转首望向章惠娘。“娘!”
她呵呵一笑,眉眼露出得意的神采。“这不正好省事吗?正室、妾室一起娶,三喜临门,一次把喜神、福神都给请到了。” 看到聚集的人群对着轿子指指点点,她的心里有说不出的畅快。
“这……到底谁.是正室,谁是妾啊?”
“妻子跟侍妾一起娶,这太奇怪了吧。”围观的人们不住的窃窃私语。
纪轩抿紧唇。原来娘是打这个主意,妻子与妾一同进门,为的是要羞辱孟紫萝。当初他还以为娘只是说说而已,没有想到她真会这么做。
“这太欺侮人了!”蒋震天感到愤怒,没想到一向明理果断的纪轩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太不尊重人了。
这教紫萝小姐情何以堪?他同情的眼瞳望向紫萝的花轿,不知她此时作何感想。
突然,蒋震天怒眼瞪向纪轩。“你该不会是想让紫萝小姐做妾吧?”如果是这样,就更过分了。
“怎么会呢。”不待纪轩回答,章惠娘手掩着嘴笑呵呵地道:“正室当然就是正室,怎么会让她做妾?轩儿,你还不一一踢轿门,请三位媳妇进门?”
母亲的做法虽然太不寻常,但在众宾客的鼓噪声下,纪轩也不能就这样任凭三顶、轿子在门口摆着,所以他依顺序先在紫萝的轿门踢了下,然后分别在王员外的女儿王如雪、胭脂楼的歌妓柳双双的轿门踢了下,迎娶三女进门。
他们一同拜天地,祭拜过祖先之后,便由各自的喜娘和丫环带往新房的方向,新郎则留下来与宾客同饮同乐,直到喜筵散席,这才醉醺醺的由参将章靖亭和蒋震天扶向新房。
章靖亭问道:“侯爷要先到哪位夫人的房里?”
蒋震天看了一眼醉得不省人事的纪轩,“废话,当然是……”
“三夫人的房间。”章惠娘带着两名丫环挡在通往紫萝房间的路上。“将侯爷送到双双的房里去。”
“可是……”蒋震天不解,新婚的第一晚不是都要在正房的房里度过吗?老夫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犹豫什么?还不快去。”她脸色一正,严厉的下达命令。
不得已,章靖亭和蒋震天只好把人扶往三房的方向。
“哼,我才不会让那丫头有机会见到纪轩,我要她像我一样孤零零的等一辈子。”她发出阴冷的笑声。
那笑声听在身后两个丫环耳里,不觉发毛。“老夫人,要不要派人去跟少夫人说一声?”
“不必了。”章惠娘冷哼道。“冬虫、夏草。”
“是。”两丫环躬身一福,听候指示。
“叫春花、秋月眼睛放尖一点,那女人要有什么怨言或行动,立刻来通知我,知不知道?”
“知道了,奴婢这就去。”两人快速的退了下去。
章惠娘仰首望着漆黑的夜空,脸上浮出胜利的笑容。“纪律山、孟云湘,你们都看到了吧?别以为你们死了就没事了,你们还有个女儿呢,我会教你们在阴曹地府也不得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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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里,大红喜烛滴着血红的腊泪,仿佛代替着房里端坐的新娘流泪,独燃到天明。
到处贴者双喜的新房内,除了枯坐的新娘外,没有一名丫环或喜娘伺候,也没有人来告诉她,新郎是不是会回房来,只任由她孤寂的等待着,等待一个无眠的夜,和一个未知的未来。
五更天亮,远处传来阵阵的报更声和鸡鸣声,紧闭的门嘎吱的由外推了开来,被派来服侍她的春花和秋月睡了个饱,起个大早,精神奕奕的端了盆水走进来。